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贖罪之謎(三)十年異案生疑,贖罪之舉何罪?
我沒想到這荒僻的山村竟然隱藏着這麼多秘密!詭異的“石人洞”讓人感到驚悚異常,金鎖的贖罪之舉又讓我心下不忍。而十年前的異案似乎在這裡竟然悄悄地揭開神秘的一角!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金鎖,拍了怕他的肩膀:“哥,咱們……先不談這個!”
金鎖站起身落寞地苦笑了一下:“快十年了,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所以每當你心裡面難受的時候就到這裡來靜一靜?”我疑惑地問道。
金鎖點點頭:“不是靜一靜,是贖罪!”
這個……是贖罪!我心下也是一顫,外表是個十足的小流氓,內心比豆腐還脆弱!自從正月十五金鎖派小海打劫我到現在,一幕幕的事情記憶猶新,我心中充滿了苦澀,這就是緣份麼?如果是,那就給我一點運氣,不僅要捅破清城的“天”,還要把十年前的“瀾滄異案”給掀出來!
“這個洞很怪異!”我淡淡地說道。
金鎖看了我一眼:“什麼怪異?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山洞罷了!”
我緊了一下鼻子:“外面有混凝土澆築的門面,有鐵門,還有陷阱,關鍵是……”我訕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但這裡的一切足以夠我回味幾天的了。
“這裡是石人洞,我娘說是四十多年前修的!興修水利建設大清湖的時候,石人溝可是戰略要地,北面的什麼三道溝、四道溝之類的都是過水的山溝,地勢低窪。唯獨石人山比較高,便選在這裡設了個崗哨!”金鎖嘆了口氣說到。
“這裡的地勢最高?”我驚疑地問道。這裡是九蹬山的餘脈,不過我沒去過幾個地方,整天圍着臥佛附近的山轉悠了。
“在往上走便是石人,就是立着的一塊大石頭,那是清城的制高點,站在那裡可以瞭望十幾公里遠!龜山就在石人溝旁邊,神龜覆水!”
神龜覆水?!張園主說過這話,他說王八島是靈龜鎮水,上面還有個小塔。
我猶疑地看着金鎖:“你娘說的?神龜覆水是什麼意思?”我笑着問道。
金鎖臉色淡然地點點頭:“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在清湖建成之後淹沒了龜山,平湖的時候從遠處看就像一隻烏龜在水裡面遊,我娘知道很多事情!他說龜山上先前有一座七級寶塔,不過被淹沒了!”
寶塔?難道是神龜的鎮塔?看來這九蹬山裡面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我笑了笑,卻想起洞裡面的詭異來,心下一緊,卻升起莫名的感覺來:“前面洞裡是怎麼回事?”
金鎖詭異地笑了笑:“你猜猜看!”
這個……該不是鬧着玩?我思忖了一番:“第一個洞裡面的骷髏頭,應該是誰供奉的,還有血饅頭呢!”
金鎖嗤笑了一下:“那是我弄的!”
我登時愣住了,這傢伙太邪性了?怎麼在這洞裡面供了個骷髏呢?還有血饅頭?
“金雨,你相信你要是做好事會得到好報不?”
我點點頭:“信!”
“那就不解釋了!我在石人溝裡面撿的,便拿回來放在那裡!”
“血饅頭?”
“屁啊!我哪有閒心弄血饅頭啊?”
我拉着金鎖便向第一支洞口走去,待到了裡面用手電一照,把金鎖嚇得一哆嗦,我心下一顫便摟着金鎖出了洞。我看清是怎麼回事了,饅頭上面不是血,是紅色的蠟燭淚液!
“哥,還是那句話,我要探龜山的鬼窩!”我把話題拉回,這個是我此次深夜造訪石人溝的主要目的。現在看來只有金鎖能夠跟我鐵打一般的合作。本來想着和豬頭杜富貴一起探龜山,但那小子心機太深,而且膽小如鼠,不能成大事!
金鎖神色一頓:“我知道你的目的!你說你現在是……蕭四爺?”金鎖狐疑地看着我問道。
我知道金鎖始終對我的身份有點懷疑,他心裡面也對蕭四有太多的愧疚,包括雷無常、封青梅和無雙、張園主,他們似乎都提前知道了蕭四的死期,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告訴他。無論作爲弟兄還是朋友,心下的愧疚是這輩子永遠的痛。
“許多人看着我穿這個風衣都很驚悚,包括你!跟你說實話,我答應青梅給蕭四報仇,她就給了我件風衣!所以……我就是蕭四!”沒有什麼邏輯可言,那種“我就是蕭四”的感覺忽然不見了,不過我心裡面知道,不能全透露給金鎖了,誰也說不好以後會怎麼樣,點到爲止!
金鎖點點頭:“像!四爺跟你一樣,像個腹黑的狠角色!”
我嗤笑了一聲:“什麼腹黑的狠角色?我猜想四爺如果是殺神,倒在飯桌子上的說不定是誰!況且……你不也是蒙了不白之冤嗎?”
金鎖探了口氣點點頭:“老鬼們比你想象的厲害得多!”
