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錦煩透了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封擎壓低聲音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哭得那麼傷心就是爲了誰。你和聿景閻……我都看到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聊!”齊錦罵他。
封擎揚眉:“我無聊?我可不想還沒結婚就頭上閃綠光。”
這會兒兩人已經進了機艙。齊錦沒搭理他,自顧自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
封擎也沒有要坐在她身邊的打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一副闊氣公子哥的模樣,讓侍應給他上一瓶美酒來。
齊錦的眼裡,封擎,其實是個特別能裝的男人,裝出一副極紳士的模樣,多麼寬宏大量,多麼尊貴優雅似得,其實心裡陰暗的很,也小氣的很,是個十足十的小人!
封老爺子亦穿着極講究的西裝,西裝胸前的口袋插着白花。總得來看,年紀雖大,卻氣場十足貴不可言,年輕的時候是個有才也有財的美男子是沒錯的。
老爺子的神情淡淡的,整個人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一般,暮氣沉沉的,沒精打采。
他將齊錦手裡的骨灰盒接了過去,對齊錦說:“我來抱着,你休息一會兒,昨夜就一夜沒閤眼。”
齊錦知道他勸她休息是假,想再抱一抱若若纔是真。這樣一種感情,讓她肅然起敬,愛上一個人簡單,幾十年如一日的愛一個人,卻是難得的很。
飛機升空,起飛時的不適感退去,平穩下來的時候。
齊錦將椅背往後調了角度,閉着眼睛小憩。也許她只需要睡上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又回到華國了。可是沒有聿景閻陪伴,她就是回國了又怎樣?終究是逃不過孤獨一生的命運。
她覺得自己只怕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他了。
她忽然有些理解封老爺子。不是內心多麼的堅韌可以愛一個人那麼久,而是愛過之後,心裡面就留下深刻的烙印,再也忘不掉。這個烙印,將會隨着時光流逝,跟隨一生,不論何時不論何地,想起來就會感動,無法磨滅。
她不知道聿景閻是否也會這般的記住她。
她倒是情願他能忘了她,假如今後都無法在一起,她一個人悲傷總好過兩個人一起神傷,她還是希望他這輩子可以自在一些……她不要他似封老爺子這般一輩子困於一個情字。
飛機在華國南方的一座省城的機場停了。出來機場,有保鏢開了車子過來。
齊錦想着封擎之前在華國安插了那麼多人,此刻有人在機場外面候着,倒也不算奇怪。她忽然很好奇,封家的生意到底有多大呢?何以封擎可以如此狂妄。
車子一路來到齊夫人的家鄉。
大約是齊夫人病重的時候封老爺子就已經將墓地準備了。現在一行人乘着車,直接來到了墓地。
葬禮很簡單。沒有親友,沒有儀式,不過是將骨灰盒封存進墓穴罷了。
天空飄起細雨……齊錦擡頭看天,不知不覺得,夏天已經走遠,秋天來了呢……
隨行的傭人提了紙錢過來,封老爺子帶着封擎和齊錦給齊夫人上了些紙錢。
秋雨瀝瀝,紙錢少不了幾張就開始冒青煙……封老爺子掏出絹帕來抹淚:“若若,你看,回到你家鄉了,好好的安息吧……”
封擎看不慣老爹的磨嘰,上完幾張紙錢之後就站到了一旁,看着天看雨看青松,就是不看齊夫人的新墓。
封老爺子一把拿着雪白的帕子抹淚,一邊不捨的看着這塊墓地:“若若,你安息了,我卻是還要往下熬,這次一別,遠隔千山,生死茫茫,我這回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見不到了……”
齊錦被惹的再次流淚,她覺得和自己母親和封老爺子的陰陽相隔相比,她和聿景閻,彼此還活着,一些場合上面遠遠的還能見面,已經是幸運……
封老爺子淋着這瀝瀝的秋雨,捨不得離開。他的年紀大了,又隔着國界,這次一走,真的就是永別……
他對齊錦說:“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母親,也是這樣的雨天,她那天穿着的是淡色旗袍,只一眼,我就迷上……”
他還說:“人這一輩子太短了,那些事情好像昨天才發生,可是你看,我的
頭髮都白了……”
齊錦勸他:“封叔叔,走吧,雨大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封老爺子道:“你和封擎先走,我再陪她一會兒。她纔剛去到那個世界,人生地不熟,我得陪陪她。”
齊錦捂嘴哭了起來。人的生命固然短暫,轉瞬就白了頭,可是人的感情卻是歷久彌新。若若已經死了,封老爺子也已經老去,可是他和她之間的故事卻還年輕……
齊錦不欲打擾了老爺子,悄然走開。
這個時候封擎很難得沒和她鬥嘴,他帶她離開這墓園,去到酒店休息。
翌日,封老爺子病倒,高燒不退,燒到說胡話。這樣的情況下,沒辦法坐飛機,只能在齊夫人家鄉所在地的省城找了家醫院住下。
這麼一來,齊錦和封擎就都滯留在這座省城。
老爺子的病也不重,就是心思鬱結,又淋了雨,打了點滴,好好的休息幾天就沒事。
這天是一行人來到這座省城的第三天。是老爺子高燒入院的第三天,同時也是齊錦和聿景閻分手的第三天。
三天的時間,對於正常工作和生活的人來講,不算什麼。可是對於齊錦這樣的失戀人士來講,卻是難熬的緊。心裡面的痛,心裡面的苦,無處排解,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每想起他一次,心裡就抽空般的痛一次。每每回想起曾經和他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連簡單的呼吸都變得刺痛……
她知道,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她真的會把他忘記,可是現在她做不到,她滿心滿腦子的都是他!
趁着老爺子在病房裡面休息的時間,她出來醫院,找了間咖啡館,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她剛點完咖啡封擎就跟了進來。
“你不去照看你父親嗎?”她問。
封擎:“醫院裡面有護士,我守在那裡也是多餘。”
兩人在一張咖啡桌旁,面對面的坐着。齊錦認真的看着封擎,對他說:“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好好的談談。”
封擎露出一抹極紳士的笑容,示意她請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