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飄雪……
女孩看着山頂獨自的人,低低地呼了一口氣,又在想什麼呢?什麼呢?可以即使一輩子都呆在他身邊也不會知道那個人究竟在想什麼吧,女孩擡頭看着在風雪中的那個人,長久才發覺:今年的風雪真的好大,雖然身處北國四季的冰雪天氣,但像今天這樣大的雪還是少見吧,在風中只可以隱約的感覺,那個人純白的頭髮在風中安靜的飄揚……
女孩安靜的笑笑,靜靜地排好飯菜,只是非常平常的青獸肉,可由女孩擺起來又似那樣的精製可口,四周的冰晶泛着詳和的光線,這座房子有充滿了異樣的安靜和純和,這居然是一座由冰做成的房子……
還沒回來,女孩不氣餒的,只是將菜再熱熱,由於氣溫非常的低,菜泠得很快,人沒回來,女孩只是安靜的熱菜……
“靈……”,門口的風頓了一下,女孩擡頭帶着靜靜的笑,“吃飯了……”
“我要出去了……”
微微地徵神,但一瞬間又恢復,“嗯,我很快準備。”
或許……或許什麼也不要理由吧,只要他說,女孩就會安靜的順從做好一切,一切是甘願,甘願就這個樣子,就這個樣子……
擡頭,仍是風雪,門口的人被風雪隱約,看不到那後面有什麼樣的眼睛。
江湖仍是江湖,不斷的恩恩怨怨,不斷的欺騙義氣.
只是很小的風聲,稍微性急的中年人,說完馬上被一個拉住,雖然如此,但"狐女”二字還是讓附近的人一楞,繼而整個酒店一上奇異的陷入絕對的安靜,中年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語,微微的皺眉,連那少年的眉毛也動了一下,繼而轉向平靜,提起眼前的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小口 .
平靜下面是每個人的濤天大浪……
四周的武林人士有意無意的掠過這兒,暗暗的咬牙:蜀山!
沒人敢上來問爲什麼,只是冷眼的注視,中年男子終於輕輕的說:”師兄,我們走吧.”
沒有想到,事隔上百年了,江湖人士仍然苦苦等待,中年男子和少年走在回蜀山的路上,發覺後面跟了不少人,中年人無奈的一笑,這麼麻煩啊,真是多嘴呢!怎麼就這樣不小心的說出來了呢?只是自己也沒有想到這羣人也太敏感了吧!
驛道已進出區,中年男子嘆了口氣,看着蜀山,嗚,又惹出這麼煩的事,不過也是衆所周知的吧,百年前的承諾也應該兌現了……
似乎陷入一段往事的回憶,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緊跟在後面的中年男子微微吃驚,這才明白,前面有人擋了去路!呵,這個……真的很麻煩啊。
包圍!包圍!大概三十多個武林人士手執武器包圍了兩個人,這些人也是寂寞吧,爲了那個承諾竟安然等待了那麼久,這時該他們發泄了啊。真是麻煩呢,中年男子不斷嘆息,百年之前的大戰也是爲此吧。他不禁汗然。話說百年前,中年男子還是蜀山之中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戰爭發生在蜀山之巔,那個人呢,那個人呢,彷彿無視面前的危機,中年男子陷入深深的回憶中,雖然說回憶是件很麻煩的事,但……那個人……也許讓人永遠也銘記。
前面傳來少年懶散的聲音:“真是一羣固執的傢伙,次合,你搞定啊,我不管哦。”後面的男子笑得很尷尬,呵呵,這很麻煩呢。
“所以才叫你解決嘛。”
次合一副被打敗的神情。前面有人喊話:“留下,交代清楚之後才準離開。”
中年男子冷笑道:“幾位,這兒是蜀山下,不知各位想要做什麼?”
四周的人圍得更緊“交代狐女的事!”
“無可奉告!蜀山之下豈可容你如此放肆”。中年男子怒目相對。
“啪……”的一聲,發話的人頓時被中年男子一掌擊倒,衆人明顯一愣,好快!畢竟還有顧忌,因爲這兒是蜀山!
不顧四周惡狠狠的眼光,少年男子徑直朝蜀山走去。
回來了,出去有半年了吧,少年和中年人漸漸消失在蜀山劍派……
一日之間,江湖鉅變!
無論的哪路人物,全都開始向蜀山聚集,蜀山下時時可見神秘人窺探,可蜀山終究是蜀山,沒有誰敢公然挑明,只能等待着,等待,爲了這麼一天,他們已然等待了百年,只爲蜀山百年前所做的承諾。
少年站在望月峰頂看着下面的蠢蠢欲動,低低的嘆息一聲,本以爲有了百年前的那次戰鬥,百年後的他們便不會這麼執着,可惜,現在看來……他呢!那個人,百年前已成那個樣子,如果這些人真的這麼不知死活,不知又要有多少血雨腥風……
都已百年了,爲何還是如此執着?權利和慾望真的可以讓人如此瘋狂?他當然不明白,修道這麼多年,對世事早已看的很淡,也許自己,自己真的要同這輪明月一樣孤獨終老吧。呵,自己這是怎麼了,少年暗暗的嘲笑自己,怎麼?!寂寞的太久了嗎,會成爲那個人嗎,會一樣嗎,可是……可是……至少他還有一樣自己所追求的,那麼自己呢?我呢?我來到這世上追求的是什麼?我還有什麼?
望月峰頂那個少年在淡白的月光下顯得如此孤獨,就像……永恆!
