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們走吧。”
老瘋子把珠子,隨便往口袋一裝,說走就走。
但我們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走上了。
“等一下。”
容麒一聲低喝,喊住了老瘋子。
“怎麼了,兒子?”
老瘋子轉身豪邁的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驚喜來的太過突然,讓容麒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問話了,片刻還是壓抑住興奮,儘量很溫柔的道:“那個,你那個珠子,是怎麼來的?”
“你說它呀?”
老瘋子還一副懵懵懂的樣子,拿出這珠子看了看。
“不記得了。”
秦守幽幽的冒了一句。
不怪他插嘴,因爲我們從始至終,不管問老瘋子什麼問題,他都是一個回答,苦大仇深的搖搖頭不記得了。
果然。
老瘋子在糾結了半分鐘後,很憂傷的搖了搖頭,“兒子,爹不記得了呀,你不會不要爹了吧。”
“大叔,你有這珠子,你兒子會加倍孝敬您的,是吧,麒哥?”小恆捂嘴憋笑,看了看容麒,這下你這爹是不認也得認了,不過貌似也不吃虧。
容麒笑眯眯的搖頭,順便赤裸裸的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黑暗。
“不會,我怎麼會不要你,你既然不記得這珠子是從哪裡來的了,那估計也不重要,可不可以送給我,嗯,就當咱們父子的見面禮,怎麼樣?”
容麒終於露出了他腹黑的本質。
那姿態,那笑容,真是迷死殭屍不償命呀。
以我們對這老瘋子的態度瞭解,估計這老瘋子會很高興的跳進容麒的圈套,但令我們沒想到的是,老瘋子望着手裡的三顆珠子,居然猶豫了。
他猶豫了。
“可是……我記得,這珠子好像很重要,可是誰告訴我的呢?我不記得了,反正就是很重要,不可以弄丟,也不可以送人,究竟是誰告訴我的呢?是誰呢?”
老瘋子開始苦思冥想,但就是想不明白。
而容麒已經變了臉,氣質瞬間高冷,“越是重要越是能代表我們的父子情意,給不給吧,不給就說明咱絕逼不是親生的。”
容麒你能在損點嗎?
爲了珠子,你也算把節操放下了。
“我們是親生的!”老瘋子一聲大喝,一副被逼無奈,但又必須英勇就義的表情,妥協道:“好吧,給你,但是你不能弄丟了,也不能送人,反正就是很重要……”
老瘋子這才提醒,這才小不情願的把珠子給了容麒。
看的我們,一片心酸。
“容麒,你拿了人家東西,可要好好孝順人家呀。”連葉羣都忍不住說了一句。
容麒接過珠子,收了起來,道:“放心,時間自有因果,我懂得因果輪迴之說,走吧。”
但不管怎麼說,從老瘋子這突然得到三顆黑色的珠子,簡直衝擊的讓我有點不敢相信,之前我們還在爲了這種黑色的珠子,拼死拼活。
可一轉臉的功夫,居然一下得到了三顆。
一路上,我感覺就跟腳踩棉花似的。
不
過今天的趕路,明顯要比昨晚容易多了,至少我能看得清楚路,經過長達兩個小時的顛簸,一個山中少數名族的小鎮,總算遙遙在望。
聽葉老爺子說,那小鎮是附近山裡,最大集散地了。
很多村子裡的人,都從這添置家用,讓我們有什麼添置的,也趕緊的,在往裡走,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我們來之前,行李一般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食物基本不用刻意準備,倒是老瘋子那身不倫不類的衣着,實在惹眼,於是容麒就到這鎮上的鋪子裡。
給老瘋子,買了一身寬大的少數名族的袍子。
老瘋子正瞅着啥都新鮮,就見容麒要給他買衣服,登時一口一個,兒子你真孝順,感動的一塌糊塗。
一轉臉的功夫。
我們就從集市的一頭,轉到了另一頭。
那邊,葉老爺子,則已經從幾個馬販子的手裡,買了幾匹馬,供我們接下來的趕路,據說接下來都是一些偏僻難行的山道。
我們在鎮子上,稍作了休息,就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路程。
“老爺子,祖地很遠嗎?”