這個我知道,兩年來的歷險所精力的事情,已經給我足夠的教訓,我知道老鬼們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心機深深。闖鬼窩的確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哥,馬上九月份了,天氣一轉冷孤島便不復存在,探索鬼窩便很難了!”我嘆息一聲。現在正值秋初,樹木已經開始落葉,再過兩個月就到了冬天,沒有地方可隱蔽,探索取證便要中斷。現在的形勢對瀾滄計劃的執行很有利,要趁着老鬼們陣腳不穩之際,將鬼窩弄明白。
“我知道!”金鎖皺着眉說道。
我們走進了第二個洞口,我擡眼便看見對面放在石臺上的那副骨架,心下不僅驚懼異常。我用手電掃射了一下,才發現洞壁上被鑿成了一個臺子,似乎從那裡面吹進來新鮮的空氣。大片的黃紙已經被我弄破碎了,那黃紙沾滿了灰塵,跟洞壁一個顏色。
“這人是誰?”我驚異地問道。
“一個朋友!”金鎖淡淡地說道。
這個我基本能明白,道上的混的小弟之類的,或是受了重傷被金鎖弄到這來了,或是直接就是死人被他放到這的。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些爲好,我訕笑了一下便和金鎖出了山洞。
“金雨,探龜山的事不要操之過急!老鬼在那裡經營了十多年,不是你我一朝一夕就能弄清楚的!我們要找到老鬼的弱點,纔能有最大的把握端了他們的鬼窩!”
金鎖所言沒錯,我想我是過於着急了些。一定要制定一個穩妥的計劃,不要被時間所左右的,哪怕是再等上一年,也要確保瀾滄計劃穩妥實施。再者,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沒辦妥,趁此機會要快點落實一下。
“你說的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你能不能給我一張龜山的小地圖?要實際點的。”我低聲問道。
“這個沒問題!”
我思忖了一下,忽然想起江陽來,前次在“華清池”洗澡,金鎖說江陽來石人溝療傷,而昨天我所瞭解的情況卻大不一樣。
“哥,江陽不是來石人溝了麼?現在怎麼不在?”我疑惑地問道。
金鎖眼神一滯,嘆息了一聲:“兄弟,咱們……只是小角色!江陽受的傷並不是很重,但流了許多血!他開着車連夜到的石人溝,但第二天便走了,說是回局裡辦事!我留不下他!”
瞭然!江陽所謂的回到“局裡”一定是到雷霆那,因爲臥佛出事了,江陽要爲瀾滄計劃佈局下一步,所以纔有了後面幾天的平靜期。也許是張子清逼迫老鬼要暫時消停一下,以免弄出更大的命案來;另一方面也是對老鬼勢力的打壓。江陽只不過是在最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最正確的地點罷了!
我點點頭:“你……還要在這裡呆多長時間?”我不確定金鎖是否能長時間在這裡呆下去。
“一個月!一方面陪我娘,贖罪!一方面好好查看一下鬼窩!”
金鎖是心意已決,我不再勉強,心下苦澀難擋。雙手摟住金鎖的肩膀,低聲說道:“哥,我給你準備足夠的錢,做後路!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金鎖一愣,隨即臉上浮起一種怪異的表情:“我要等到查出四爺和我孃的事情才能罷手!”
我點點頭:“我陪你!我就是蕭四!”
我將懷裡的煙扔給金鎖,便轉身向洞口走去,金鎖並沒有送我,我知道他或許又在落淚贖罪了。金鎖外號叫“二毛驢子”,可這人卻沒什麼驢脾氣,或許跟他這幾年的遭遇有關。
蕭四的死對他打擊最大,道上的人都以爲是他害死了蕭四,不成想他卻住了七天院。而後是獲悉老鬼陳倫要做掉他的消息,然後便出了誤殺小樓的事情。這個事情是最值得深究的,他到底是個人行爲還是背後有什麼勢力?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想以後會水落石出的。
還有一點也最令我驚疑:蕭四一夥當年去地下電廠究竟是幹什麼去了?是什麼引着蕭四帶着兩個兄弟去那裡的?金鎖稱在地下電廠從來沒遇到丁奇峰,而據吳心說那日丁奇峰也的確是帶着江陽等人去圍捕蕭四一夥,這其中豈不是矛盾重重?
派出所裡面有內奸,金鎖所言也許是可信的,他沒看見丁奇峰,但不代表沒看見其他人,或許還有更隱蔽的陰謀沒有浮出水面!老鬼總是躲在暗處算計人的。
最近幾日必須再去三院瞭解一下情況,難不成丁奇峰還能在精神病院呆一輩子?關鍵是我確信丁奇峰沒有精神病!我胡思亂想着便下了山走到小路的分岔口,我心裡不斷地思索着。
金鎖的老孃的確有些蹊蹺,不過這件事我是不能深問的,或許又埋着一段傷心事。我依靠在樹下,掏出煙點燃。荒村的夜靜溢無比,彷彿聽不到半點的人息,天空純淨,遠山如巨獸一般匍匐。我收回視線,品味着口中的煙味,心下卻想着該怎麼把鑰匙還給老太太。
我舉步向荒村路口走去。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我想應該好好理順一下,然後才能走下一步。路很黑,兩側的山林之影不斷地閃過去,上了大道我纔打開車燈,快速向着清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