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橋聽了吏青枝的建議,給耿邊雲做了全面檢查,還好問題不大,開了些藥就回家養病。從此孟惜橋就很少碰她。
但是這在耿邊雲來說,心裡是個梗,總覺得對不起孟惜橋。給孟惜橋再生個娃的想法也成了泡影。
不過他們的家庭生活還是很和睦的。夫唱婦隨,兩孩子更是給家庭帶來活潑歡樂的氣氛。
轉眼到了春節,今年孟惜橋決定帶着一家回鄉下農村過年。已經有好多年不回孟莊老家過年了。
“回家過年了!”大妮文軒放了年假,就說回鄉下農村過年。因爲從她記事起每年春節都是在姥姥家過年。每年過年姥姥都會給她買新衣服,做好吃的,還能不用在家看小妹妹,和同學出去玩,跳方塊踢毽子等兒童遊戲。
今年搬到縣城住了,她更想回鄉下老家去和那些舊日同學和鄰居小孩顯擺。
母親說:“大妮,別急,你爹放了假,給你買了新衣服,咱臘月二十九回家過年。”
文軒就問:“娘,今年俺姥姥就不給俺買新衣服了?”
“娃啊,你爹給你買,給你買更好看的。”
文軒對她這個孟惜橋爹看法是好的,她小時候她那個爹出的事,對那個爹沒什麼記憶。當她問母親自己爹去哪裡了,母親總是告訴她:“你爹出遠門了。”
孩子小不懂,就望着遠方託着腮幫想:遠方是哪裡?爹什麼時候來看俺們?
後來母親嫁給了孟惜橋,她有了爹,但總是有些疑惑,看母親有心思也不敢問。她跟着母親受過苦難,體會到母親的苦楚,不想惹母親心煩。
別管怎麼說,有了孟惜橋,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了,還能在縣城裡生活,上學讀書,這是那些鄉下農村小朋友想都不敢想的事。文軒對生活是滿足的,對孟惜橋是滿意的。
母親告訴她不要太打擾孟惜橋,爹還要上班掙錢。文軒是個懂事的姑娘了,但她心裡還是懷着一個夢想。過年爹能給她買新衣服,帶她回鄉下農村去看姥姥和那些同年小夥伴。
其實孟惜橋之所以今年決定回家過年,也是考慮到耿邊雲母女的感受,自從耿邊雲前夫出了事,耿邊雲就一直帶着兩個孩子在孟莊孃家過年。孩子們有這種記憶,孩子們的童心是天真夢想的。
另外孟惜橋也有很多年沒回鄉下農村過年了,那時候不回老年過年,是因爲和對象祁路華戀愛失敗沒臉回家過年,害怕鄉親爺們看不起他。後來一直也沒結婚,歲數偏大了,就更不想回家過年了。時間長了,一個人在外邊也習慣了。
每年老家裡總是弟弟妹妹跟父母一塊過年,後來弟弟當兵走了,再後來妹妹上大學也走了,家裡就剩下年老的父母過年了。今年孟惜橋也想帶着一家老小回去和父母一塊過個年,讓年老的父母享受享受天倫之樂。雖然是娶了個二婚媳婦,湊的一家子,那也是一家人呢,熱熱鬧鬧的能給寂寞的老人帶來歡樂。
孟媳橋主意已定。臘月二十八放的年假,這幾年搞新城鎮建設,他們城建部門工作都比較忙。有的年假還在上崗值班。
放了假開了工資發了獎金,就要置辦些年貨,給大人孩子買些新衣服。
時間緊,沒天了,因爲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九,後天就是大年三十。明天還要帶一家回鄉下孟莊。孟惜橋手裡攥着剛發到手的錢,就跟媳婦耿邊雲商量去商場買過年的東西。
其實耿邊雲早就等着呢。丈夫不發話她不好意思去。她手裡不缺錢,每個月丈夫把工資都交給她,但丈夫孟惜橋是一家之主,得丈夫作主。
孟惜橋說去買東西,一家大小都高興。鎖上家門,耿邊雲抱着二妮,孟惜橋拉着大妮文軒的手,一家人就歡歡喜喜上了街。
一上街,文軒就蹦蹦跳跳,看的眼花繚亂。耿邊雲一個勁的叫:“大妮注意來往車輛。小心。”
孟惜橋看了看耿邊雲說:“孩子活潑,看着啥都新鮮,沒事的。”
“咋?你就放心?出了事晚了。”
孟惜橋看媳婦認真的勁兒,就抱起文軒,笑着說:“這樣安全了吧?這妮子挺沉的了啊。咋長得這麼快?”
