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有自知之明，靳韶琛也懶得落井下石。
該說的，反正他已經說過無數遍了，都已懶得再說。
他隱約聽到了安諾的肚子裡傳來咕嚕了一聲，偏向頭問，“老婆，肚子餓了嗎？”反正她都叫他“老公”了，他理所當然也叫“老婆”。
嗯，靳母的這趟過來，還是多少有點作用，至少安諾對他改了稱呼。
這樣千載難逢的良機，他要是還傻得不抓住錯過，當真辜負了大家。
“有點餓了。”
沈安諾點了點頭。
飛機十幾個小時，她中途只吃了一頓，是在M國時廚娘做好裝進保溫盒裡的。
“少夫人餓了嗎？少夫人，少爺，你們快點落座，吃的我已經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上桌吃了。還有小少爺，我出去把他叫來，他也沒吃晚飯，一直等你們回來。”
“媽媽，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李媽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人影就從外面衝了進來，是念白。
他先前沒有進屋，而是去了後花園伺候他的那片菜地去了，不想搭理奶奶。
還是管家過去告訴他人回來了，他才拔腿狂奔過來的，一秒都沒耽擱。
客廳裡還未離開的靳母，被當成了空氣，她內心的苦悶跟惱怒簡直無處發泄。
這一個個的，老的，大的不鳥自己也就罷了，連個小的，也不鳥自己了。
以前，唸白對自己這個奶奶-的態度還算正常的，經常會來老宅，自從韶琛身邊這女人出現後，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短短的時日內，這個女人不但俘虜了自己那個冷血無情兒子的心，連自己孫子也跟自己產生了巨大的隔駭。
這女人，手段非常人所及，不容小覷，靳母咬了咬牙。
自己當真看走眼了，當初第一次碰面就該把這女人從韶琛身邊趕走的，要是那個時候趕走，這女人也沒了機會做妖。
那個眼高於頂的老虔婆李媽，都對這女人諂媚巴結得很。
靳母嘴巴抽搐得分外厲害，冷哼出聲，分明是針對李媽說的，“少夫人？這三個字是隨便可以亂叫的嗎？不知情的，還當我們靳家沒有規矩。”
唸白已經精準無誤地撲進了沈安諾的懷中，媽媽-的懷抱，真的是分外想念，媽媽-的味道，媽媽-的氣息，怎麼可以這麼美好呢？
哪怕爸爸不悅地瞪着自己，他也不管，反正媽媽會護着自己的。
爸爸拿自己束手無策，真是酸爽。
不過，聽到奶奶說的這話，唸白不痛快了。
他好不容易纔有了媽媽，不允許任何人對媽媽不敬，哪怕是自己的奶奶。
還沒等到爸爸發話，唸白就迫不及待從媽媽-的懷中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漆黑如墨的雙眸寫滿了不贊同，“奶奶，我媽媽是我爸爸的妻子，不叫她少夫人叫什麼？”
靳母目瞪口呆，“妻子？”
“妻子”跟“老婆”這兩個字截然不同的含義，老婆現在上就是情人也私底下可以喊老婆，只要男人喜歡這個女人，隨便怎麼高興怎麼喊，可妻子，則是兩人已經成婚。
難道韶琛真跟這女人結了婚了？
可外頭並沒有聽到風聲說他結婚了啊，婚禮什麼的，韶琛要是真辦了，肯定會傳到自己耳朵裡來。
難道自己在國外的這段時日裡，連消息都這麼閉塞了？
靳母這邊還沒琢磨出名堂來，就聽到自家兒子大發慈悲開口了，“安諾是我靳韶琛的老婆，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他挑高眉頭，“母親覺得她不應該叫少夫人嗎？”
離婚協議書籤下後，幸好一直沒有去民政局辦理，當然如果當初安諾強行要求的話，他一個人也能單方面解決的，他一直拖着不辦理，無非還是不想斷掉跟她最後的關係。
幸好，幸好，他一直拖着，這會也能在母親面前字正嚴詞地聲明。
名正言順？
這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靳母的耳邊嗡嗡作響，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麼可能？”
她呢喃過後，隨即橫眉冷目，“你跟她什麼時候名正言順了？”
靳韶琛薄脣輕啓，“母親是不是想要我給你看我們的結婚證，你才肯相信。我跟安諾已經領證，這是誰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我不承認。”
靳母高聲吼了出來。她以爲韶琛只是喊喊的，上了心也沒事，只要不是合法關係，那以後自己還有層出不窮的拆散方式。
可如果合法了，那就比較麻煩。
這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好不容易榜上韶琛，肯定不會輕易離開，獅子大開口也就罷了，她擔心的是這女人不依不饒，想要順理成章侵佔靳家所有的……
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哪怕真的是爲韶琛毀的容，卻要讓自己承認她是靳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要是被外人知道，自己走出去都顏面無光。
韶琛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以往的理智都哪裡去了？對自己這個生母不假辭色，卻對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女人呵護備至。
這女人的來歷，自己都不清楚。
“我有要你承認嗎？你承認不承認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我只是通知你一聲，免得你下次過來又搞錯對象，拿着雞毛當令箭。”
靳韶琛反脣相譏。
靳母一張臉隱隱發黑，當着唸白的面，當着這個醜女人的面，當着這個老虔婆的面，自己被兒子打臉，這滋味，真的是跟打破牙齒和血吞不相上下。
她剛纔真的就應該及時離開的，而不是留下來自取其辱。
靳母眼光飛快掠過沈安諾的，覺得對方是在無聲無息地嘲笑自己。
這種沒有聲音的惡意笑容，比笑出聲來還令人難以忍受。
可此時，她當真騎虎難下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無論說什麼，韶琛都不爲所動，反而一心一意偏頗那女人，連老虔婆都在他袒護的範圍之內，獨獨把自己給劃在之外。
沈安諾的肚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咕嚕一聲叫了起來。
“媽媽，你餓了嗎？”
靳母聽到唸白笑眯眯得問她。
沈安諾“嗯”了一聲，隨即反問，“小寶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