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後,洛陽城
洛陽城雖不如長安繁華,亦別有一番風韻。如果說長安是天子之地,盡了商業的先機,那洛陽便是點盡了古色濃郁的別緻。但不管古城也好,天子腳下也罷,對於平民百姓來說,討生活,尋生計纔是生點,至於那些江湖之爭,豪門恩怨於他們也不過是茶餘飯後說笑的愉樂之一罷了。
最新震懾江湖之事,莫過於龍嘯堂一夕間補朱雀門所滅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戰鬥,更顯示了朱雀門與日俱增的勢力,江湖傳聞,龍嘯堂堂主不知死活地傷害了朱雀門的殷爺,惹來朱雀門門主上官闕的震怒,親自下令殲滅了龍嘯堂。但又有傳言這場血戰只不過是爲了一對美若天仙的姐妹花,但到底是因爲紅顏禍水,還是斷袖之愛,那真相只有當事人才能自知,外間也只能猜測罷了。
龍嘯堂本是洛陽城的第一幫派,恆久的歷史不是各派能比擬的,當日風姿態可與朱雀門的勢頭相比,不可一世的氣焰更是一時無兩!
龍嘯堂的府第座落在洛陽城之東,本是輝煌宏偉,讓人敬仰,但半年前經朱雀門一滅,上官闕下令火燒龍嘯堂,昔日的紅牆綠瓦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教人不覺唏噓不已。
廢墟外,一對倆影立於門前,似是緬懷那曾經的光輝。偉岸挺拔的身影輕聲地低嘆,無奈而不捨。纖弱的身影輕聲地安慰:“祁爺……”一切皆是她的錯,若不是她當日愚蠢執意於某人,如今眼前的男人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人中之龍。萬世家業毀於一旦,她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他的遺憾,唯有託付此生的愛戀,慰籍他孤單的人生。
“靈兒,我沒有怪你。”男子接口道,俊雅的面容是無比的柔情。語氣是平靜的,並沒有絲毫的遺憾。前人開路,後人乘涼,當日的繁華只不過是祖祖輩輩兇狠得來的成果,他從來都是不屑的,雄才偉略的他要東山再起不是難事,只不過遇見了她,他便不再執着於名利,畢竟她是上天所賭的寶貝,他願意拿一切來換取,包括那萬人敬仰的位置。
“但……如果不是我……”
“靈兒,我沒事。”回以安撫的微笑,他輕柔在安撫着她,此兩人便是祈冀與靈舞。這龍嘯堂本不是他所想之物,當初接手也是逼於無奈,這世間除了她,他別無所求,生命因爲有了她纔有了完美的構圖。
祁冀與靈舞雖然衣着低調,但出色的外表在這殘瓦廢牆之間還是顯得特別的顯眼,不到一會便引志過往路人的注意了。朱雀門的餘威雖然嚇怕了洛陽的百姓,這裡也甚少有人經過,但夫妻倆畢竟出色,實在是很難不惹人注目的。
察覺到路人驚異的目光,夫妻倆交換了神色,便迅速地轉身離去。此地已經被朱雀門殲滅,上官闕已下令不準任何人踏進此處,違者必死!朱雀門門主之所以如此手段狠辣地對待龍嘯
堂,江湖中有傳聞是因爲祈冀傷害了殷爺殷暗閻!上官闕衝冠一怒爲殷爺,一改往日儒雅的形象,陰狠毒辣地對龍嘯堂斬草除根!經過此役,上官闕是傀儡門主之說不攻自破,世人皆知,朱雀門門主深藏不露,狠毒手段與殷爺相比,卻有過之無不及,朱雀門兩大首腦能力高聳於世,稱霸武林也不過是等閒之事。
祈冀帶着妻子踏入客店,便四處環視,似是尋找同伴,很快地他們就找到要找之人——一名白紗遮面的纖弱身影和一名俊秀男子。
女子雖容顏未見,但其身形優美,仍吸引了店中所有男兒的目光,光是看那絕世身姿,便能令人猜想白紗下的容貌必定何等出色!男子面容俊秀,舉止溫文雅緻。兩人細聲的關談着,從男子對女子細心體貼的舉動可看出兩人關係非淺。
兩人一見祈冀,便朝他點頭,轉身便走進客房,祈冀夫婦亦緊跟隨着。
“淚兒。”走進客房,靈舞便柔聲地開口。
白紗女子——淚影輕輕地除下面紗,熟悉的容姿便映入眼簾,但乍看之下,她的左臉卻有一條淡淡的疤痕,不是新疤,卻也看出是重創!當日她狠心的一刀遺憾地破壞了她的絕色容貌!雖然傷勢痊癒,但也留下了永久的傷痕,從此天仙的容貌再也無法修復。她淡雅地啓脣:“靈舞姐姐,姐夫。我們何時啓程?”聲音清雅依舊,卻恍若寒意逼人,沒有絲毫的塵世的溫度。
“明天動身。”祈冀回道。
“祁爺,會讓人發現嗎?”開口的是那一同進門的俊秀男子,他是祁冀的近身護衛,名叫狄炙,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左右手之一。雖說是護衛,但從小相處,祁冀早就把他與另一近身死士視爲兄弟知已,只不過是他們區禮於身份,才仍當自己是祁冀的下屬。
