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殷暗閻看着懷中緊閉着雙眸的淚影,心碎了地撫摸着她美麗的容顏,他知道時辰已經到了,他美麗的影子再也不會張開眼眸,再也不會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再也不會溫柔地撫慰他受傷的心靈,再也不會甘心爲他付出一切,在這天地之間,他永遠失去了他的影子了。
“影兒……不要……”殷暗閻彎下了身子,輕輕地把淚影放在長椅之上,那種心死的感覺痛得他不能呼吸,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一夕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本就什麼也沒有的,好不容易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盼到了淚影回來他的身邊,爲何會這樣?爲何他還會失去,如果註定什麼都沒有,爲何上天要讓他得到過,爲何他想要珍惜的時候,卻什麼都留不住,這天下之大,只有淚影在的地方纔是他的歸處呀。
他的影子就這樣離他而去,爲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爲了一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中的男人,她對他如此狠心!他是她的爺呀,他費盡心思,苦苦地把她養大成人,成爲她最親密的愛人,成爲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怎麼能這樣就放棄他,怎麼難不聽他的解釋,不相信他的爲人,就這樣定了他的罪,狠心地離他而去了呢?這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來呀。
“影兒,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子對我呀,你知道嗎?失去了你就如同失去了我的生命一般,沒有人能替代你呀,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呀?你還沒有成爲我的新娘子,你怎麼難這樣子就離開我呢?”殷暗閻哽咽地說着,他的人兒呀,他絕不能失去的珍寶。
“影兒……”傷心欲絕的殷暗閻將頭埋入淚影的懷中,任淚水靜靜地流過她的心臟,想要留住那僅有的溫柔,他不能失去最後的溫度,這是他僅有的一切呀,全世界都可以背棄他,從來就只有她會站在他的身旁,無論他做得有多錯,在性命危急之際,她只會想到他,只會爲了他付出一切,而在他理所當然享受之時,卻發現那是多麼的彌足珍貴呀。
殷暗閻在傷心地痛苦,卻發現早就沒有了往常溫柔的回報,淚影只是靜靜地躺在這楓林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的反應,她再也不會迴應他了,不管他多麼的傷心,多麼的難過,都不會再爲他分憂,也不會再爲他煩惱,午夜夢迴,當他惡夢纏身之時,再也沒有了扶慰的雙手,他真的什麼都失去了,這一具行屍走肉般活過三十個年頭的身軀,隨便着心愛之人的離開,再也沒有了溫度了,再也沒有了呼吸,就算連生存也是一種浪費。
“影兒,你不要怕,殷爺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放心,很快我們就會見面的,但是在見面之前,殷爺會讓你成爲最美麗的新娘子,這樣我們下一輩子纔會再重新在一起,你不要想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你永遠是殷爺的人
,跑也跑不掉。”殷暗閻癡戀地撫着她慘白的麗顏,輕輕地說道,“影兒,你還記得嗎?第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也是這樣一個人在說話,因爲那時你是個啞巴,現在也一樣,你不說話,那就靜靜地聽殷爺說好了,這樣的安靜我們好久都沒有過了,放心,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但是影兒呀,你最終還是沒有爲我穿上那新娘的嫁衣,俚不要緊的,就算是今日我在世唯一要做的最後之事吧,你要堂堂正正地成爲我殷暗閻的妻子,而我是你唯一的丈夫。”言罷,殷暗閻抱起了淚影,快步地往暗宛走去。
“殷爺……”暗宛的華大夫看到殷暗閻抱着毫無氣色的淚影走回來,忙迎上前,慌忙地想要接過。
“你想做什麼?”殷暗閻陰冷地一腳把他踢開,道,“沒有用的廢物!在我還沒有時間取你性命之時,你最好就給我滾出暗宛!”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些無用之人身上,也不想有人來打擾他與淚影的相處時間,殷暗閻狠絕地把所有人趕出暗宛。
“是!殷爺!”好不容易挽回性命的華大夫,匆匆地帶着所有人離開,臨去之時,他看了一眼淚影的麗顏,心中瞭然,他出了暗宛,吩咐各人離開,不得再靠近暗宛,而他捂着傷痛的胸口,居然向朱雀堂的方向走去。
他的角色已經完了,這下應該要到上官闕出現了,門主的計謀只有門主心裡明白,他做門人的只能去通報門主了。
衆人離開之後,那暗宛之內就只剩下了殷暗閻與淚影,他小心地把淚影放倒在牀上,細細地撫摸着她因爲剛纔行走而亂了的髮梢,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似怕弄傷了她一般,在殷暗閻的眼眸裡,淚影只不過是靜靜地安睡而已,沒有任何的不安之色,只是安神地睡着,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的安然入睡,而他,很快就會來陪她的了。她不會孤單一人的,就如那小時候,他對她伸手一般,她總是習慣地把纖手給他,而這一次,她卻忘記了他的要求,所以他要陪她一起,去把她追回來,讓她重新把她的手放回他冰冷的手中,再次溫暖他的心房。
殷暗閻小心地放開淚影的小手,把她放在身則,然後溫柔地道:“影兒,你等我一下,很快就會好了。”言畢,他離開了淚影,走入內堂的更衣間。
不一會兒,殷暗閻便拿出了一套精緻的嫁衣,小心地來到淚影的牀邊,他撫摸一下淚影的麗顏,語氣溫柔地道:“影兒,你看,這是什麼?”
