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牙的怨念

流牙的怨念

流牙面癱着那張俊美的臉沉默地走,阿洛這才發現,自家養大的孩子身上居然有着這樣明顯的……怒氣。這種情況,真是讓他有些驚訝中,還帶了一些喜悅。

真是很難得啊,這個除了眼睛裡偶爾流露出只有自己明白的情緒的小子,竟是學會了表達憤怒了。

不過,阿洛並沒有就此立刻發表什麼感想。他的丹田裡現在一點魔法力也沒有,而木行靈力也因爲剛纔嘗試着進行“水木相生”的新法門而消耗殆盡……可以這樣說,此時幾乎是他這輩子自從開始修行以後從未有過的虛弱無比的狀態。

流牙身上散發着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到的煞氣,更無視了在外面收拾殘局的、如今目光都集中過來的傭兵們,橫抱着阿洛極快地朝他們的帳篷走去。

掀開帳篷皮,流牙走到最裡面屬於他和阿洛兩人的“牀鋪”邊,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在阿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流牙重新以尋常的姿勢抱住、整個人被兩條堅實的手臂圈得緊緊、靠坐在流牙的懷裡了。

“流牙……”阿洛彎一彎嘴角,勉力擡起手,想要和平常一樣拍拍流牙的頭,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現在的體力,他手指纔剛觸碰到流牙的頭髮,就無力地垂了下去——正好被流牙抓在手裡。

流牙還是不說話,他把腦袋埋在阿洛的頸窩,噴吐着溫熱的氣息。

阿洛覺得被那氣息撩得有些發癢,就微微動一下頭,想避過它,結果被人箍得更緊了。

“流牙,你用這麼大的力氣,我會很疼的啊……”阿洛輕聲嘆道,腰間傳來的力道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要被弄斷了一樣。

流牙手勁鬆了一點,但是腦袋埋得更深了。

“好了好了,你都不是小孩子了,就別鬧彆扭啦。”阿洛有些好笑,用恢復了一點力氣的手摸摸流牙的手臂,“怎麼,還不肯告訴我爲什麼生氣嗎?如果流牙不說的話,下一次我也不知道怎樣改過啊~”

也許是被這種逗小孩兒的口氣打擊了,流牙終於開口:“洛,在哄我。”

果然出了森林接觸到人以後就能學得更快麼,都知道什麼時候是在被哄了……

阿洛“呵”地笑出聲來,這回的口氣正經了些:“流牙,我保證。你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生氣的,對不對?”

“我生氣了。”流牙悶聲道。

“是~是,我知道你剛纔生氣了。”阿洛柔聲說着,“所以,告訴我爲什麼生氣……好不好?”

沉默。

流牙也許在思考什麼,他的臉挨着阿洛頸間的皮膚,感覺到臉頰蹭到的地方溫軟而光滑,十分舒服,就乾脆地來回磨蹭,蹭着蹭着,就不想停了。

“這麼大人了,不要撒嬌啊……”阿洛有些無奈,“好啦,快說吧……”

流牙像是突然回過神的,聲音一沉:“洛爲什麼,幫他們?流牙,不喜歡。”他頓了頓,補充道,“洛好累,臉發白,流牙不喜歡。”

這個……原來是爲了這個在生氣啊。

流牙似乎鬧彆扭的口吻裡透出的是明顯的擔憂,讓阿洛修道人古井無波的心境泛起一絲漣漪,也讓他感受到幾分暖意……自己養大的孩子對自己多年的看顧有所迴應,尤其他還是曾經與野獸爲伍、毫無常識、只憑本能行事,竟然學會了體恤他人,而受益者,正是阿洛自己。

“流牙,我沒事。”阿洛溫柔地笑着,“不用擔心我。”

“洛以後,不要這樣了。”流牙嘟噥道。

“……流牙,你聽我說。”阿洛想了想,還是決定趁此機會告訴流牙自己的想法,“今晚斑目蜘蛛,唔,就是那些撲過來的魔獸們,它們過來偷襲,而我作爲被僱傭了的魔法師,理所應當要付出自己的武力保護僱主,這個你明白嗎?”

