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一提到厲引巖的名字,葉遜還是覺得心頭極爲不舒服。
可惡的,他竟然親手養大了仇人的孩子。
當年葉筱筱離開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報仇,也不要告訴她的孩子那段往事,她只是一個母親,她不要孩子替自己報仇,她只希望她的孩子健康長大,幸福一輩子。
那時葉筱筱說,被人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白癡也罷,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孩子,這沒有錯。
故而這麼多年來,葉遜從未尋仇。
只是沒想到,仇人就在自己身邊。
“爸……”葉摯宇重重的喚了一聲,“厲引巖從小在你身邊長大,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再說了,厲引巖是傅家人怎麼了,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身嗎?”葉摯宇質問道,“我聽說,傅光年這兩年找了他無數次,他從來都沒有給過傅光年好臉色,你以爲他顧忌的什麼,在乎的什麼?”
葉遜沉着臉色不說話。
自己一手帶大的人,他自然是瞭解的。
然而,他也只是凡夫俗子,沒那麼豁達。
往事沉埋在心間二十多年,他放不下。
“爸,厲引巖是尊敬你的,你知道的。”葉摯宇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反倒是一旁的葉天宇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反正他和厲引巖不是特別熟,厲引巖何去何從和他沒有關係。
況且,如今夏末回來,和厲引巖關係密切,就這層關係,葉老先生和厲引巖也不可能僵持到不可調和。
包間的沉默,令空氣都顯得躁動不安。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包廂的門被人推開,厲引巖帶着夏末進來。
因爲這兩天降溫得厲害,夏末裹得嚴實,僅僅露了一個巴掌臉在外面,活像是一個洋娃娃。
見到夏末,葉遜當即站起身來,一臉的驚訝。
只是夏末可能是被葉遜的激動嚇到了,本能的往厲引巖身後躲了躲,這不禁讓葉遜長滿皺紋的眼睛眯了眯。
“葉老先生。”厲引巖禮貌恭敬的喚了一聲,隨後輕輕拉出夏末,細心解釋,“阿末,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葉老先生,你的大伯。”
夏末疑惑的向厲引巖眨眨眼,得到肯定後,才向葉遜笑了笑,點頭致意。
葉遜自然是看穿了夏末的異樣,不解問道:“夏丫頭她……怎麼了?”
“失憶了。”厲引巖頓了頓,又才說道,“經歷了可怕的事情,目前不會說話。”
“失憶?不會說話?”葉遜靠近夏末,伸手拉住女孩兒柔軟的小手,試探性的問道,“丫頭,還記得大伯嗎?”
夏末聞言,怔怔的搖了搖頭。
簡直是毫無印象。
葉遜面色一僵,轉而問厲引巖:“找醫生看了嗎?”
“看過醫生了。”厲引巖點頭又搖頭,“醫生說阿末是因爲情緒受到刺激,自發的選擇忘記記憶和忘記言語,這種心理疾病比較難處理,我想了想,就打消了繼續治療的念頭。”
“爲什麼?”葉遜聲音微怒,目光鎖定厲引巖,他竟然不給夏末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