葉老爺子搖頭:“倒不是遠,就是太偏僻,除了我們趕屍族的,基本也沒什麼人願意去的,屬於窮山惡水之地,但唯有一個好處,就是,那裡有一片養屍地,也是我趕屍族,正式開始發源的祖地。”
至於趕屍族存在了多久,誰也說不太準確。
但那片養屍地,卻存在了很久。
下午,我們又開始上路了,也的確如葉老爺子說的,越往大山的深處走,就越是偏僻難行,甚至有到時候,人還必須下馬,牽着走。
我們是一路有山過山,有河淌河。
有了馬匹的幫助,相對輕鬆了很多。
到是我第一次騎馬,一路的不習慣,最後只能跟容麒,共騎一個,而那老瘋子,口口聲聲說第一次騎,結果上手就會。
不過這還不是令我們驚奇的,最驚奇的是,半路上,望着那一重重的山道,葉昭大嘆:“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誰知老瘋子聞言,接口就來:“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硬生生就把李白的蜀道難,給高聲誦讀了出來,那順口的,就跟他自己寫的似的。
瞅着我們一個個覺的新鮮。
於是秦守又給他起了個古文的頭,這老瘋子,居然張嘴就把諸葛亮的出師表,一字不落的給背了出來,洪亮的嗓音,久久在山澗迴盪。
“呀,這老頭敢情生前還是個文武全才呀,老瘋子大叔,這都誰教你的?”
“不記得了。”
大夥一路也跟這老瘋子混熟了,知道脾氣不壞,一聽秦守這麼問,居然齊聲回了一句,老瘋子的管用回答。
老瘋子坐在馬上,苦惱的搖頭,“我真不記得了。”
“得,我們知道了,您以前肯定是出生什麼書香門第的。”
隨着大家的起鬨,我們已經繞過了一個山彎。
同時也隨着,我們對老瘋子的熟悉,發現這老瘋子越來越多有趣又可疑的地方了,試問,一個老殭屍,跨的上大馬,頌
的了詩句。
最重要的是,他還擁有容麒一直需要的珠子,瘋瘋癲癲的遊蕩在這山林裡。
而根據我們的猜測和觀察,這老瘋子,之前應該一直在那個鐵棺材裡沉睡,似乎偶爾纔會醒來,出來被人看到,就給認作了野人。
但他的身份依舊還是很可疑,殭屍修煉到他的這個程度,應該是生出了靈智,不僅生出靈智,這靈智應該還很強悍,怎麼會說傻就傻,說忘就忘呢。
我們拐過那個山彎後。
我趴在容麒的背上,昏昏欲睡,卻也睡不着,就被山澗處,一個微弱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一擡頭,就見不遠處,一個身穿少數名族衣服的老婆婆,揹着竹簍子,正艱難的趴在地上,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哎呀,哎呀,哎呀……”
“老婆婆,你怎麼樣啊?”
其他人也發現了那個老婆婆。
葉昭操着當地的方言,上前問候了一句。
我們也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尊老愛幼,幾乎已經成了骨子裡的東西,最後荒山野嶺的,不可能看着一個老婆婆痛苦呻吟,而不聞不問。
然後就聽那老婆婆,嘰裡咕嚕的說了一段話。
我反正是聽不太懂。
就聽葉昭翻譯道:“這老婆婆是出來挖野菜的,崴了腳,回不去了,問我們能不能捎她一段。”
當然是能捎就捎了。
可是葉昭說完這句話,我發現其他幾個人就都不說話了,尤其領頭的葉老爺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助人爲樂的榜樣,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老婆婆看。
“那老婆婆不簡單。”
就聽容麒喃喃一語。
而他的話剛落,就聽葉老爺子重聲一喝:“阿昭,退開。”
葉昭聞言,雖然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還是立刻飛退,不過就在他飛退的瞬間,我看到,那個原本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婆婆,突然擡起頭來。
臉上一片陰狠的笑,哪裡還有剛纔的可憐無助姿態,一聲暗色的服侍,乍一看,跟個老巫婆似的。
猛的朝葉昭一抖袖口。
幾個黑色的蟲子就從老婆婆的袖子裡,飛了出來,直撲葉昭的身上。
葉老爺子急的,凌空甩起鞭子,就打掉了幾隻蟲子,但還是有一隻蟲子,飛到了葉昭的身上,轉眼就鑽進了葉昭的皮膚,並在他的皮膚表面,很快鼓出了一個小包。
“快,挖掉……”
葉羣一聲大叫,拿出皮肉就衝着葉昭被蟲子咬的部分,劃去,隨着鮮血淋漓的劃開,那隻黑色的蟲子,才落了下來,被葉羣一腳碾成了碎片。
這才恨恨的回頭看向了那個老婆子。
“想不到你竟在這截殺我們?”
葉老爺子不怒反笑,我們一圈人,立刻統一了戰線,警惕的望着那個老婆子。
我正好奇,這苗族的老婆子是誰。
就見那老婆子滿面猙獰的恨聲,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就聽容麒跟我解釋道:“她應該是昨晚,那個葉鼎文的苗人老婆,似乎養蠱很厲害,應該來給葉鼎文報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