“明白。”流牙抽一下鼻子,“流牙說的,不是這。”

“乖,聽我說完。”阿洛的手臂已經有了力氣,他把手覆在流牙纏在他腰間的手臂上,慢慢安撫着,又說,“後來我去幫助謝爾給受傷的傭兵治療,是因爲我力所能及。”

“可是洛,沒力氣了。”流牙反駁。

“那對我沒有損害。”明顯感應到流牙的不滿,阿洛搖搖頭,脣邊的弧度更柔軟些:“好吧,我以後不會了……流牙,我下面所說的話,你要全部記下來。”

“嗯。”流牙點點頭,粗硬的頭髮扎到阿洛的脖子,讓他稍微縮了縮。

“我是一個正統的修道人……流牙,具體這是什麼我現在無法詳細地對你說明,不過,所謂的正統修道人,修行的是正統的大道,大道無情卻有情,大道讓我等修道人不要胡亂篡改天命,但也讓我等能在天命中尋獲一線生機……大道不許我等與凡俗之人有太多牽扯,但大道亦讓我等行善積德,以功德而抵抗天劫中的心魔惡果。”阿洛緩緩道來,神色清明而神情悠遠,“流牙,所謂的修道,便是讓我等在順應天命的同時,也行逆天之事,以求長生。”

對於阿洛的開場白,流牙其實是不太懂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把這些話記下來——他喜歡阿洛溫潤好聽的聲線,也願意記住阿洛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就算他根本不明白也是一樣。

“我願意耗費自身的靈力去救治受傷的傭兵,原因有三。”阿洛身子往後靠了靠,慢慢地閉上眼,“第一便是我剛纔所說,行善積德,對修行正道大有裨益。”

流牙側一下身子,讓阿洛靠得更舒服一點。

“第二,對我並沒有損害。”阿洛說這話時,語氣裡帶了些嚴肅,“他們都是凡俗之人,與我其實沒有半點瓜葛,而我們因爲同時受僱於一人,又有了隱隱的一絲聯繫,可這一絲聯繫並不要求我一定要幫助他們,不幫對我而言沒有影響,而幫了,只要成功就會得到相應的功德,但這一些功德並沒有多到讓我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而去獲得的地步……所以流牙,你要相信我,治療他們是我有把握做到的事情,之所以耗盡了靈力,那只是一個意外,以後也不會再次出現。”

這是實話,阿洛已達金丹期,要用木行靈力驅除幾個傭兵身體裡的毒素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是因爲不想讓人看出端倪,才先用僅剩的一點點魔法力掩飾,可沒想到,居然會因爲那點魔法力的耗盡而使木行靈力催生了水系魔法力,從而“水生木”而踏入“水木相生”的境界。這真是意外之喜,才讓他欲罷不能地在祛毒的過程中修行起來!

流牙再蹭蹭阿洛的頸子,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釋。

阿洛輕聲笑了笑,開始說第三個理由:“第三,是因爲謝爾本身。”流牙僵了一瞬,專注的阿洛並沒有察覺,“從這一天的接觸來看,謝爾是一個很正直、並且很厚待屬下的人,他很關心他的傭兵們,而在對待卡爾洛夫的態度上看,他又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很謹慎,但也不失爽朗,他也許有些心機,但又不失赤誠,是個……嗯,誠懇的聰明人,值得結交。”

是的,即便是追求大道的修行人,也需要可以信任的、志同道合的、不拖後腿能夠幫助自己的朋友,在這個世界上,“志同道合”是不可能了,不過“可以信任”以及“不拖後腿能夠幫助自己”這兩點,謝爾是能夠做到的。再者謝爾的人品也屬良好,阿洛並不討厭他的做派,也願意與他交往。

還有一點,謝爾是紅狼傭兵團的大隊長,紅狼傭兵團的團長是個很厲害的戰士,而作爲大隊長的謝爾,能夠與傭兵團的團長近距離接觸。

上輩子修道之前的遭遇讓阿洛比起一般困守山門修行的修道人有更多的紅塵歷練,因此對他而言,絕不會僅憑感覺就毫無根據地與人結交,他觀察了謝爾整整一天,從對方的很多細微之處窺其人品,才願意主動釋放善意。

而流牙是一個意外……流牙的年紀小,第一次接觸又綻放了修習木行靈力之人最喜愛的勃勃生機,加上流牙失去了記憶有如白紙一張,所以阿洛肯賜予他名字,讓他進入自己的命運中。

沉思了許久的阿洛,終於發現流牙一直一言不發了。

“……流牙?”他輕聲喚道。是睡着了嗎,可腰間的手臂依然有力啊。

流牙開口了:“我,不喜歡謝爾。”

“誒?”阿洛冷不丁聽見這句,側了側頭。

“洛,對他笑。”流牙突然說。

“這個是禮貌……”

“洛,跟他說話,不理流牙。”流牙又說。

“那是在基本的與人交往……”

“洛,讓他保護,讓流牙,去別處。”流牙語氣裡帶了一點委屈。

“我是爲了讓你通過戰鬥適應使用大劍,而他的保護只是基於戰力的最妥善安排……”

“洛,以後不理他。”流牙自顧自說着,可見之前阿洛的所有解釋全部白費。

“流牙,會保護洛!”他重重說道,然後把阿洛抱得更緊,那顆刺刺硬硬的腦袋也再度砸到阿洛的頸窩裡。

阿洛被流牙突然發表的宣言震住,愣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好……流牙,我不會再忽視你了,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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