我和顧祁寒在這些金銀財寶之中難以下腳,直起身又怕碰壞牆上的珍寶和字畫。看着這一屋子的金光燦燦,我驚歎地說道,“徐家果然財大氣粗,這些大概就是他們千年來收集來的寶貝吧。”
“這些東西,比起徐福後人的寶藏,不過就是九牛一毛。相傳秦始皇的傳國玉璽,就是落在了徐家的手上。”
顧祁寒一邊說,一邊抱着徐昊走到房子中間的桌子邊,拿起放置在上面的木匣緩緩打開,裡面露出一張泛黃的羊皮卷。
“藏寶圖!”我驚喜地跑過去,伸手就想拿。
“別急!”顧祁寒握住我的手腕,伸手拋出一個紙人,變大成爲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傀儡拿出羊皮卷,還沒打開,臉上就升起一股黑氣,抽搐地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張黃色的紙人。
我後怕地看着這一幕,原來羊皮捲上竟然淬了毒,剛剛我要是毛手毛腳地直接伸手拿,這會兒嗝屁的估計就是我了。
這時,一直坐在顧祁寒懷裡流口水的小胖墩,突然把短胖的手指從嘴裡拿了出來,咿咿呀呀地就把手往匣子裡的羊皮卷伸去。
“小心!”我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顧祁寒卻給我投過來一個安心的眼神,他沉吟道,“徐家祖先不會讓自家的後代也中毒的。”
果然,徐昊的手指觸摸上羊皮卷的時候,不僅什麼反應也沒有,羊皮捲上還浮起了一道道墨色的線條,一幅地圖漸漸成型,真不知道徐家的祖先,是怎麼做到的。
“山南水北,祖先之墓。”
顧祁寒皺着眉頭,辨認着那一排蠅頭小篆,小篆是秦朝的統一文字,但是和今天的楷書和隸書差距都很大。若不是之前他研究漆盒拓印上的文字,翻看了不少篆書文獻,肯定認不出來。反正我看着那一排字,就是兩眼一抹黑。
羊皮捲上,墨色的線條勾勒出山水的形狀,它們都環繞着羊皮捲上最中心的那一點——徐家祖先的陵墓。看來徐家的寶藏就藏在祖墳的陵墓之中,那麼這個古墓裡面是不是也藏着長生不老的秘密呢?
總之,青袍道長几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快趕到陵墓之中,搶在他們之前揭開墓中的秘密。
找到了藏寶圖,我們便決定先回徐福村,明天再出發尋找徐家祖先之墓。正當我們要離開徐府的時候,小胖墩不幹了,他揪着顧祁寒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我爸爸
媽媽呢,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我們之前騙他說他父母出遠門了,這孩子,還在傻傻地等父母回來呢,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安慰他說爸爸媽媽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在這之前,他都要跟我們待在一起,他眼眶一紅,金豆豆就掉下來了,語無倫次地哭訴,“我想我爸爸媽媽了,家裡的人,怎麼都不見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顧祁寒沒有哄過孩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趕緊將孩子從他懷裡抱了出來,一邊拍撫他的後背,一邊安慰他,估計是回到家,卻沒見到任何一個親人,讓徐昊的情緒徹底地失控了,他哭得很傷心,都打起了哭嗝,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無措地望向顧祁寒,我們倆大眼瞪小眼,他無奈地抿了抿脣,伸手摸了摸徐昊的後腦勺,徐昊就跟犯困了似的,眼睛一眯一眯地趴在我懷裡,很快就睡着了。
我擔心地問,“他沒事吧?”
“沒事,只是睡着了。”
我嘆了口氣,“咱們不能一直這樣哄他啊,可也不能告訴他真相,這可怎麼辦纔好呢。”
顧祁寒伸手擦去小傢伙臉上的淚痕,溫聲說,“先這樣吧,等回了江城,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讓他忘記以前的事情。”
忘記以前的事情……忘記自己的父母是誰,這對他死去的親人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轉念一想,徐昊現在是徐家唯一的血脈,如果青袍道長他們知道他的存在,肯定不會放過他,或許,讓他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好了,別想了。”顧祁寒摸了摸我的頭,“時間不早,咱們趕緊回酒店。”
回去的時候,顧祁寒依舊將汽車開得很慢很穩,等到了酒店,小胖墩還在我懷裡睡得吐泡泡,短短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着。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只見餘小柔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滿臉焦急地等待着。
“祁寒哥哥!”看到顧祁寒的身影,餘小柔的眼睛裡閃起一抹驚喜,然後起身走到他的身邊,仰起小臉,擔憂地問道,“祁寒哥哥,你怎麼樣了,血蠱有沒有反噬你?”
顧祁寒脣角一哂,“放心,死不了。”
說完,他抱着小胖墩邁步直接離開了。我緊跟着他的步伐,身後餘小柔的視線令我如芒在背。
回到房間,顧祁寒將睡熟的小胖墩放在牀上,拿出一本標註得密密麻麻
的《篆書字典》放在手邊,然後打開藏寶圖仔細地研究。
男人側臉冷硬的線條,緊抿的薄脣,無不透露出他內心此刻並不平靜。揹負了五年的血海深仇,尋尋覓覓多年的神秘兇手,明天就有可能跟他們正面交鋒了。
我明白他心裡此時的不安,青袍道長他們不僅人多勢衆,並且在之前的交手中顯露出的實力,都令人心驚。明日古墓之行,也許就連顧祁寒的心中都沒有把握。
修長的手臂從我身後環繞過來,熟悉的冷香在鼻尖縈繞,轉頭看到顧祁寒俊美如天神的側顏,他輕輕地把頭靠在我的頸窩處,神情之中難得露出一絲軟弱。
“老婆,明天你就留在酒店裡照顧小胖墩吧,我一個人去徐家祖先的古墓。”他的手臂緊緊地抱住我,輕聲地說。
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行,我不能看你一個人去涉險。”
“除了青袍道長和苗金翠,剩下的龍九爺和魯瘸子,我們連面都沒見過,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是我一心報仇,可若是你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顧祁寒的聲音中甚至帶着一絲顫抖,他抱着我的手臂越來越緊。
我嘆了一口氣,反手擁住他輕聲說道,“我是你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都應該和你一起面對。再說我又能躲多久呢,如果你在裡面真的出了事,你覺得青袍道長他們會放過我嗎?”
聽了我的話,他擡起微紅的眼眸,輕輕地吻了吻我的臉頰。我們就這樣互相擁抱着,許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着對方的心意。
第二天,餘小柔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一直到我們開門,她才連忙迎上來對顧祁寒說道,“祁寒哥哥,今天是解蠱毒的最後一天,你來我房間吧。”
顧祁寒單手抱着小胖墩,一隻手拉着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到了她的房間,餘小柔拿着把刀就嚮往手腕上劃去,顧祁寒看了眼她昨日堪堪結痂的傷痕,皺了皺眉制止她道,“不必那麼多。”
聽了他的話,餘小柔臉上露出笑容,柔柔地說,“哥哥還是關心我的。”
說罷,她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指尖輕輕一劃,就要往顧祁寒的嘴裡送。
顧祁寒偏頭,不着痕跡地避過,只是伸出手掌,接住了從餘小柔指尖上滴下的第一滴血。只見這滴血在顧祁寒的掌心滾動了一下,便無聲無息地浸入到他的身體之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