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殷爺有請。”淚影隨丫鬟進入暗宛,多日未進舊地,心情沉重,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她願終生與殷爺相守之地。
“殷爺。”淚影輕輕輯身,輕盈的身子緩緩地向日夜思念的男人請安。
殷暗閻未發一言,只是陰冷地看着她,陰狠的眼神使她全身發顫。
他在生氣?淚影強烈地感受到他無形的怒氣,爲什麼呢?她輕聲地開口:“爺——”
“聽說你有喜了。”他不耐地打斷她。
“你知道?”淚影期待地凝望着他,“爺——”
“啪!”絕情的巴掌,打斷了她的柔情!他打她?!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打過她,今天他卻——
“賤人!”殷暗閻無情地說,故意地忽略她傷心欲絕的眼眸。
淚影伸手捂住粉頰,他沒有盡全力,她的臉不痛,心卻最痛!她做錯了什麼?“爺,爲什麼?”
殷暗閻擡手,狠狠地抓住她的小臉,俊容如鬼神般嚇人,“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跟上官闕才成親數日,不可能懷有一個月的身孕!說!那個男人是誰?”
淚影如雷鳴般僵住,她不知道作出什麼反應,“殷爺,我的孩子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嗎?”殷暗閻今早聽到這個消息後,已經震怒萬分,女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連他的影兒都一樣!“我說過,我不許你背叛我!”
淚影覺得他真是不可理喻,爲什麼她的孩子一定是別的男人的?她只有跟他有過關係呀!她最親密的男人只有他一人呀!
“殷爺,我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啊!”淚影委屈地說,她只有他呀!
“無恥,你居然敢栽到我頭上!”殷暗閻生氣地甩開她。可惡的小騙子,明明是人盡可夫還想狡辯!
“無恥?我無恥?”淚影淚如雨下,她不敢相信她最愛的男人,正親手推她進地獄!“淚影可以發誓,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我只有你呀!如果影兒有半句虛言,影兒必遭天遣!”
“哼!收起你的假情假意!我告訴你一件事吧。”他眼神變得更加陰森,“我是個廢人!我是不能讓任何女人懷上孩子的!”無關緊要地說着傷人的事實,殷暗閻卻心痛如鉸!
這一個多月來,他故意不去見她,故意不理她,他想要證明沒有淚影,他殷暗閻也能活得很好!
他本來以爲他可以的,可是,當他聽到她有喜的消息以後,他心碎了,淚影是他的,他一手調教的,她承諾過她愛他!她不會屬於別人的,她一輩子都只是他殷暗閻的!可她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跟靈舞一樣,敢爲別的男人生孩子!他恨她!他不會原諒她的!
“不可能的!”淚影心痛而震驚,她此生唯一的男人就只有殷暗閻,他一定就是孩子的父親!
“我不會原諒你的!你的誓言,是你自己親手破壞的!”殷暗閻絕情地說。
“想不到我癡心一片,爺居然懷疑影兒。”淚影絕望地深吸一口氣,她堅定地望向他,“好!如果殷爺認爲影兒不可信,孩子之事殷爺也不必費心了!”就算他否定她,她也不會放棄孩子的。
“你居然爲了這個
孽種要與我斷絕關係!”殷暗閻狂怒,她是他的!她永遠也不可能離開他!他不允許!絕不!
“孽種?”他居然這樣稱自己的骨肉,淚影實在痛心!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居然這樣對她!
“你要離開我,除非死!”他發狂地掐住她纖細的頸,想玉石俱墳!他已瘋狂,發狂的雙眸已失去冷靜!
淚影呼吸困難,但她卻沒有絲毫掙扎,她心已死,能死在他的手上,她也心甘情願!
“啊!——”他鬆手,,看到她視死如歸的樣子,他下不了手!可是,他的確是個廢人,他不可能讓女人懷孕的呀!言猶在耳,她聲聲細訴會愛他生生世世的,如今卻背叛他!
“咳咳咳!”淚影捂住胸口,心如死灰,她泣不成聲:“殷爺,如果你不相信影兒,他就殺了影兒吧,可以死在爺的手上,影兒也如願!”
殷暗閻喘着氣,神情陰森,他讓自己冷靜,她是他的影兒,只要她願意,他還是可以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好,影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語氣已趨冷淡。
“爺——”淚影欣喜地凝望他。他相信了嗎?
“你別那麼開心,等你決定也未遲。”他哼道,手一擺,“來人。”
奴婢捧着一碗黑色的藥汁,放到淚影眼前的桌子上。淚影眼帶疑惑,不明所以。
他冷絕地開口,如黑暗的修羅,無情絕義:“喝了它,從此你還是殷暗閻的影兒。”
嫋嫋白煙,蒙了她的淚,攝去她的魂。
“這是什麼?”心已猜出答案,但淚影還是不死心地問一次。
“打胎藥。”絕情的話語無情地響起,宣叛她的刑罰。
淚影雙眸含淚,紅脣自嘲,她今天算是清楚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她可憐的孩子,他的父親居然要親手打掉他!一寸相思一寸淚,情到深處痛絕夢!
