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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深深地吸口氣後把水壺還給江壘並開始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新同伴。

稚嫩的臉龐,略現羞澀的眼神,嘴脣上還有淡淡的絨毛。

唉!又是來送死的新兵。

每天我都能看見這樣的新兵走向戰場,然後躺在擔架或者裹屍袋裡被送下去,甚至“消散”在陣地上。不知道這一個有沒有運氣看到明天的太陽。

“堅持到夜裡三點後我們從這向山裡轉移,電磁壓制部隊將掩護我們。市區的部隊今天晚上已經在行動,防空導彈陣地現在已經在撤離。我們將在山上與主力會合重新集結。注意,我們必須堅持到凌晨三點。”

李瑋朝大家說道。

一片零散低沉的附和聲從隊伍裡響起。

“山上?山上還有多少部隊?爲什麼我們突圍?咱們還有機會突圍嗎?”

我精神一振,一口氣連問了幾個問題。

還是沒有人回答我,所有的士兵都在低頭各自忙碌。

“巷戰由其他部隊負責。我們將在完成任務後按計劃撤離24陣地。”

少校補充了一句。

怎麼突然計劃向山區轉移?得了吧,盡說些荒唐的口號麻醉自己。

今天晚上着實見鬼了!

我憤恨地瞥了這些新來的士兵們一眼。

我們的主要戰線已經西移三百多公里了,哪裡還有退路?

就在半年前,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敵人敢向中國開戰,而且還沿着長江直撲中國的腹地。

我們錯誤估計了米國和東洋集團的戰略決心!也低估了敵人的補給力量,特別是那些新投入使用的數以百萬噸計的高速海上運輸艦隊和巨型地效運輸機羣。

敵人用北部和東部的集結部隊吸引了我軍的注意力,他們的南部突擊集羣卻出人意料地從廣東省發動猛烈突擊。

戰爭初期,我們的東部、南部沿海地區飽受攻擊,在米國太平洋艦隊與東洋艦隊的聯合偷襲下我們的三海艦隊損失重大,我們寶貴的精銳戰略機動空軍部隊也遭到嚴重的削弱。隨後敵人迅速在上海和廣州登陸向中國發動鉗型攻勢。

長江以南戰火紛飛,本來計劃到深圳打工,可從春節開始我就只能待在這裡了。但萬萬沒想到我會在這裡,會在這裡天天與死神打交道!

在我上陣地前從部隊那裡知道北線的部隊正在向上海方向突擊,東洋軍停下了步伐。主力反擊部隊把戰鬥力耗損嚴重的一個東洋師團給吃掉了。敵人設在沿海靠北一線的空軍也同時遭到北方方面軍的嚴厲打擊。

如果不拿下我們這裡,敵人的西進運輸線就始終無法暢通,東西兩路部隊也就無法互相支援。前一段時間設在城裡的中遠程防空導彈部隊已經擊落了敵人大量的作戰支援飛機,雖然敵人的西線前鋒已經越過我們,深入了三百公里,但由於缺乏空中支援逐漸變成強弩之末。

“西線部隊經過整頓肯定會向敵人發動大規模反突擊。敵人太驕橫了。”

老雷是這樣向我解釋的。

“怎麼,平民戰士,想突圍過江去北方?”

旁邊因爲袖子破爛而裸露着一邊膀子的壯實戰士斜着眼嬉皮笑臉地應了一句,他背上揹着一部反坦克導彈發射器,嘴角還叼着一枝沒點着的香菸。

“是。我可以抱着你過去。”

我邊咬着餅乾邊厭煩地回了一句。這傢伙,鬍子拉茬的居然留個可笑的短中分頭,看上去沒個正經。

“敵人快出動了,大家準備戰鬥。”少校低低地向我們喊道。

衆人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沿着坑道入口魚貫而入。

把沒吃完的壓縮餅乾揣進兜裡,彎着腰準備最後一個進入坑道的時候我回頭看見兩個坦克兵利索地溜進坦克合上頂蓋。

兩個優秀的坦克兵。他倆已經在陣地上堅持一個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