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再會秋爺弄死姜八綹不是老鬼的初衷。我知道老鬼現在想弄死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但我不知道老鬼爲什麼遲遲不下手,而是散佈姜八綹在廟裡的消息。在沒有確切證據顯示姜八綹的落腳之處之前,我不能輕舉妄動。
回到家,我衝了個熱水澡便窩在沙發裡面,把玩着血玉,想着小海所說的話。小海的地位果然沒有我想象那麼高,剛從小混混裡面“脫穎而出”,不過是老鬼的利用工具罷了。既然小海的上線是老秋,我想是不是能通過他獲知更多的信息呢?
不過我苦笑了一聲:半個月前才把臥佛攪了個底朝天,老秋兄弟被我收拾得很慘,這會我再去無益是自投羅網。正思忖着,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是吳心的。
“兄弟,有事?”
“金雨,我乾爹找你!”吳心笑着說道。
我心一跳,裴東來老早就約我要談一談的。
“什麼事情?”
“他說……他想你了,請你吃晚飯!”吳心訕笑了一下。
想我了?沒可能!老鬼逼宮那天他去了沈城,一定是去看江陽的,江陽的傷勢並不嚴重,不過在裴東來的眼裡似乎極爲重壓。裴熈媛也在醫院照顧着江陽,看來……還是有戲!我想裴東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想我”,理由很多!
“我一會去接你!”吳心問道。
我思忖了一番:“不用了!時間尚早,我自己過去!”
掛斷了電話,我望了望窗外,秋日的陽光很足,九蹬山上的老林子黃綠相間,煞是好看。以往登山只是像鬼一般來去匆匆,且都在夜裡,不曾領會秋天山裡的旖旎,現在看來,我竟是錯過了生活的美好!
手中的血玉溫涼滑膩,不過是把玩了數個時辰,便顯示出古玉的風情。我仔細欣賞着手心裡面的玉佩,杯口般大小的環形物件卻薄薄的,如凝脂一般,只是那玉上的幾滴血越發鮮豔。我把繩鏈逃出來,小心地把血玉栓牢,嘗試着戴在脖子上。玉佩掛在胸前,很涼,但一會便沒有什麼感覺了。
這東西能辟邪,我整天跟鬼打交道,這東西說不定真的能助我生天!不過我心裡面卻是苦澀難擋,爲什麼戴這東西?因爲我是誘餌!是瀾滄計劃的執行者和推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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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找到“鬼圖”秘密之前,我沒有辦法利用這血玉佩,這是最簡單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張園主說“滴血玉佩”會引來血光之災,我就是衝着這“災”去的,我他媽的就是蕭四!
我收拾利落,腰間掛着電擊手電,懷裡揣着手扣便走下樓去。
陽光很足,感覺卻冷,尤其是臥佛嶺上。我裹緊了風衣,靠在土崖前面的樹上,手裡掐着煙,望着遠山秋色。臥佛嶺上很靜,站了半天也沒有人走過,自從運屍鬼道被我斷了以後,這是我第一次靜心地欣賞着景色。
臥佛就在山下,也在我的視線之中。那裡很寂靜,連個鬼影子也不見。只是偶爾在環山鬼道上路過的小車,鳴着喇叭小心地劃過一道弧線。
我嚥了一口吐沫,計劃着今晚要去永安寺拜訪一下老住持。不過眼下最緊要的是確認姜八綹在哪個廟裡!
黃昏已過,王八島上面沒有出現什麼“王八精”,這是我最擔心的。臥佛腦袋上也沒有什麼魅影,估計自從我把那隻人偶給廢了以後,老鬼們無心修理它,或是……臥佛鬼事被我揭開一角以後,老鬼似乎放棄了他們的計劃!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弄那些屍體幹什麼,尤其是泡在水泥池子裡面。估計現在或許被轉移了也說不定,我沒有更多的時間監視老鬼,依據現在的形勢也不可能去報警!
我不知道向誰報警,向張子清?他是公安局副局長!媽媽的,什麼世道!我很鬱悶地掐滅菸頭,心下一橫便向着運屍鬼道走去。今天我不探臥佛,我就是找老秋的,所以我用不着掖着藏着,直來直去!
五分鐘的路程,我行得卻很慢。心中不斷思忖着可能發生的情況,看見小房子我的心“嘎登”一下,這是條件反射!看見臥佛我便想起那天在十八層地獄裡面的情景,心悸得很!
小房子的門緊閉着,我擡頭看了一眼臥佛腦袋前面的攝像頭,裡面發出慘紅色的光芒來。裡面一定有人!攝像頭正在動,就像一隻微型多管衝鋒槍一般。
我裹緊了風衣,深處兩隻手指向着攝像頭擺了個“v”字,心下冷笑道:哥又來了!
還沒等我舉步,小房子的門“嘩啦”一聲被打開,從裡面出來兩個人!我的眼神一緊:兩個殺神!
前面的是黑三,後面的是老秋!我心下驚懼不已,兩個人雖然都被我收拾過,但現在的形勢不比當初,當初我是在暗處,而現在我的前面只隔着空氣!
