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惜他們收到宮裡消息的時候,已經出了宣天,正在一個破廟裡避雨呢。
懷裡抱着小粒粒,旁邊躺着項北,楚憐惜打開訊條看一眼,眉頭皺起。
楚驚天問她又碰到愁事兒了嗎?怎麼一天到晚的不消停?
“誰說不是呢,趕路也不讓我安穩。”楚憐惜把訊條扔進火裡:“地埋雷被泄露,這事兒只有象山王知道,可又沒法查他。宮裡問怎麼弄,是老將軍提議來問我的,老將軍估計跟我有仇。”
楚驚天開口:“不會是象山王,作爲王室,再怎麼着也不至於幹這種事情。”
“老叔你倒是替他說上話了,現在是不是不重要,關鍵是想想怎麼查出是誰。胖子你心眼兒多,你來說。”
郝胖看了看旁邊躺着的項北:“先生這一躺下,才知道想事情有多累。”
“讓你想怎麼弄,沒讓你講廢話。”
“我沒廢話,提起先生,才能開始想先生的思路,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不會從象山王下手。上公主你不是有一枚沒有用過的訊珠嗎。”
“你說雲霄的花錯,我倒是把這個雲霄的王子給忘了。胖子你腦子還是快,比我快,項北醒來之前,有啥事兒就交給你來想了。”
楚憐惜說着取出紙筆,寫下訊條,把花錯的訊珠也放在訊筒裡面。看看外面的大雨,摸了摸渾身溼漉漉的利劍鷹:“你要是能聽懂我話呢,就等雨停了再飛,要是聽不懂呢,就現在飛吧。”
楚憐惜鬆開手,利劍鷹一下子飛了出去。楚憐惜咕噥一句:“笨鳥。”
郝胖說:“你沒把利劍鷹口中的訊珠換下來,是要讓老將軍跟花錯聯繫嗎?”
楚憐惜說是,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就先不管了。而且那是老將軍的鳥,訓練有素,也不會肯吐出口中老將軍訊珠的。
聽到老將軍的鳥這幾個字,郝胖一臉邪惡的笑容。楚憐惜在他頭上拍一巴掌:“想什麼你。”
郝胖回答:“我什麼都沒想啊,我又沒說什麼,我看是上公主想多了吧。”
郝胖大笑,楚憐惜撇嘴,轉頭去幫項北拉一拉毯子,一拉之下發現了不對:“這毯子怎麼溼的?”
幾人擡頭看一眼屋頂,就看到屋頂上正漏雨呢。
尷尬,一幫人特別尷尬,這病號照顧的,哪裡漏雨往哪放。幾人七手八腳的趕緊把項北擡到一邊,郝胖說:“先生這運氣啊,平日裡自己扎自己,現在自己扎不了自己了,躺着都要倒黴。”
楚憐惜不樂意:“我記得當時是你把他放在這裡的。”
“我放的時候地面幹着,剛開始漏水。就是先生運氣使然,不怨我。你不信他躺那邊也還得漏,他就這運氣。”
郝胖剛說完,屋頂一滴水滴到了項北臉上。所有人一起愣住,看向郝胖。
郝胖在自己嘴上拍一巴掌:“我烏鴉嘴,趕緊再換吧。”
幾人再次把項北挪開,可是剛放好,突然嘭的一聲傳來,屋頂瓦片破碎,嘩嘩的大雨澆到項北臉上,屋頂上傳來一聲慘叫,一個黑色的東西滾了下來。是冷月一箭射的。
冷月調轉弓箭,對着後面的牆一箭射出,箭支穿過土牆,又是一聲慘叫傳來,此時一幫人也追了出去。
大雨當中,在他們屋後是一個瘦小的人兒雙腿中箭,正在艱難往前爬,試圖逃離此處。郝胖跟風一雷一人一條腿,把他拖回屋子裡。
楚憐惜問冷月,這麼大的雨,到處嘩嘩響,他怎麼聽到屋頂上有人的?
冷月說他曾經模擬過各種場景人行動的聲音,就算在雨中,有人跟無人的屋頂是有差別的,只是很細微,一般人聽不出來,但自己可以輕易分辨。而且這個人輕身之術不怎麼樣,屋頂都踩漏雨了,更容易聽出來。
楚憐惜問那又是怎麼射中的,能射中人不奇怪,如何準確的射中雙腿?
冷月說:“我早發現他了,讓他在屋頂上走了幾步,大概就知道他的姿態。他從屋頂上落下的聲音,我也可以判定是背部着地,爬起來會怎麼一條腿逃跑也大概有數,就能蒙個差不多。”
楚憐惜服:“專業,我以爲箭師就是練準頭兒呢,原來除了箭法以外,還有這麼多道道。”
冷月沒再多說,從那人身上把箭支拔下來,擦乾淨蹲在角落裡打磨。郝胖在那人身上踢一腳:“原來是你個笨蛋把屋頂踩漏了,害我被冤枉,我就說嘛,把先生放下的時候我查看過。”
楚憐惜讓他少廢話,趕緊問問這小哥們兒雨天跑來拜訪,是幹啥呢?趴屋頂賞雨啊?
郝胖把人翻過來,用水衝去臉上的泥巴,是一個年齡不大皮膚白的跟姑娘一樣的年輕人,看着就是個孩子。
此時他躺在地上,左右看看一幫人,一開口讓大家都笑噴了:“我找錯人了,我要找的不是你們。”
郝胖問那他找的是誰?
少年不說話。
郝胖取出刀來:“不說你可就要死了。”
少年沒有害怕,反倒是一臉不甘:“我不能死,你們別殺我,我還要報仇。”
“那你還不趕緊說你找的是誰?”
“你們先告訴我你們是誰。”
郝胖看一眼楚憐惜,楚憐惜點頭:“告訴他。”
郝胖說:“這位是天龍的上公主,這是上公主的車隊。”
少年鬆了口氣:“原來是天龍上公主,傳說上公主是大善人,不會殺我的。我要找的是虛主教,我真不是有意窺探你們,我只想確認是不是虛主教在此處休息,不是我也就走了。我聽說他們會途徑此地,趕往呂昌。現在下雨,我就以爲他們會在此處躲雨。”
郝胖問他,虛主教就是他的仇人嗎?
少年一臉憤恨:“是,他們殺了我家人。”
郝胖告訴楚憐惜,這小子不像編故事。
楚憐惜說給他止血,說怎麼看着這小子跟小蟲長的有那麼點像呢。
聽到小蟲兩個字,少年一下子來了精神:“小蟲,是不是叫毛毛蟲?”
楚憐惜跟郝胖對視一眼,告訴他:“他沒說過自己叫啥,就說自己是一條賤命的蟲子,我們從乞丐窩裡撿回去的,年齡比你應該大一點,也大不了多少。”
楚憐惜這話說完,少年直接哭了:“我哥哥,是我哥哥,肯定是我哥哥,我哥哥還活着,他在哪裡?求你們帶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