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橋帶着耿邊雲和兩個孩子,理了頭髮,買了新衣裳,買了年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回了家。回家過大年三十!
孟家現在也沒什麼人,兄弟孟惜舟參軍去了,妹妹孟惜鵲上大學,還好今年放年假回家。平時就是父母在家,都上了年歲,也不幹地裡活了,喂只小雞小鴨。那個大黃狗還在,也是上了年歲了,一般趴在屋檐下曬太陽,懶得動一動。總之平常家裡因爲沒有年輕人和小孩子,並不熱鬧,出奇的沉靜。
孟惜橋帶着一家四口的到來,小小的農家院立刻熱鬧活躍起來。可巧在外讀書的孟惜鵲今天也回家。從早晨起來,院裡落光了葉子的那棵老棗上就有喜鵲登枝叫喚。孟惜橋的母親郝纖蘿天剛矇矇亮就爬起來了,對老伴孟丙田說:“當家的,快起快起,今天準有喜事到門。”
孟丙田也不是當生產隊會計那會兒了,手腳遲緩腦袋慢,說:“急啥,我料定惜橋準回來過年。從縣城趕到家到了晌午了,不用慌。給倆孩子準備點糖果吃就行。”
“惜鵲說今天也要回來,說不準一塊到家。”老太太還是催老頭快起。
老兩口子起了個大清早,盼望着兒女們到家來過年。老頭孟丙田用掃帚把院裡掃了兩遍,老太太郝纖蘿端盆把院裡灑上清水,壓壓灰塵。把大黃狗趕到棗樹底下去趴着。
跟預盼的真是差不多,孟惜橋帶着一家四口和妹妹孟惜鵲前後腳進的家門。歡聲笑語立刻充滿小院。
孟惜鵲聽說自己倔強的哥哥孟惜橋結婚了,大喜。哥哥的婚姻是個老大難,主要是哥哥忒有主意,別人說是油鹽不進,也不怎麼自己開了竅,而且不但給娶了個漂亮的嫂子來,還給帶來倆小侄女,孟惜鵲那是真高興。
孟惜鵲進了家門就不停的“嫂子嫂子”的叫耿邊雲,一手一個抱着倆小侄女,給她們買了衣服買了糖。耿邊雲很喜歡這個小姑子,從小看着她長大。原想就當她嫂子來了,現在終算成了。有點好事多磨的味道。
孟惜鵲望着嫂子耿邊雲那白裡透紅的臉蛋,一個勁的傻笑不止,把耿邊雲都笑毛了。
耿邊雲就說:“惜鵲,咱都一個村的,從小就認識,你老看我做啥?”
“嫂子,我從記事起就聽村裡人說你早晚做我嫂子,今日總算到家了。我喜啊!”
“你這孩子,笑話嫂子不是。不能怪我,是你哥眼光高!”
“嫂子,咱過去的事就不說了,你啥時再給我哥添個娃呀?”
耿邊雲臉一下子就紅了,由於自身的原因,和丈夫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和諧,孟惜橋老是避着她,說是爲她好,這事也不能對外人說,躊躇了一下:“這事得問你哥。咱都是莊稼人,說實話,再好的田地不播種也長不出莊稼來。”
樂得孟惜鵲沒法,笑着說:“我哥是新型農民呢。嫂子,你咋不治治他?就憑你的手段還拿不下他?我就不信了。”
耿邊雲也笑了,說:“我和你哥從小一起長起來的,他那脾氣我摸得透。只是他這些年在外上學闖蕩,想法變了。我就是用熱水泡他,非把他的茶色泡沒了不可。”
“我就說嘛,我嫂子有辦法。我們村的村花嘛,那可不是白叫的。”孟惜鵲吹捧了嫂子耿邊雲一番,領着倆小侄女玩去了。
父母把耿邊雲叫進屋裡,商量過年的事。耿邊雲算是孟家的少主人了,老人老了,以後過年上香,禮上往來都要有耿邊雲接過來了。
比如眼前的事,明天大年三十,要給天爺爺上大供,還要準備年夜飯,都要年輕的耿邊雲操持了。
還好都是本鄉本土的,鄉俗都一樣,只是格別農戶有細小的差異,一說就過去了。
耿邊雲聽了婆婆的吩咐,就麻利的做起一個家庭主婦該做的工作了。
耿邊雲新染的頭髮,黑瀑布似的披在肩頭,穿着件紅色的棉襖,捲起半截袖子,露出玉藕白的手臂,是那麼的漂亮能幹。
孟惜橋看着,很是愛自己的妻子。耿邊雲就吩咐他去買這買那。準備過年的東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一晚上,父母和孟惜鵲睡東屋,孟惜橋和耿邊雲一家四口睡西屋。孟惜橋怎麼也睡不着,忽然很想那事,就要求耿邊雲。耿邊雲臉紅了,低聲說:“啥呀,那屋聽見了。”裹了裹被子就睡了。
孟惜橋很是惆悵。瞪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屋頂,聽着身邊妻子孩子的酣睡聲,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