“不會的,此番打聽可知,朱雀門這半年來一直集中國量來尋找淚兒,應該沒那麼防範森嚴。”祁冀冷靜地道。朱雀門的殷爺這半年來在江湖上的舉動早就引人側目了,按理說淚影是上官闕的二夫人,尋找之事應經門主上官闕之手,但發號施令的卻是殷爺。外間甚至已經有兩人共妻,氣得門主夫人出走的傳言。對於那位可以勾引到兩位絕世男兒的注意淚影姑娘,江湖人更是好奇萬分,衆人皆想一睹其如何的絕世風姿。
而那位受兩大首腦青睞的大美人此刻正面無表情地聽着,清雅的容顏未曾體現絲毫的情緒,她只是悠閒地喝着小二送進來的茶點。淚影態度從容,彷彿他們所說不過是普通事不關已之人,並不是她曾經愛若生命的戀人。
狄炙不安地看了淚影一眼,卻發現她在聽到朱雀門以後,態度依然冷漠,沒有半絲漣漪。他暗自的鬆了一口氣,雖明白自己如此的思緒確實有點小人得志,但他卻控制不了。
從進房間到現在,狄炙的心思大半都放
在淚影的身上,雖然自己能盡忠地向祁爺報告,但心緒早就被那一旁的麗影甩吸引,從救起她的那一天起,他的目光就再沒有離開她!
“淚兒,你是不是還有地方想去。”儘管靈舞與淚影冰釋前言已久,但淚影性情更比以往沉默,實在令她擔心不已。
“沒有。”淚影輕笑,看出了姐姐的擔憂和狄炙憂慮的眼眸,她淡淡地安撫。經歷了過往種種,如果說她可以無動於衷那就是騙人的,那曾經依戀的一切,想要忘記又焉能忘得了呢,但面對真心關心她的兩人,裝作若無其事,對她這種本是寡情之人,又豈是難事呢?
“明日我們起程長安,淚兒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的。”祈冀暗示地說。畢竟長安是殷暗閻所在的地方,如果因爲助他而讓淚影二度受傷,他是萬分的不願。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真真切切地把她當成了妹妹,想要照顧她,不讓她再受折磨。
“對呀,淚兒,你大可不必隨我們同行的,你先回冷祈宛等我們消息吧。”狄炙溫柔地說道,眉宇間隱含着顯而易見的愛戀。自淚影出現在冷祈宛的那一此起,他已經無法自拔地受她吸引,不關於她的容貌,她的性情,只因從遇上的那一瞬時,他已經陷入了她的泥沼,逃避不了。
“不用了,姐姐剛懷有身孕,本應不出門的,此事姐夫非親自解決,靈舞姐姐由淚兒保護,你們才能放心行事呀。”淚影轉了語氣,冷淡地道:“有些事情終該面對的,逃也逃不過。”她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從她狠心地毀了自己的容貌時起,她狠狠地告誡自己,殷暗閻這一男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具意義!
“淚兒……”狄炙心疼她眸中可見的痛楚。相處數天,他豈會看不透她表面的堅強呢?殷暗閻就如一把刀,深深地刻在淚影的心上,永遠也磨不掉,直到死的那一天,亦有可能不褪色。事實總是傷人的,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世間上最難控制的就是感情,如果可以控制,他也不會見她還愛殷暗閻卻讓自己陷進去。況且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那不是人,而是神!
“放心吧。過去的淚影已死,現下的淚影只爲自己而活,沒人可左右。”似是安撫,亦是自言。強逼自己去面對那血淋淋的傷口,只會讓她痛苦莫名,因而她學會了遺忘,只想不去想,傷口就不會再痛,只要不去看,就算傷口腐爛,她也可以視若無睹。
“淚兒,你這又何苦呢?”狄炙心疼地看着她,就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還是未能忘記那毀她一世的男人,他作什麼努力都替代不了。她的堅強完美地隱藏在那毀壞的容貌之下,只有他出她的脆弱無依。
兩人之間的曖昧暗涌,狄炙眼中更是時刻顯露出對淚影的依戀,祁冀與靈舞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夫婦倆識趣地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