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是連佩珊身邊的陪嫁丫鬟,此時自然由她回答南忠公的問題。
“回老爺的話,這是側夫人派人送來的,說是少夫人今年冬天沒在府裡,所以給她準備的冬衣不足,特意讓人趕製出來的。”李貞跪在地上,回答問題的態度倒是不疾不徐,一點都不像個不經事的丫頭。
因爲她沉穩的模樣,楚遙倒是多看了她幾眼,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侍女似乎和從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她身上流露出的似乎並不單單只是個侍女的卑微,不過對這些人楚遙素來不太上心,也不過淡淡一瞥就過去了。
“側夫人?”南忠公眉頭一緊,隨即便看向蔣氏。
說心裡話,他是一點都不覺得這些事會和蔣氏有關,他一直都覺得蔣氏是個與世無爭的女人,若不是因爲兒子的關係,她如今大抵應該是仍躲在後院的吧?
這樣恬靜的性子,怎麼會做後宅這些個醃漬事呢?再說,三房和她還真是半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南忠公雖然詢問地看着蔣氏,但是眉宇裡卻是半點懷疑都沒有。
而蔣氏的反應也很讓他滿意,她看起來驚訝而又茫然,不過方纔他們提到冬衣時,她倒是多看了那件被拿出來的冬衣,眸中涌現的是若有所思。
“冬衣的事是我負責的。”南笙歌及時出聲,同樣態度很是坦然。
說來,南笙歌尚未成親,這樣的場合其實本不該讓她在場,不過這些日子她跟着蔣氏管家,而蔣氏又覺得她既然快要成親了,以後這樣的事定然不會遇到得少,此時能碰上倒不如讓她跟着看一看,也好過以後真的被自己碰到了手忙腳亂。
至於季氏,她這個做孃親的也是真的夠放心的,也不知道她的這份放心是針對南笙歌的,還是針對蔣氏的,反正讓女兒跟着蔣氏學管家跟着學習應酬夫人貴女,季氏是半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不過也正是她的放手,蔣氏纔會對南笙歌如此上心,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地認真。
“冬衣的事是你負責的?”南忠公偏頭看向南笙歌,問她。
他倒是知道笙歌跟着蔣氏學管家的事,對這一點他是十分贊成的,畢竟笙歌以後是要嫁入吳家的,如今的吳家雖然亂成一團,但是經過打探,南忠公還是對吳世勳成爲下一任吳家家主很有信心,若是如此,南笙歌可就是掌權的女主人了,她自然該是多學習一些管家的事。
“嗯,蔣姨最近忙不過來,所以三嫂冬衣的事是我派人去趕製並且送去給三嫂的。”南笙歌洛洛大方地點點頭,走到衣衫旁,似笑非笑地拿起衣衫,淡淡地說道,“只不過,這一件紅色的冬衣,可不是我派人送去給三嫂的。”
此言一出,南忠公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實在是她的話語中包含了太多模棱兩可的回答,讓他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藉着你的名義送了這些衣服給佩珊?”南忠公的反應很快,幾乎立刻便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然而,南笙歌卻不笨,只見她搖搖頭回答:“這個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件衣衫雖然同原先那兩件幾乎一摸一樣,但是之前那兩件因爲刺繡的關係,讓我留了下來,換了另外兩件。不過爹這樣說,倒是也有這個可能,恐怕是有人知道我給三嫂送冬衣,纔想着渾水摸魚害人。”
順着南忠公的話往下說,南笙歌說完,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畢竟她這樣一說,彷彿成了府裡的人都有嫌疑了。
“這並不難查,既然這件衣服和笙歌原本要送去的衣服一樣,那麼想來也是在府裡常用的製衣坊做的,派人去問一問就知道了。”蔣氏抿了抿脣,看着神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是瞭解她的人還是能看出些許倪端,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楚遙在一旁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視線時不時地掃過衆人,似乎想要從誰的臉上找出些許不同來,只不過這一次她有些失望了,因爲誰都沒有流露出奇怪的情緒,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
“立刻派人去查,務必查清楚。”這樣說了一句,南忠公卻是覺得不夠,直接走到門口處,親自吩咐管家帶人去查,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這件事問明白。
“是。”管家領命後,便帶着人離開了。
而此時,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原先只以爲連佩珊是體弱,如今倒好,又是一樁醜事,南忠公簡直都想問一問在場的這些個女人,她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停,能還南忠公府一個情景,別再整日弄這些有的沒的。
“順便,把大門和偏門都給看住了,省得有人要出去通風報信,或是套口供。”楚遙忽然出聲,只是管家已經走遠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所以說,楚遙心裡自然是有一番計較的。
“爹,你們先回去吧,這邊有袁姨娘守着,等明日醒來,爹再過來吧。”楚遙也是看出了南忠公的疲憊之態,畢竟年歲也是大了,這些日子跟着東奔西跑還真是有些辛苦了。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照顧她。”南忠公如今心裡還真是無比後會,當初就只是想將人圈在府裡,只要她不出去亂說話就夠了。
南忠公一走,袁氏的眸色便驕傲了起來,亦或是這並不是驕傲,不過是一份優越感使然罷了,只是她其實也忘記了,她受寵這件事似乎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了,而如今南忠公寵愛的明明就是蔣氏。
楚遙是自然不會理會她的,她只徑自望着衣衫,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什麼事,但是她怎麼都想不起來,末了也只好將這件事翻篇了。
“你們也回去吧,佩珊這邊我會照顧的。”袁氏顯然並不樂意楚遙他們一直都留在這裡,見南忠公走了,便立刻對她們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