“來了城裡生活好,你養得唄。”耿邊雲笑着瞥了孟惜橋一眼,眼睛裡是滿滿的愛意。她一直沒機會給孟惜橋生個親生的娃而耿耿於懷。
買東西的首選地點還是供銷大樓和東陽市場,吃的穿的送禮的應有盡有。年貨商品齊全,供應充足。
孩子最惦記的事就是買新衣服,孟惜橋也想給媳婦和年老的父母買,於是他們就先走進了供銷大樓,這是國營單位,質量有保證。買一件衣服穿好幾年,不得馬虎。
原來孟惜橋單身,穿衣很隨便,現在有了媳婦管着,媳婦也叫他買套衣服,穿上回老家體面。孟惜橋本不想買,但拗不過媳婦的執着。最後再說。
先給孩子買。女人是買衣服天生的材料。耿邊雲雖是農村婦女,在鄉下住久了,但搬城裡來,很快適應了城裡的生活,買起衣服來一點兒都不差。當然給誰買聽取誰的意見。大妮文軒懂事了,要什麼樣式什麼顏色的有要求,頗費了一番周折。二妮還不懂事,耿邊雲看着給買的。
接下來就是給耿邊雲買,孟惜橋給出了重要建議,和城裡的婦女看齊,他孟惜橋的媳婦不能穿得差了,叫人說閒話。
耿邊雲有不同看法,想買樸素點的,她說:“我一個家庭婦女,帶倆娃,又不上班,買那麼好的幹啥?買一件新衣服能穿就行。”
孟惜橋就說:“你跟了我孟惜橋,穿得不像樣,回老家過年,鄉親爺們咋看我?你的形象我的臉面,你得尊重我。”
耿邊雲就無比愛憐的看看孟惜橋,笑笑:“咋還和小時候一個樣,這麼要臉面?歲數大了,應該成熟實際了。穿那麼好乾啥?我本來就是農家婦女。”
“你現在是城裡工人的太太,也應該像個城裡人了。聽我的吧。咱不差這兩個錢。”
耿邊雲無奈,就和孟惜橋商量着買了一套兩個人都感到滿意的衣服。
接下來又給雙方父母買了衣服。孟惜橋特別提議,給小舅子耿邊辰也買一身衣服。耿邊雲感謝孟惜橋想的周到。
買好衣服,他們離開供銷大樓,走進了東陽市場。買些禮品食物什麼的。
一般他們出門就是孟惜橋一個人騎二八自行車,馱她們母女三人,一家四口同乘一輛自行車,要帶的東西是很有限的。他們已經買了不少衣物,再買食品就得考慮了。
耿邊雲就說:“惜橋,給爹孃買點禮物,過年用的東西咱回家趕集買吧。明天不是還有一天空嗎,正好明天寺上集,咱到家誤不了趕集買東西。”
“嗯,說的也是。咱早晨早走,晌午就能到家。年集都是一天,正是人多買年貨的時候。”孟惜橋問:“給父母買啥?啥是城裡的新鮮玩意?”
“在鄉下農村,老人把裝盒的點心看成很重的禮品,要不買兩盒點心吧。”
“兩盒不少啊,一家也得兩盒啊。買四盒吧。”
“惜橋,我的意思是東西買多了不好帶。你馱着我門娘三就夠吃力的了,還有一大包新衣服。我抱着孩子還得揹着衣服,你說東西買多了你往哪兒放?”
孟惜橋也撓頭,打趣的說:“你男人沒能耐,要是能有輛汽車就好了。”
“啥呀,你能買汽車?我那個死男人不就是開汽車出的事嗎?咱不買那個,永遠都不買。你騎自行車馱着我們娘三個,俺心裡踏實。”
孟惜橋感覺說跑了嘴,不該觸及到耿邊雲的痛處,就趕緊換了話題,說:“好吧,聽你的,你是內當家。”於是他們就給雙方父母買了上好的點心,裝了禮品盒。
完事後,耿邊雲說:“給孩子們理理髮吧。惜橋你也理理。一年到頭了,理了發過個新年。”
孟惜橋感覺身邊有個女人,有些提示很及時。就說:“行,你也修修頭髮。東陽市場西邊樓裡有一個紅紅理髮店,過去我去理過發,挺不錯的,咱到那裡去理?”
“你在縣城熟,你說去那就去那裡。”他們一家四口就來到了紅紅理髮店。
因爲快過年了,理髮店裡還是挺忙的。老闆兼員工就一個人,是個小姑娘,叫暗紅,漂亮能幹。和孟惜橋認識,見了就打招呼:“貴客,好長時間不見來了,這回一下帶了三口來。謝謝照顧生意。”
孟惜橋說:“連我算上一共四口,你可要抓緊呢。我們還要買點東西準備回老家過年。”
暗紅說;"行了,我這就安排給你們理髮,先從小的開始吧。"
孟惜橋說:“聽你的,我們先給小孩洗洗頭。”
“別動,用不着你們,一切都有我自己來。你們一上手準給我添亂。”
孟惜橋是挺佩服暗紅姑娘的,眼快手藝精,轉圈的功夫一個頭就理好了。給小孩子理髮那更是小心謹慎,要安全。
耿邊雲見還有兩個頭等着呢,就對孟惜橋說:“你抱一會孩子,我去方便方便。”
孟惜橋就從耿邊雲懷裡抱過二妮子,二妮的頭髮也挺長的,不過還是孩童的黃顏色。看着瘦弱,其實二妮子文殊挺健康的。奶水已經不夠她吃的了,喝一半的牛奶。都是孟惜橋給她買的上好的奶粉。孟惜橋把她看成了自己親生的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