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排
“呼呼~~~”
淒厲的北風在山洞外呼嘯，如同女巫嘴裡念出的咒語。
紛紛揚揚的大雪在大風中的席捲下變成了一張張白色的幕布，讓整片天地變得一片純白。
刺骨的寒意更是如同尖銳的鋒芒直接從幕布的氣口中透出直入人的心扉。
讓人頓感戰慄。
山洞內，一支支安置在兩側石壁上的蠟燭正徐徐燃燒，照亮着這個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小空間。
燭火微微晃動，昏暗的空間裡縈繞着幾分陰冷。
石洞的最內側，有着一塊充當桌子的石盤，石盤上放置着一些水果和一隻被吃了一半的燒雞，燒雞旁的荷葉上還殘留着一堆動物的骨頭。
此時，凌虛正坐在石墩上，看着石盤上時不時顫動的燭火，他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已經不覺得冷了，只是有點心寒。
半個小時之前,修告訴了他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很顯然，他得好好緩和一下自己的內心。
原來，自己的母親一直被人囚禁，而自己的父親和兄長正是因爲要去營救自己的母親，所以才離開了自己。
或許是因爲放心不下，於是便將自己託付給了秦恩。
不管怎麼說，凌虛有些懊悔，懊悔對秦恩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
“哎~真是該死啊，竟然讓我留下來當保姆，而且還收了我的狂斧。”
此時，一側的地上，身高三米出頭的大漢洛迦克正蹲坐在牆邊，一臉委屈的碎碎念，現在的他，除了樣貌長得古怪點，其他的倒也跟一般的人類沒什麼區別。
埋怨、嘮叨，宣泄着一切人類可能會產生的情感垃圾。
“什麼？看什麼看？老子的，要不是修說過不能動你分毫，我丫的早就把你撕成兩半了。我洛迦克什麼時候替人當過保姆，真特麼憋屈，憋屈死了！你說是不是莫爾斯。”
凌虛用餘光偷偷一瞥，不料卻被對方察覺，滿嘴的訓斥和恐嚇如同了連珠炮一樣轟了出來。
就連平日裡尊稱的“大人”一詞，此刻也直接替換成了對方的名字。
凌虛一驚，急忙奪回目光，再次看向了石盤上的燭火。
“好了好了”原本倚靠在牆邊閉目養神的莫爾斯睜開了墨綠色的雙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能別總是這麼唸叨嗎？再說了狂斧只是借給你用而已，本來就不是你的，你有什麼好埋怨的？”
聽他這麼一說，洛迦克沒好氣的側身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呼~吸~”凌虛吸了吸鼻子裡的涼氣，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
此刻雖然在山洞裡面，但是洞口外的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幾度，甚至更冷。
雖然現在略有好轉，但是之前的傷勢依舊在，凌虛的身體還是有點虛弱。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能夠感覺出來自己的身體在發冷，抵抗力在不斷下降，再這麼下去恐怕會生病，但是他也只能盯着眼前的燭光，希望能讓自己暖和一點。
“嘿，凌虛是嗎？”
“嗯？嗯！”凌虛聞聲轉過頭看向了眼前這個叫莫爾斯的高大男子，忐忑的點了點頭。
“你想見你的父母和兄長嗎？”對方直接問道。
“想。”
“那你就先把這個吃了，接着！”莫爾斯用手一甩將一個細小的黑色物體丟向了凌虛，凌虛見狀伸手一把接住。
“這是什麼？”看着自己手心裡的黑色藥丸狀的物體，他有些不解道。
“這原本是修讓洛迦克給你的，誰知道這傢伙竟然這般偷懶，也就只能把我的給你了。吃了它，你會感覺好受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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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猶豫，要知道，如果我們要殺你，犯不着用這種手段。”莫爾斯不屑道。
看着自己的手心，凌虛遲疑了數秒之後，便將藥丸放到了嘴裡然後吞了下去。
然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藥丸纔剛進入喉嚨，一股暖流瞬間從自己的胸口釋放到了全身。
期初有些刺痛，感覺胸口麻麻的，但是在這股暖流的影響下，原本體內的寒意瞬間被驅散，不僅如此，自己額頭、眼角還有背部的傷口也在迅速癒合，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自己的身體竟然完好如初。
淡淡的暗黑色氣焰在體表兩公分的位置自由攢動，緊接着在數秒後自然渙散。
“這…………………”凌虛驚訝的看着自己的身體，隨即起身興奮地跺了跺腳。
身體的力量竟然全都回來了！
“不可思議，這哪裡是好受一些，簡直太神奇了！”
“什麼？！他吞下去了？！”
之前側身假裝睡覺的洛迦克不知爲何，此時嗖的一下坐起身來驚訝的看着凌虛。
此刻的他，看人的眼光變了，從之前的不屑一顧，變得驚訝、懷疑，甚至是有種看待神蹟一樣的目光。
“不可能，這孩子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那股能量？！”
相比之洛迦克的詫異，莫爾斯卻顯得鎮定了很多，但是內心的喜悅和興奮依舊從臉上表露了出來。
