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飛龍一勸再勸,李志林還是執意要去救師姐。姜飛龍見勸說無用,輕嘆一聲,摸了摸手中的紅櫻槍,低頭思想到:“李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此一去有死無生啊!唉——大丈夫一死而已。”想到此,不覺臉一紅,爲自己這樣一猶豫而慚愧。朗聲道:“那麼我就捨命陪你去吧!”
李志林驚問:“姜大哥何出此言啊!你受了重傷,怎麼能爲我犯險,絕對不行啊!”
姜飛龍衝李志林一招手,說:“李兄弟,你到炕邊來。”
李志林不知何意,走過去坐到姜飛龍身邊。
姜飛龍左手朝李志林面前一晃,右手忽而捏住了李志林的咽喉,含力不發,笑道:“李兄弟,你的內力固然深不可測,但你拳腳上的功夫實在是平常的緊,恐怕無極宮的一般弟子你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人家只要在招數上耍些技巧,你只有吃虧的份兒了。”
說話間收招坐穩,繼續道:“吳家國可不是我師兄龍和尚,更不是李來甫他們。他功夫奇高,見識不凡。而且此人心狠手辣。當年我師父在他手中只走了十一招,就敗下陣來,而且當日我們師徒二人險些葬身無極宮。”
說到此,李志林分明看到姜飛龍的手微微顫抖。李志林心內禁不住嘀咕:“以姜大哥的槍法和獨步武林的螳螂拳,絕對稱得上一代宗師,會對無極宮這樣忌憚。看來吳家國真有些本事,不可小覷。但是,師姐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得多,而且沒準她還知道師父的下落。”
李志林搖搖頭,說:“反正你不能去。”剛想站起身,姜飛龍又是左手一晃,右手打了個旋兒再次捏住李志林的咽喉。
這下李志林有了防備,依然中招,就有了些賓服了,思忖:“無論如何不能讓姜大哥涉險啊!何況即使他去了,只有徒增一命啊!”
這時,姜飛龍再次放手,掙扎着站起來,他興奮地說:“李兄弟,你看我能站起來了,走兩步也沒問題,何況外面還有一匹馬,可以代步啊!我又去過無極宮,爲你帶路總可以吧!”
李志林急忙上前扶住了姜飛龍,勸阻道:“姜大哥,你不可逞強啊!”
忽然間,門一開,李金泉李志剛父子、趙新趙春父子、高老慶高鬆父子、李瓊等衆人一下涌了進來。衆人紛紛上前阻攔李志林,讓他不可冒險。
趙新說:“吳家國這幾年在這片土地上儼然成了一個土皇帝,他在四大軍閥中周旋,左右逢源。他跺跺腳,大地也會顫三顫。老三,你還是不要去了。”
李金泉也說:“吳家國捉了你師姐,就是要引你和你師父上當,等我們想個完全之策再說吧!”
高老慶道:“現在誰家的娃兒半夜哭鬧,只要說聲:‘再哭,吳家國來了。’娃兒就不哭了。想不到這無極宮的老道還挺會哄孩子的。”說罷哈哈一笑。
趙春和李志剛不約而同地說:“三弟,這件事情我們確實應當從長計議,心急不得啊!”
高鬆卻說:“三哥,俺不信這個邪,俺陪你一塊去無極宮,大不了咱兄弟倆給吳老道喂喂劍罷了。“
李志林拍了拍高鬆的肩頭,心內萬分激動,想到:“大家都記掛着我啊!有人牽掛真好啊!師姐如今身負重傷,明知道送死,我也必定要去。當日我與師姐河邊捉魚,偶遇王仁德,給師父傳信,師姐當時說得好:‘要死一起死,倒也爽快。’對,就是這個主意。”
他回身衝衆人說:“趙大伯、高大叔、大爹、大哥、二哥、四弟、各位,吳家國捉我師姐,無非是要‘裴將軍’,如今,‘裴將軍’就在我手中。”李志林說着從懷中拿出由天然給他的“裴將軍詩”,向衆人一展,繼續說:“到時候,我就把它往上一送,還回師姐不就行了。”
衆人又七嘴八舌勸了一陣兒,大多是說吳家國就是得到了“裴將軍”,依然會痛下殺手。李志林悠然一笑。一直以來他不是一個倔強的人,遇事雖然多有主意於胸,但他還是願意聽聽大家的意見,而且他從不張揚,把他放在人堆中,他毫無出衆的地方,誰也會相信他只是個普通的莊稼漢。可是今天他決定要犟一次。
結果是他赤手空拳一人,迎着晨風北往無極宮踽踽獨行。他沒有騎馬,他想到家裡太窮,把馬留下,必要的時候殺馬分食也可抵擋一時。 臨行之際,姜飛龍把螳螂拳的兩招輕易不外傳招“螳螂撲蟬”和“螳臂擋車”傳給了李志林。
李志紅的一聲哭,使送行的人禁不住潸然淚下。死活要同行的高鬆被李志林點了穴道,他僵立在地上張口大罵:“李志林,你小子太不講義氣,死,這麼簡單的事你自己去做。生,這麼麻煩的事,你卻留給了俺……”他咆哮着,痛哭着。
突然間,一陣狂風颳過,天地一片昏暗,雲海翻騰不息。
趙春忽然走向前,大喊:“風蕭蕭兮易水寒……”
李志剛也走向前接着吟誦:“……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兩人飛快地向李志林追去:“三弟,等等我們,我們一起去。”
站在原地難動的高鬆大叫:“大哥、二哥,你們不能丟下俺不管。”
李志林收住腳,心潮起伏,驀然間,他仰天長嘯,左腿向前一弓,左右雙手食指輕輕衝趙春和李志剛一指,一股真氣射出,擊中兩人的穴道,兩人立時站住不動。
李志林抹了抹腮邊的淚,低聲道:“大哥、二哥,老三得罪了,你們留在家裡,還要處處防着王仁德,老三去去就回。你們放心吧!”
說完從懷中抽出一柄短劍,這是由天然送給他的。輕輕丟在趙春和李志剛腳邊,續道:“危急的時候,持這柄短劍去望城觀找由天然由大哥,他會想辦法的。”說罷轉身施展輕功,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