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唱歌成癮

紅巨星搖滾酒吧在二道街老劇院旁邊,當初選址黃皮大概也是想占人家劇院的人氣。那時候這還是個新鮮事,特別是小年輕的都來湊熱鬧。人氣還是挺旺的。

特別是夏天夜晚,劇院廣場本來就有不少來乘涼的人們,黃皮就把音樂設備搬出來唱卡拉ok,引得一些人來唱歌,各個年齡段的都有,小學生甚至都會拿起話筒唱兩句。

蛐蛐就在旁邊支了個冷飲攤,兜售各種冷飲,很受歡迎呢。紅巨星酒吧很是火爆,把劇院的生意搶了不少。

老劇院大概是成立縣府那時候蓋的了,年代久遠,隸屬文化局吧,在很長的一個時間段曾是小縣城唯一娛樂的地方。放電影,演京劇,甚至有時候縣府開會也在裡邊。後來新修了電影院,會堂,才逐漸被冷落。因資金緊缺,一直沒有翻修。現在有時候也上演雜技戲劇什麼的。

時代向前發展,一些新生事物出現,老建築也得跟上腳步啊,隨着旁邊紅巨星酒吧的開設,劇院也換了腦筋趕潮流,放起了武打片錄像,變錄像廳了。職工們還得開工資,不掙錢哪行啊。

總之,老劇院這一塊又熱鬧起來。基本又成了小縣城娛樂消遣的中心。

祁路華黏着孟惜橋要來紅巨星酒吧看看,自從她得知了紅巨星老闆要請她去唱歌,她就按捺不住了。唱歌成了祁路華生活裡的重要部分,她不但學唱,她還非常想演唱,就是缺少平臺,沒有施展歌喉的機會。

孟惜橋很理解她的心情,不過要是上黃皮這裡來唱歌他還是有顧慮的。一再推三阻四,祁路華唱歌成癮,逼的緊,有兩回幾乎跟孟惜橋翻臉,說不再交他這個朋友了。孟惜橋無奈,就先自己來探探情況。

他和黃皮蛐蛐都認識,他抽了個晚上的時間來看看。來了一看這裡還是非常熱鬧的,男女老幼都有,氣氛熱烈,特別是那些流行歌曲在夜色裡流淌,還是很能感染人情緒的。連孟惜橋都被感染了,恨不能拿過話筒也唱一首歌曲。

蛐蛐從人羣中認出孟惜橋就熱情的招呼,孟惜橋就擺着手擠過去。

現在孟惜橋的打扮就是個公務員的樣子,白襯衫紮在褲腰帶裡,個子也長高了,面目清秀,一表人才。孟惜橋的眼晴非常漂亮,濃眉大眼,而且還是雙眼皮,雙的那個好看,很惹姑娘的青睞。特別是他那明亮犀利的眼神,攝人心魄。難怪祁路華和他有等級差別,卻依然愛他。

蛐蛐只瞄了孟惜橋一眼,心就砰砰亂跳,低下頭隨手拿了一杯冷飲遞給他,說:“變樣了。”

孟惜橋自我感覺良好,就喝了口冷飲說:“我現在在城建工作。”

“你們是文化人,我們是待業人員,比不了。”

“你們現在不是下海經商了嗎?怎麼叫待業呢?”

“瞎,賣幾杯冷飲,這也叫下海經商?”

“由小做大嘛。蛐蛐,黃皮開的酒吧?”

“嗯,黃皮和他幾個哥們開的,我沾光在門前賣冷飲。混口飯吃。”

“看生意挺紅火的,男女老幼都有,咋想的主意?”

“黃皮就愛瞎折騰,趕時髦。留起了大長頭髮,穿起了喇叭褲,裝成了發哥,成天哼唱上海攤。他說他看上趙雅芝了,今世非她不娶,神經病。”

“哈哈,還是追星族。我能見見他嗎?”

“他就在酒吧裡,去見吧。你有啥事?”蛐蛐隨口問了一句。

孟惜橋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了:“蛐蛐,聽說黃皮這裡招唱歌的,我有個朋友想了解這事。”

“嗯,前天晚上他領幾個弟兄,說是去請小城之花一個專業歌唱家,沒請來。一道縫還被弄了個鼻青臉腫,不會辦事,準是耍橫惹得禍。”

孟惜橋知道這事,就問了句:“他請人家來唱歌,沒惡意吧?”

“應該沒有吧。他這是公開的娛樂場所,半個城都知道,他會敢黒人家?他傻了?這買賣不幹了?”