“看吧，我就知道大人必定有他的用意，看樣子，我們暗黑界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哈哈！”
“暗黑界？”凌虛有些懵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兩位再說什麼。
“你們……………………”
“凌虛，你不用害怕，更不必過分揣測我們話中的含義。”莫爾斯解釋道。
“那，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還有，修讓你們告訴我我父母的具體位置，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告訴我。”
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痊癒，凌虛自然是要考慮到下一步的計劃。
可是這種想法在其他的二人眼中卻顯得十分幼稚，顯然凌虛想的太簡單了些。
“你，想要離開？”莫爾斯的臉色冷了下來。
“是”
“那可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莫爾斯篤定道。
“什麼意思？”聽着莫爾斯的話，凌虛感覺有些蹊蹺，這明顯跟一開始講好的不一樣。
一時間他也摸不着頭腦，更不知道眼前這兩個怪人到底要幹什麼。
“凌虛，我問你，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
“你問這個是…………？？”凌虛更加感覺奇怪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莫爾斯和洛迦克似乎都在執行一件修交給他們的任務，但是任務的主體是什麼，他還不知道。
“看在我剛纔幫你治好傷勢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吧。”莫爾斯認真道。
“.……………………”
再三猶豫之後，凌虛點頭道：“那好吧，命歷年9979年10月20日。”
“10月20日………………”莫爾斯細細品味着這個日期，嘴裡喃喃道：“看樣子是沒錯了。”
“……………………莫爾斯？”
“怎麼？”莫爾斯回過神來。
“我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你也該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吧？”凌虛明白，不讓他走必然是修的主意，但是對方並沒有如願以償的告訴他帶他來這裡的目的，更何況，凌虛已經很清楚對方根本就沒那個心思來回答爲何他的母親會被囚禁，以及被誰囚禁的話題。
“你好好待在這裡，我相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但是，要有耐心。”這是修離開山洞前跟凌虛說的最後一句話。
看着莫爾斯，凌虛也在等待對方的回答。
“……………”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讓你走，並且告知你父親他們的位置，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要到什麼時候？”凌虛急忙追問。
“等你滿13週歲的時候。”莫爾斯直接道。
而洛迦克則在一旁安靜的看着，至始至終不發一言，似乎在留意凌虛神情的變化。
“十三週歲？”凌虛眉頭緊蹙，他想不到，更想不通，這跟自己的年齡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他現在是十三歲，奈何是虛歲，要等到週歲滿歲，那還要等到明年呢！這讓凌虛有些難以接受，他可是很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
最起碼得讓他先回村裡跟秦恩好好道個歉。
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況，他已經能夠體會到對方的苦衷。
而且，他也十分痛恨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
可是現在……………
“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告訴我。”
說罷，凌虛就邁着步子走向洞口。
整個過程莫爾斯和洛迦克都觀望着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舉動。
因爲背對着二人，凌虛沒留意道洛迦克臉上的壞笑。
可當他真的來到洞口的剎那，他驚呆了。
之前是修帶着他們到這裡的，暗黑的氣息很是濃烈，他根本不清楚黑色能量外面的狀況。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此刻的他哪怕沒有人阻攔他，他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洞口外是零下二十幾度的低溫，甚至是更低，讓原本已經全身暖和的他猛地打了個冷顫。
其實這裡是凌虛的錯覺，因爲他剛服下了莫爾斯給予他的那枚特殊的藥丸，他的身體正產生着特殊的熱量，可即便是如此，他的身體到了山洞外依舊感覺到寒冷。
足見，凌虛認爲只有零下二十幾度的判斷，是錯誤的。
而且，看向下方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下方是百丈甚至是千丈的深淵，最起碼他沒有辦法用肉眼看到懸崖的地步。