他輕笑,自言自語地接着說:“這是我爲你準備的嫁衣,你一定好奇我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那是上一次你離開我以後,我就準備好了,其實上一次你離開我以後,我就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我才逼闕休了你,目的不是爲了操控你,而是爲了能讓你的身份自由,做我的妻子。”
“可是
,讓我很難過的是,回來以後的你變了,變好多好多,變得我都快捉不住了你,於是我費盡心思想要讓你重新再回到我的身邊,可是我發現,一切都錯了,不管我多麼的努力,你的心已經變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用自己的身體當作武器,因爲我知道你還是會緊張我的,但是沒有想到,一個狄炙就破壞了我好不容易經營的一切,你居然爲他而離開我,但是無所謂呀,不管你逃到多遠,我都不會放手的,我會讓你以我的妻子身分活着,一輩子都是我殷暗閻的人。”
言畢,殷暗閻小心地爲淚影換裝,細心地爲他穿上他爲她準備的嫁衣,動作輕柔,就如淚影是瓷娃娃一般,小心而謹慎。好不容易淚影換上了嫁衣,美麗的容顏雖然失去了光彩,但是還是遮掩不了她的美麗,就連那細細的疤痕,都仿如淺色了不少,在豔紅的新娘裝之下,她如天仙般美麗,一如那日在楓林之下,輕唱一曲的她那般,美麗而靈動。
“影兒,你真的好美,你是我最美麗的影子。”吻上了那無血色的雙脣,殷暗閻有點皺眉地看着她慘白的小臉,雖然素顏的她很美麗,但他卻不愛看她無血色有面容。
殷暗閻走到梳妝檯邊,大手把胭脂水粉之類的拿回到牀邊,他細心地爲她上妝。
“影兒,你是我第一個心甘情願伺候的人哦,我呀,可是從來都沒有爲女人理過妝容的,而你卻是第一個,但是放心,你絕對也是最後一個,因爲我永遠都是你的殷爺。”
“影兒,你的眉真的很漂亮,以前有聽到過爲妻子畫眉的男人,當時我還不屑一顧,想不到今日我爲妻子畫眉,卻是絕響,影兒,如果可以的話,我願爲你畫一輩子,只求你能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哽咽的聲音訴說着動人的願意,殷暗閻無奈地嘆息。
經他的手之下,他的淚影美得絕色。並不比當年遜色呀。
“影兒,好了,你看,多美呀。”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靜靜地躺着的淚影就如等待丈夫一親芳澤的妻子,美麗而動人,殷暗閻收回悲傷,滿意地笑了。
然後,他走入內堂,換上了與之相配的新郎服裝,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儀容。最後,再次來到淚影的牀邊,輕吻他美麗的新娘,:“影兒吾妻,也許今日對你而言不算什麼,但那畢竟是我人生的大事,從此以後,一生相依,終生追隨,我的愛,就算是真正的閻王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了。”
癡心的話語永不變改,殷暗閻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癡情種,但是淚影卻讓他感受到有愛是如何的幸福,如今情人不再,他再也沒有疾下去的理由了,縱然他獨步武林,俊美不凡,但他亦不過是平凡的男人,此生他只願與淚影相隨,今生不再,來生再續。
殷暗閻相握着淚影的小手,心念一轉,便想自斷經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