她捧起藥碗,當着他的面,用力地打碎!藥汁四溢,片片的瓷碎如她的心兒,無情地散落地面。
“淚影!”他狂怒吼,她居然敢這麼做!她當真是爲了孩子不要他了!女人果然都是下賤的!是他傻,是活該,相信她的情,相信她能待他永遠!結果,短短數日,人事全非!“我恨你!我絕不原諒你!淚影!”狂暴的口吻前所未見,他一向都冷靜優雅,從未如今天這般失態的,可見淚影之事已使他理智全無。
“我的孩子既然不是殷爺的,那能決定孩子去留的人,只有他的父親。”既然心中無我,又何來恨呢!也罷,他想怎樣就怎樣吧!淚影深吸一口氣,強作冷靜地說:“既然殷爺認爲影兒人盡可夫,無恥下流,那孩子的事,殷爺還是不必費心了。”
“你愛他嗎?”殷暗閻不死心地問,他不甘心,影兒居然選擇那不知名的男人而放棄他殷暗閻!
“愛!”淚影深情地凝望着他,柔情似水,吐着絲絲情意:“影兒此生此世都只愛他一人,天地間影兒只愛他,就算他不要影兒,影兒也會生生世世等他一人!”可是他能明白嗎?
不理他不置可信的眼神,她轉身告退,“淚影告退。”
心已碎,如今她
只有孩子,還有最後的一絲自尊。
“如果你敢走,從此我殷暗閻跟你恩斷義絕!”威脅的語氣是最後一次機會。他暗咬血牙,恨極自己的無能,到了此種境況,他還願意給她機會,只要她肯回頭,他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淚影背對着他,強自鎮靜,絕望道:“爺,影兒的生死,你又何時在意過呢?既然殷爺如此絕情,影兒也沒有選擇,影兒只能選擇自己的骨肉。”就算爹不要你,娘還是會把你生下來好好撫養長大的,淚影悲哀地想着。
“你居然爲了這個孽障,放棄我?!”背對着殷暗閻的淚影,自然看不到他此刻心如刀割地神情。
淚影不忍再待在這傷心欲絕的地方,她倉皇地離開,留下一室的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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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殷暗閻那個討厭鬼居然敢不認帳!實在太過份了!”璩盈氣極地說:“淚兒,你不要難過,就算殷暗閻不負責,我們也會好好的照顧你的,這種男人不要也罷了!”殷暗閻真是天下間最可惡的男人!
“盈兒!”上官闕頭痛地斥道,她難道沒有看見淚影傷心絕痛的神情嗎?還在這邊火上燒油的。他轉頭輕聲安慰淚影:“淚兒,閻他現在是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所以纔會這樣失去理智的,讓我來跟他解釋清楚,他會明白的。”
會嗎?他會明白嗎?淚影悽切地想,他都絕情地要打掉他的孩子,他都認定他不能讓女人懷孕了,他還會明白嗎?
“放心,閻他不會這麼絕情的,我會幫你的!”上官闕肯定地道。殷暗閻本不是絕情之人,只是揹負着黑暗的過去,讓他無情絕義。據他觀察,閻是愛慘了淚影,只是現在想不通,而且他認爲淚影有了別人的孩子,所以纔會失去理智的,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他只有能真相道出,這樣才能讓淚影回到他的身邊。
“闕爺——”淚影茫然,殷爺已經完全把她棄於心外了,她從來沒有感受到他如此強烈的恨意!事已至此,還能回首嗎?
“我現在馬上就去找閻,把事情講清楚。”上官闕轉身便朝暗宛走去,閻居然絕情如斯,要親手下殺自己的孩兒,他一定要跟他說清楚,讓他後悔莫及。他本意只想讓閻知道心中所愛,珍惜眼前的幸福,而不是讓他扼殺親生孩兒的,他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上天是該讓閻幸福的了。
“淚兒,別怕,闕一定會幫你的。”璩盈不忍見淚影思緒愁苦,忙柔聲安慰。雖然她不同情殷暗閻,但她亦瞭解相公與他之間的深厚感情,理解淚兒對他的情深似海。
就算她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她也希望殷暗閻能得到幸福。討厭他只不過是不喜歡他常常搶走他相公的時間,過份干預相公的生活瑣事,讓她覺得這個做妻子的形同無物,可如果看他傷心難過,她也不見得會特別快樂。
淚影無言,她是他最親密的人,她瞭解他比了解自己更甚,她知道他一得認定某事,就會執着地堅持,如今他既然認定她背叛他的信任,就算門主再有能耐,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的!她根本就不抱希望。只是她不甘心,她付出了一輩子的心力,唯一愛過的男人居然如此這樣對待她,叫她情何以堪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