虛無縹緲！
他很確信，自己一旦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嗷嗷嗷~~~~”
“呼呼呼~~！！”
突然！一黑色的龐然大物撲閃着十幾米寬的翅膀從凌虛的眼前飛過。
他後脊背一涼，腳下急忙向後撤了兩步，驚恐之餘更是不敢大口喘氣。
而在遠處還時不時傳來野獸嗷叫的聲音。
在這狂風大雪之中，依舊有野獸能夠將他的聲音傳到這裡，可以預見到這所謂的野獸並非普通的動物。
“剛纔，那是什麼？這是在山頂麼？”凌虛不由在心底問道。
“怎麼，不敢走了？你要是能下去的話我們兩個倒也不攔着你。”身後的莫爾斯說到
“這是哪裡？怎麼會有…………”凌虛轉過身驚恐道。
“這是在臥龍山脈的四大主峰之一的定心峰，你讀過很多書，應該知道臥龍山脈四周都是飛禽猛獸，當然你可別把他們當做是那叢林裡的普通野獸，他們可沒那些小動物溫柔。”
“…………………………”
看着凌虛悶聲不響的回來重新坐在了石墩上，莫爾斯和洛迦克都笑了。
可是隨即，莫爾斯則說道：“你也別太喪氣，修讓我們兩個留在這裡是有原因的，從明天開始我們兩個負責你的生活起居，保證你在這片絕境之中得以生存，同時，我們兩個也會教你，如何才能成爲一個戰士。”
“戰士？！”
凌虛的雙眼陡然一亮。
“沒錯，在你十三週歲到來之前，我和莫爾斯會讓你脫胎換骨成爲另外一個人，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洛迦克的稱號叫劊子手，我絕對會把你折磨到死亡的邊緣。”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莫爾斯此刻發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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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你來了~”喬玄村，此時秦恩正在住處收拾着東西，自己徒弟的到來並沒有讓他停止自己手上的動作。
此時已經是黑夜，外面依舊下着大雪。
看着自己的老師如此，溫尋迫切的說到：“老師，現在這個時間你不能這麼出去，況且你還受了傷，萬一………………”
“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的傷是小事，但是凌虛被那些人帶走，這一點我沒辦法對老凌交代。”本以爲四年前的那一次經歷已經讓對方打消了念頭，誰想這次他們又來了，而且還帶了幫手。雖然凌昊跟他交流過很多事情，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對方卻從未跟他袒露過實情。
這些怪人是誰，來自哪裡，又是爲何苦苦要凌虛這個人。
這些，他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他清楚，凌虛被他們帶走的責任，在於他自己，他辜負了凌昊對他的囑託。
“老師…………………那…………”
注意到身側的溫尋，秦恩的身體一頓，隨即慢慢將手中的包裹放了下來，他轉過身看着自己的徒弟，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
“溫尋，我秦恩一生無一子嗣，在我心裡你既是我的徒弟，也算是我的孩子。”
“老師你……………”
看着自己老師伸手示意，溫尋選擇了傾聽。
“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今晚就會離開喬玄村，村長的位置暫時由宇航的父親宇海擔任，其他的事情宇海已經知曉，我相信他會明白接下去該幹什麼的，至於你，你就先留在喬玄村，護村結界還沒有被完全破壞，除了像白天的那種怪物一樣的對手之外，其他人或者野獸應該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能夠進來，所以這裡還算是安全的。”
“另外……………”秦恩順手從牀上拿出來一個紫紅色的木質錦盒，錦盒大小約爲二十公分長七八公分高。
通體紫紅色，顯然用的是跟屋子本身的木材相同的檀木。
“這是什麼？”
“這是老凌臨走前讓我交給凌虛的，說是等他十三週歲的時候交給他，但是現在已經沒機會了，我離開喬玄村並不方便帶着它，所以就暫時交給你保管。”談話間，秦恩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
“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妥善保管的，其實我……”溫尋鄭重的說道,可當他剛想說後面的話時，卻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我相信你，能收你爲徒，也算是我秦恩的福氣。”秦恩微微一笑，像是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可緊接着他臉色一冷，提起牀上的包袱便快步向屋外走去。
溫尋見狀急忙跟了上去，卻發現對方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着風雪之中那些樹杈上一條條照亮道路的黃色燈帶。
溫尋捧着檀木錦盒，對着屋外的風雪大聲喊道：“爸！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