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黑雲壓城摧

十天後。

是夜,封城一座空曠的小院。

許鬧坐在高位,君念卿坐在一旁,冥夜晝白站在許鬧身側,同時望着堂下一對男女。

兩人一齊單膝跪地:“雲隱(凌雪)見過谷主、觀主、首領、總堂主。”

許鬧穿越浥朝十三年,還是不適應跪來跪去:“起來說話。”

起身後,雲隱拱手道:“谷主,近日令氏一族分成兩批人馬出城,一批由令江湖的夫人侯燕帶領,清一色女子,每一個輕功都極好,共一百一十五人;一批由令江河的如夫人率領,統一是男子,內力與輕功都極高,共五百五十人,分別是在昨日酉時,今日未時出城的。”

凌雪待雲隱說完便接上話:“侯燕領的女子只說是去南方,不知是江南吳縣秦樓,還是錦華城離府,抑或鳶州竹家,或者嶺南謝門,得出了豫州才能得知。男子則是由如夫人帶着去往北方,還帶了許多空的瓷瓶,不知是要裝什麼東西,屬下特地檢查過了,瓷瓶都是空的。更具體的屬下便無從得知,我們入宗室與內門時間過短,無法接觸太多隱秘之事。”

許鬧思忖道:“去南方是對付武林名門,去北方是想做什麼?”

冥夜率先說道:“那只有凌風谷在北方啊!”

君念卿捏着劍柄摩挲:“不,一定不是凌風谷,秦樓六副手,桃是天下第一的幻術師,李是天下第一的機關大師,她們二人雖爲女子,但實力深厚,不是誰都能找到凌風谷入口的,談何進出還附帶什麼東西?”

晝白頗爲費解:“北方除了凌風谷還能有什麼值得他們動身千里的呢?”

許鬧着實想不出究竟是哪裡的問題:“南方有秦楓和離歌,江南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嶺南謝門遠在三千里以外,飛鴿傳書容易被射殺,還是用飛鷹吧,老鷹目光銳利,行動敏捷,最重要的是飛得高,不容易死。念卿,我總覺得他們此行重點在北方,我們一起去跟蹤!”

……

雲隱與凌雪回了令氏,許鬧、君念卿四人一路尾隨北去的五十人,幾十人竟悠哉悠哉。

這麼一耽擱,就是一個多月,數十人彷彿漫無目的,一路遊山玩水,好不自在~

許鬧頭疼不已,四人躲在遠處討論一番:“從封城到濟州縣五百里地就用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不是買買買,就是買買買!”

君念卿卻抓住了重點:“而且買的都是日常用品,他們不可能這麼無聊。”

晝白聽到立刻退下:“谷主,屬下去查!”

冥夜前來彙報:“谷主,屬下跟着一個行蹤奇怪的隊長,發現他去了陳氏糧倉,糧倉較之以往多存了數倍的糧食,正在用大批人馬搬運到多年不用的大倉庫,陳氏糧倉最初不過百石糧食而已。”

晝白驀然頓足:“運糧?”

許鬧想到自己看過無數穿越小說,腦子靈光乍現:“莫非他們想哄擡物價麼?”

晝白他們都知道自家谷主算術極差,只好解釋一番:“谷主,哄擡物價哪裡是買百石糧食就夠的?何況糧價只有百姓有需求不足時才能哄擡起來。”

冥夜又提供了新消息:“如今已不是百石了,昨天他們又收了百石,加上那百石共二百石。”

君念卿沉吟片刻,桃花眼不由眯起來,:“他們還會繼續購買,直到滿足所需……一石一百二十斤,二百石兩萬四千斤,爲避免出意外,還是派人守住陳氏糧倉比較保險。”

許鬧揚起臉看向遠處,她雖然數學差得不行,但是政治的經濟學講過,供不應求會通貨膨脹,可近些年來大浥風調雨順,家家戶戶皆有存糧,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不然就是有什麼變故,她的彎眉擰成了結:“自古以來,除了大災大難,便只有戰時纔會突然大批集結糧食,我可不相信他們是爲了救民於危難之間!晝白,回谷帶一千人出來,若陳氏糧倉有變,立刻將來人拿下,若有反抗,就地解決。”

晝白立刻領命離去,策馬狂奔回谷!

君念卿聽得她這段話,緊鎖的眉頭與許鬧同樣壞脾氣地打了結:“這幾年大浥五穀豐登,並未有大災難,那便只有一條——他們知道要打仗?爲何會知道?又如何打起來?是哪邊要打仗?”

冥夜順着思路接了話茬:“按路線來說,不可能是西北了,否則戰線太長,補給來不及運過去人就先餓死了。”

許鬧神色嚴峻,忽然莫名其妙地問了句:“念卿,想要動浥朝的根基,應該先動誰?”

君念卿脫口而出:“自然是涼王府,承韜他們還在青都呢!”

許鬧拍案而起:“念卿,我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們若是讓涼王離開青都來北境除非端木軍沒了,京中只有帥哥跟涼王可以領蒼甲軍守住邊疆。”

君念卿卻提問:“可端木軍沒了能帶給他們什麼利益呢?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若無相當大的利益他們不會自尋死路,畢竟中原封城和洛州的北面就是燕州,燕州城破,他們又如何自處?”

冥夜腦子轉的飛快:“莫非,他們有所保障嗎?比如有人爲令氏一族作保,許諾他們平安?”