孟惜橋想了想,蛐蛐說的也有道理,就放心了不少,決定親自找黃皮談談。

黃皮慕名想請祁路華來紅巨星酒吧唱歌,由於方式不對,不但沒請來,一道縫還傷了臉面,很是窩火生氣,痛罵了手下一頓。手下弟兄心裡話:不都是你的主意嗎,弄壞了怨誰?敢怒不敢言。

正這時候孟惜橋登門了。黃皮很瞭解孟惜橋,這人有文化清高,是不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的,除非有事。黃皮還是挺尊重孟惜橋的,見孟惜橋來了,就站起來相迎。

孟惜橋看了看旁邊的一道縫,見他額頭上的包雞蛋大小,發青,感覺可能很疼,就有些不好意思,當時下手有點黑,就過去伸手拍了拍一道縫的肩膀,說:“兄弟,以後出門小心點兒,看磕碰的,自己還得受罪。”

一道縫看着黃皮苦笑。黃皮說:“孟同學,你來找我有事?”自從黃皮認識孟惜橋,就一直稱呼他孟同學,在他心裡好像這是對孟惜橋的尊稱。孟惜橋也沒更正。

孟惜橋環顧了一下紅巨星酒吧,因爲是黃皮租的房子吧,面積不算很大,也沒怎麼裝修,但人氣很旺,裡面青年男女還是不少。唱着搖滾如醉如癡。

孟惜橋就問:“這都是唱的啥歌啊?”

“流行歌曲,香港的臺灣的都有。”黃皮納悶啊,孟惜橋這種人可是輕易不到這種地方來,好像這是大衆的小市民的娛樂方式。像孟惜橋這種有文化的人比較高雅。

孟惜橋看出了黃皮的困惑,就直接說了:“黃皮,我有個朋友非常愛好唱歌,想上你這裡來試試。”

黃皮一聽立刻說:“行,工錢一天一結,小費我們不要,全歸歌手。你叫她來吧。”

“黃皮,也得籤個勞務合同吧,有了糾分好有個說道。”

“你們文化人就是麻煩,我弄不了,你願弄你就弄,我摁手印。”

孟惜橋知道黃皮這個人雖然尖滑,但是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就說:“行,事情我來弄。這可是我的一個知己朋友,你怠慢了她我可不答應。”

“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咱倆老相識,我知道你的脾氣,我哪敢怠慢你的朋友啊。再說她是來唱歌,爲我掙取利潤,我捧她還來不及呢。你就放心吧。”黃皮拍着胸脯說的很仗義,孟惜橋也就應允了。

“黃皮,我明天晚上帶她過來看看,你準備一下,弄得文明瞭點,她可挑剔,可不是什麼地方都去的主。”孟惜橋囑咐。

黃皮再次做了保證,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就等祁路華過來看看再說了。不過孟惜橋想,祁路華最好不要來這種地方唱歌。

但是祁路華不但來了,而且還和黃皮成了朋友,要依靠紅巨星酒吧。祁路華唱歌不僅僅是一種愛好,已經成癮了。

那時候港臺流行歌曲剛在大陸傳唱,風靡一時,大街小巷,男女老幼都能哼唱幾句。對唱歌的歌星是非常崇拜,祁路華應運而生了,她因爲做過紮實的基本功訓練,又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模仿起港臺歌曲來,有模有樣,一點不輸那些明星們。所以很受小城人們的喜愛,甚至崇拜。在這裡她就成了當紅明星。

黃皮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紅巨星酒吧,能招來這麼一位又漂亮唱歌又好的歌手,他的紅巨星徹底火了,到了夜晚,劇院廣場幾乎是人滿爲患呢。他的票房收入也噌噌地往上長,黃皮是樂瘋了。但他不是個守財奴,他把一半的收入給了祁路華,也以各種藉口給了孟惜橋不少好處。他是第一個在小縣城私人買摩托車的人。

那時候掙錢是挺容易的,孟惜橋不但改變了生活拮据的困境,而且還能給家裡點補助。孟惜橋的月工資不多,幾乎都給了家裡,供弟妹們上學。

有時候孟惜橋夜裡睡不着覺,心不安,他覺得這額外的收入是沾了祁路華的光,有些不體面。黃皮爲啥給他紅包啊,那還不是因爲祁路華的原因。黃皮知道祁路華是孟惜橋的女朋友,對祁路華有一定的影響力,才巴結他的。孟惜橋感到很不光彩。出於心理上的愧疚,曾有幾次他拒絕黃皮的紅包,想不到黃皮嚇得給他跪下了。黃皮哭天抹淚的求告,以爲孟惜橋要拆他的臺。孟惜橋收了紅包,黃皮才感到心裡踏實。

後來孟惜橋一想,只要黃皮給就收着吧,不收白不收。偏宜了黃皮幹嘛?

有了額外的收入,孟惜橋的生活是好了,他也感到錢的重要性了,就開始想自己怎麼多掙錢。那時候下海經商是很容易掙錢的,後來事實也證明那時期下海的人都成了暴發戶,當了老總或者老闆什麼的。

孟惜橋猶豫了再三,舍不下這份體面的工作,最後毅然放棄了下海經商的念頭。而是轉向學習業務知識,正巧城建系統搞一批城建方面的學習進修班,學習城鎮基礎建設方面的相關知識,據說學習回來就能升職,最主要的是可能農轉非,就是轉成城鎮戶口,吃商品糧。這對孟惜橋這個農村娃是非常有誘惑力的,他就報名參加了進修班。學習地點是市裡邊。爲了提高自己的業務知識,當然最終目的是爲了能夠謀取一個更好的生活,他要暫時離開縣城,去市裡學習去了。

這件事他臨走纔跟祁路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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