北國很遠吧,已經翻過了幾座山?度過了幾條河?少女靜靜的跟在男子的身旁。
“靈……”在看到那片海時,男子終於開口了。
“嗯……”少女擡起頭,看着這個男子,純白的頭髮,純白的衣服,纖塵不染,在皎潔的月光下更顯脫俗,彷彿……一直都很寂寞吧,主人這一生一直都很寂寞吧,從來……十多年來,從自己懂事以來,主人……就從未笑過,波瀾不驚,到底有多深的海,那雙眼中的海洋有多深?
“靈,我們到狐山了,她的家鄉……”
少女沉默的點了下頭,她?也許這是自己從主人口中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而且……主人說到“她”時眼中剎那的溫柔讓不夜靈輕咬住嘴脣,她?她是誰?……男子未有任何顧忌,彷彿眼前的水面從未曾出現,淡然走過,少女微微的又將頭低了下去,也跟着踏上水面……
應該是很鄭重吧,不然……爲何師父會親自出動,蜀山下一片震驚,什麼?師父要親自護送狐女下山,可……
大堂上的一派之主並不是什麼威嚴的長者,卻……只是個青年人!二十多歲的樣子,但修道之人的生命可以隨修道時間變長,青年的模樣後是百年的滄桑。而蜀山的堂主呢,那個近於傳說的夜道疲,究竟修爲有多深,恐怕也只有百年前風雲一時的那個人才能與他並衡吧,若不是夜道疲力挽狂瀾,或許會屍積如山吧,那個人……已發怒!或許也只有這人蜀山掌門,同樣也列於神話般的人物才能阻止吧,而參與了百年前的蜀山戰役的人都從此銷聲匿跡,只有那些未經過蜀山戰役的人仍野心勃勃,近百年來,一直一直都未放棄過吧,站在掌門旁邊的少年出神的望着遠方,直到第三次纔回神過來,“什麼……師父……”
“不了,這次你和師父一起……”
“是的……師父……”
又會遇上那個人麼?少年的眼神幾變,手掌的骨節握得格格作響,又會見到他麼?
一路的廊腰曼回,不了一直跟隨在夜道疲的身後,走向後山禁地:九天宮……
隨着踏入宮門,便可以看到她,獨自坐在孤山之上,正出神出鬼沒的望着空中的滿月,依舊如此,百年未曾凋過半點社會風霜,百年前的那個女子,沒有絕世的容姿,但安靜發出來的與衆不同的氣質卻讓人不得不低頭,怎麼呢……那麼……那麼的獨特,這究竟是怎樣的人,會讓那個人……會是那個人一生的追求呢……站在山下的少年靜靜的想……
衝上來了麼?這時少年聽到山下有打殺之聲,這羣武林人士已經忍不下了麼?
“哎……”輕輕的嘆息聲從山上的女子口中發出來,輕輕的無奈,"夜……百年了……”
只是微微的一閃,夜道疲已經立身於山頂狐女旁邊,少年站在山下,看着月下映襯下的師父,一襲藍衣同樣的出塵脫俗……少年只是轉頭離開……
“百里……這一百年來,還好嗎?”
“百里,這一百年來,還好嗎?”
望着出現在海面的島嶼,輕輕的嘆息.
少女無聲的站在身後,百里?師父心中那個人……叫百里麼?
眼前狐山的城牆緩緩的打開.
“百里,這一百年來還好麼?”
“夜……”
“百年了,呵,百里,你還好嗎?”
狐女擡頭看着月亮,光線溫柔的變換,將少女側臉映得透明,輕輕的笑了,"嗯,夜……”
輕柔的月光下,那個女孩的笑容那麼……那樣的刻入腦海……夜低下頭,"我……在狐山等你……”
“我……?”狐女的手輕輕的抖了一下,"是嗎?我……”山頂烈烈的風吹拂着身邊的那個女子,那麼的單薄柔弱……
柔弱似水,可卻又那麼的堅強呢,否則百年前怎可那樣的,那樣的堅決的做出那種選擇.即算許多自命堅強的人也同樣做不出那樣堅強的決定吧,一百年,獨自的與黑暗爲戰,獨自是爲了愚昧的衆生與魔抗爭,而那些人呢?百年之後,依然執迷不悟,仍然爲了一已私慾,百年後爲了追求長生和權利,對百里追殺不已夜道疲嘴角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百年之後,是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到百里的,直到……直到帶百里見到我吧,即使……
夜道疲看着身邊那個單薄的女孩,獨自抗爭魔百年,這一百年她是怎麼過的呢?看着那麼單薄,心中卻泛出那樣的心疼,沒錯吧,從百年前,百多年來,也只有這個女孩會讓自己心疼吧,可……呼,夜輕輕的嘆了一下,耳朵忽然動了一下,居然有人闖到後山禁宮了?前山的打殺之聲仍在,真是一羣湖塗的人啊……
站在山前的少年冷冷的看着衝上一的兩青年人,對方見到山上居然站着一個少年也同樣一楞.可他們並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左邊的那個人一揮手,兩個人不發話聯手攻過來,只是一出手,兩人都本能的一凜:不好!少年未做任何動作,但自己兩人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卡住一般,瞬間呼吸困難,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扭轉,眼前的山被拉成了直線,巨大的炫暈感傳來,未及發出一聲驚呼,兩人便命絕於此,而他們身前的少年卻從始至終揹着手,冷冷的看着兩人,直到倒下,他也以剛纔的眼神沒變,似乎望向了很遠,他們畢竟還有追求吧,他們畢竟還有讓他們死也值得的目標。即使……即使是他看不上眼的世俗和名利,但……自己呢?空空的存活如此多年,卻連自己爲了什麼還不知道,少年看着頭頂的滿月,這樣,就這樣……一輩子嗎?
“不了……”
“嗯……師父……”少年收回目光,看着已下山的師父和那個女孩……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