不過下一秒鐘我便心下泰然了,我不是來打架的!而且我發現兩個人的神色極爲緊張,陰鷙的眼睛不住地在我身上掃着。
我笑了笑,舉步向前:“二位!”
話剛出口,只見黑三手中已經多了一隻黑鐵尺,身影一晃便到了我面前,一隻黑影劈空便向我腦袋砸了下來。這是在我預料之中的,我甩風衣,探步轉身,腳下向右側滑過去,身子一低左手間便拽出腰間的手電,按住電擊按鈕,一道藍色火花便憑空出現!
黑三的鐵尺一下子劈空,他的身體向前衝了幾步,便快速轉過身又向我衝了過來,不過看到我的電擊手電的藍色火花,身子卻是一滯!
“我不是來打架的!”我冷然道。
老秋神色難看,盯着我的手電,嘆了口氣:“黑三!”
黑三眼神露出一抹狠戾之色,手中的鐵尺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發出尖利的劈空聲音,便隱蔽在他身後。我呼出一口濁氣來,舉步走到老秋前面。
“打死我很容易!不過週末你們的陳二爺可就見不着我了!”我詭異地笑着說道。
老秋的眼神一緊:“你……答應了?”
我點點頭:“我也想活命啊!有些時候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像個爺們!”老秋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便走進小屋,我抖了一下風衣便跟着進去,裡面濃重的藥水味道沖鼻而來。
黑三堵在門口,喉嚨裡面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像狗搶食的時候生氣一樣,我皺眉看着老秋。
老秋神色一緊,看了我一眼,忽然嘿嘿乾笑了兩聲:“有蕭四爺當年的範兒!”
我心下一緊:難道蕭四當年就我這熊樣?不會?我現在連個小混混都沒混上呢!
“門是不是關上說話?我不喜歡那條狗!”我低聲笑道。
老秋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顴骨上面的肉蹦了幾下:“黑三,你到外面巡查去!”
只聽“嘩啦”一聲響,門便被關上了。小屋子裡瞬間變得很暗,只有監控器不停地頻閃着。
“這個節骨眼兒上你敢於隻身到這裡來,我佩服你!”老秋苦澀地說道。
“爲什麼不敢?我又不是蕭四!”我淡然地回了一句。
“你……有什麼事情?”秋爺盯着我問道。
我低頭思忖了一番,這裡極其危險,說不定老鬼們不順心就能把我給剁了!
“兩件事,你如實回答完第一件我再說第二件!”
“這是條件?我不答應呢?”老秋臉色忽然一變,眼中透出狠戾來。
我輕笑了一下:“沒關係,不答應我現在就走!還是那句話,要想整死我你得先問問二爺是否答應!”
老秋突然嗤笑了一聲:“你我都是良民,不要動不動就整死誰!”
良民?應該說的惡鬼!我心下冷笑。
“第一件事,我師傅姜八綹現在在哪?”我盯着老秋問道。
老秋低下頭,沉思了半晌:“我說的話也許你不能滿意,但我就知道這些。姜八綹在廟裡!”
“哪個廟?”
“不知道!”老秋嘆了一口氣說道。
“誰告訴你的消息?”
“二爺!”
“我信你!”老鬼辦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既然老秋只知道這些,我沒有必要再逼問什麼。我從懷裡掏出煙,扔給老秋一隻,自己點燃一隻狠勁吸了一口。
老秋也點燃煙吸了一口:“你該說第二件事了!”
我笑了笑:“第二件事是關於你們兄弟的!信與不信,全在於你自己!”
老秋神色似乎凝重起來:“我有自己的判斷!”
“你們兄弟現在很危險,可以說是命懸一線!”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句話是我琢磨了半天才想到的,爲什麼這麼說?很簡單:陳倫老鬼背後的神秘之人既然要清除他的勢力,必然要展開新一輪的“清魂”行動,而作爲老鬼的左膀右臂,老秋必然最先被清理掉!
現在的形勢雖然很平靜,或許那個神秘人在等待着時機!什麼時機最好?就是陳倫和張子清兩股勢力內訌!不出意料的話,這場爭鬥大戲馬上就要上演。
老秋的神情一怔,良久未語。
“還有一件事,我順便問一下,你說與不說悉聽尊便!丁奇峰是怎麼瘋的?”我盯着老秋問道。
老秋臉色難看:“你知道些什麼?”
“哈哈!秋爺,我知道的很有限,我的目的也很簡單,一個是找姜八綹,而是找丁奇峰,我是在幫我師傅而已!對你們的所作所爲不感興趣!”我低沉地說道。
這是我心中所想,沒經過什麼縝密分析,所以說出來自然流暢,老秋一點也沒懷疑。
“丁奇峰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我知道,這個也許是你保命的本錢!但我要告訴你,既然我敢來於你面談,我就不會在意你告訴與否!還是那句話……”我訕笑了一下說道。
“你知道地下電廠的秘密不?”老秋忽然問道。
地下電廠的秘密?我從來沒聽說過!那裡只不過是個大山洞罷了,有什麼秘密?我搖了搖頭:“秋爺,我只想知道最簡單的,你們的那些勞什子秘密我沒興趣聽!”
老秋詭異地笑了笑:“那就好!丁奇峰是被嚇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