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寒眉峰微微一動,問道,“肇事司機是怎麼說的?”
“這……”蘇洛雪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顧祁寒微微一笑,“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畢竟我們也是目擊者。”
蘇洛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回答說,“肇事司機說汽車是自己啓動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請維修師傅檢查了肇事汽車,師傅說汽車都很正常,沒有出現任何故障。”
她頓了頓,無奈地說,“其實,除了這兩起離奇的車禍以外,這個月,通化路口還發生了兩起命案,一起是死者踏在下水道井蓋上,井蓋突然翻了過來,死者就掉進了下水道,摔斷了脖子,當場死亡。還有一起比較血腥,死者騎着電動車在馬路上行駛,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個風箏,他騎車的速度太快,脖子瞬間被半空中的風箏線割斷,當場身亡。後來經過調查,我們把這兩件案子定爲了意外事故。”
通化路口,一個月內發生四起命案,前兩樁命案看起來都像是意外事故,但後兩樁,汽車沒有故障,又沒有人啓動,卻自己跑了起來,聽起來匪夷所思,我感覺,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車禍。
做完筆錄,我和顧祁寒從警局出來,我好奇地問他,“你以前不是說警局是正氣凝聚的地方,有白虎鎮守,任何邪崇硬闖,都會被強大的正氣反噬嗎?”
他悠悠點頭,“是啊。”
“那你剛纔是怎麼進來的?”話說,我剛纔還很擔心他呢。
他莞爾一笑,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籙,“這個叫三清符,可以遮掩靈類身上的氣息,我就是用它躲開白虎的視線的。”
原來如此。
汽車擋風玻璃被砸壞了,不能開了,我正想說打車回去吧,顧祁寒突然拿出手機,說是讓司機過來接我們。十多分鐘後,一輛豪車停到咱們跟前,開車的是一位中年大叔,大叔恭敬地說請顧總和夫人上車。
顧總?我嘴角抽搐了幾下。
上車之後,我問顧祁寒咋回事兒,他說,“父親去世之後,公司落到了別人手裡,我兩年前,重新開了一家IT公司,不過,因爲身份不太方便出面,所以交給朋友在打理。”
接着,他告訴我,開車的這位大叔叫李忠,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對顧祁寒忠心耿耿,是值得信任的人。
汽車開始行駛了,顧祁寒拿出賓利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我吃驚地問他,這玩意兒不是被當成證物留在警局了嗎,他說裡面拍攝的東西不能被人
看見,所以他把它帶走了。
他這麼一說,我就想起我們剛纔在車裡親熱的事,挺不好意思的,他還故意湊到我身邊,不懷好意地低笑,“要不要看看,剛纔拍到了什麼?”
“不看!”
“我覺得從我們這輛車的拍攝位置,剛好可以拍到楊琳的車有何蹊蹺之處,你真的不想看?”
好吧,我投降了,我這人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他打開行車記錄儀,沒有他搞鬼,視頻畫面很正常,當畫面播放到他把汽車停到馬路邊時,我心虛地瞥了一眼前方的司機大叔,顧祁寒在我耳邊低笑,“別擔心,有隔板擋着,他聽不到。”
視頻裡,響起我急促的呼吸聲,還有親吻時發出的嘖嘖聲,雖然沒有畫面,也足夠讓我面紅耳赤的了,接着,視頻裡出現了一個人影,走向了人行道,正是鄭偉,他剛剛走到馬路中央,原本停在斑馬線後面的紅色汽車突然撞了過來,將他撞飛到半空,接着,他砸到了顧祁寒的汽車上,與此同時,響起了我驚恐的尖叫聲。
驟然間看到鄭偉被撞飛的一幕,我受到了驚嚇,身體猛地往後一縮,顧祁寒安慰性地攬了攬我的肩膀,然後點擊回放,將畫面定格在鄭偉被汽車撞上的瞬間。
出車禍的地方,是十字路,名叫通化路口,道路兩旁路燈很亮,拍攝的畫面很清晰,甚至連紅色汽車的車牌號都能看見,可奇怪的是,紅色汽車的車尾部分,卻好像被一團黑霧籠罩着,看不清楚。
我垂下頭,仔細盯着車尾看,看着看着,我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汽車車尾,的確是被一團黑霧籠罩着,而且,那團黑霧,是一隻手的形狀!
“手!”我和顧祁寒異口同聲。
我們倆同時擡頭,望着對方,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後露出凝重的表情,“現在,我們找出車禍的原因了,是一隻大手,將停在原地的汽車,推向了受害者。”
那隻手,確實很大,從畫面裡看起來,估計有一個洗腳盆大小,我說,“這是什麼東西,鬼幻化出來的形象嗎?”
“不太像。”顧祁寒用手指着汽車後面的天空,“你看這裡的天空,同樣籠罩着一團黑霧,好像跟這隻手融爲一體,我懷疑,這是一個身體很龐大的傢伙。”
我很仔細地觀察汽車後面的半空,看了老半天,勉強看出那一片黑霧和大手是連在一起的,不過,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看不出推動汽車的是什麼東西。可不管怎樣,我們已經證實車禍並非人爲,而是有髒東西在作怪。
我看着視頻畫面,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十字路口,每天來來往往的汽車非常多,怪物害人,到底是隨機,還是有選擇性的呢?”
顧祁寒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行車記錄儀的屏幕,緩緩道,“等我們明天查一查這兩起交通事故的死者和肇事司機的情況,或許就能得到答案了。”
我們回去的時候,又經過了通化路口,巧的是,我們也遇到了紅燈,汽車緩緩停在了斑馬線後面,一對情侶手牽着手,從馬路邊走向了斑馬線,從我們汽車前經過的時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說實話,真怕那隻大手又伸出來,推動我們的汽車撞飛那對情侶。
好在,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對小情侶有說有笑地從斑馬線上走了過去。
我轉頭望向窗外,看到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女人蹲在十字路口的街邊上,她背對着我們,正在燒紙錢,現在這個時間點,經過的路人已經很少了,周圍很空曠,她的背影就特別顯眼。
還記得小時候,我看到有人在十字路口燒紙錢,不懂,問外婆,爲什麼他們不去別的地方燒紙,要在路口燒,外婆跟我說,有些人不方便去墳前燒,就在十字路口給亡者燒紙,按照古時候的說法,十字路口是個交叉點,交通方便,陰間的鬼差可以接收到陽間的紙錢,再送去給死去的親人。
她還說,在十字路口燒紙的講究也有很多,要用木棍畫個圈,留個口,口的方向指向死者老家的方向,還要在紙錢上寫上亡者的名字和地址,燒紙的時候,往圈外扔一點,那是孝敬給鬼差大人的。
路邊上,那個黑衣女人面前的紙錢已經燒完了,她還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跟雕塑一樣。
剛好,紅燈變綠了,李忠大叔啓動汽車,朝着前方駛去,我還扭頭望着那個黑衣女人,發現她還蹲在那裡。
第二天,上午我沒課,顧祁寒開車來找我,他以前開的那輛賓利昨晚被砸壞了,今天換了一輛蘭博基尼。
他讓我上車,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問他去哪兒,他說,“前幾天,我不是把秦代漆盒的篆書拓印交給一個朋友,託他找信得過的人辨認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字嗎?今早我朋友打電話跟我說,他找的是一位古文字研究專家曹教授,曹教授已經搞清楚拓印上是什麼字了,讓我們今天去他家裡,他再當面跟我們詳細解說。”
秦代銅印,是追查殺害顧家一家的兇手的重要線索,他很重視這件事,我從他此刻的語氣和神色也能看出來,他的情緒有點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