許鬧不似君念卿那樣頭腦複雜,思路清晰,只憑感覺:“假設冥夜的話是真的,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通敵叛國!”

君念卿擰着劍眉:“他們也是浥朝人,爲何要通敵?何況他們不過武林中人,緣何插手朝堂之事呢?”

許鬧使勁兒抓了抓頭髮:“那就要問江湖上誰跟朝廷有關聯!”

冥夜恍若打通思路:“秦霜染秦樓主如今還在青都當薄公主的武學師父;秦夫人是滇國郡主鳳仙;棹隱煙波新主人是涼王世子葉承韜;前任主人梅少是涼王葉威遠的大舅子;離頌揚離府主夫人渠漫嫁人前喚作哥舒淺憶,原是烏茲國哥舒部落哥舒朗月唯一的孫女,也是哥舒辰浩掌上明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君念卿主動跳過了自己:“那侯燕就是衝着秦樓去的,若霜染不在,只能拿他夫人下手了?”

許鬧“騰”地站起來:“你說秦楓還在青都?!遭了,念卿,清茶那麼天真,一定會上當的!”

冥夜不明所以:“谷主,開春的時候秦夫人是去過青都的,待了大約一個月,後來聽說她走時有了身孕,算來也有六個月了。”

許鬧整個人都愣住:“六個月?也就是她這一路根本走不了多快,甚至可能因爲害喜根本回不了秦樓?!秦楓是幹什麼吃的,明知清茶有孕還讓她走?”

君念卿此刻方覺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和不可控:“不是,霜染送她走的時候並未把出喜脈,那時我在青都。想來是因爲月份淺,所以失誤了,後來莫清茶的信送到霜染手裡,霜染放心不下連夜離開青都去追莫清茶,只是不知他們後來有沒有遇到一起。”

許鬧揉着太陽穴,覺得腦子快爆炸了:“念卿,你幫我整理一下,我現在腦子裡一鍋粥!”

君念卿儘可能保證自己的思緒不亂,前因後果齊全:“假定令氏已經通敵,一方面爲配合對方從糧草下手,二方面他們可以隨時撤退毫無損失,這是他們的前提。武林中的利益,用莫清茶和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毀掉重信守諾的霜染,霜染重情重義會一蹶不振,秦樓便會教有心之人有機可乘;除掉端木軍再引來蒼甲軍,對方是想將浥朝有戰力的軍隊一鍋端了,用糧食來掣肘馳援的蒼甲軍,讓他們在戰時等死;涼王沒了,葉濁也會死,谷主與葉濁是至交好友,定會去陣前相幫,趁此機會將凌風谷也滅了。”

冥夜有了疑問:“可他們怎麼能有信心讓端木軍全軍覆沒?”

君念卿心中一沉,此時已經不淡定了,聲音幾乎沙啞:“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唯有用毒……”

許鬧崩潰了:“你是說遼東北狄的……巫毒?!凌雪說的那些瓷瓶,是用來裝毒的?!冥夜,你即刻命采薇客棧去打聽一下,秦楓跟清茶究竟有沒有會面,念卿,你跟我去一趟邊境,從燕州三里屯開始,守將端木熙在那裡。”

冥夜纔出去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匆匆回來:“谷主,我方纔去了一趟陳氏糧倉,人都走了!”

許鬧瞬間慌了起來:“快,晝白回谷去帶人了,冥夜你去找秦楓,我跟念卿去找端木熙!我們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無法上報朝廷用驛站傳信。”

君念卿忖度片刻,下了決心:“我還有一隻鷹,用來給葉濁傳信吧,太平帝待葉家是極爲寬厚的,葉濁的話,他應該能聽進去,好歹儘早做些準備,避免假設成真。”

四人兵分三路,許鬧更是不捨晝夜。

然而,兩千裡地,豈是一天一夜能夠到達的?

君念卿見絕影已然累壞了,立刻替她強行勒馬:“夠了,我們又不會飛,能做的只有減少傷亡,總不能把自己也給累倒了!”

許鬧一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便自責不已,頹敗地任由他扶着下馬:“念卿,都怪我,沒有早點想到前因後果,白白浪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去觀察他們……”

君念卿扔了繮繩由着皎雪驄領絕影去覓食、歇息,自己抱着她就近找了片草地躺下,柔聲勸慰道:“我們不是生性就習慣生殺予奪的惡人,如何猜得到他們有多麼喪心病狂?何況,若不是我們仔細窺察一番,又如何推斷其目的與野心?”

許鬧已疲憊不堪,心中猶如針刺,闔眼傾訴道:“爲什麼,相安無事不好嗎?非要這麼血腥纔是正道嗎?所有狼子野心換來的都是血流成河,他們怎麼就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戰爭痛苦的是百姓啊,他們也是百姓啊!”

君念卿望着許鬧倦怠的神色心裡刺痛,心疼地摸摸頭,安撫道:“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在意旁人的死活,滿眼都是權勢、名利和地位的人心中,但凡攔路都該殺,沒有無辜與否。”

許鬧感到莫大的無力與絕望,不知是感慨還是吐露心聲:“可我的君鶴就不是,他自小便梅冷被下了蠱毒,不但受到梅冷的百般折磨,隨他母親過了五年活死人一般的日子;還遭到江湖衆派追殺,承擔莫須有的罪名被排擠,他卻丹心如故。我的君鶴,是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子,哪怕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也從不隨意欺凌別人,即便揹負了世人的罵名也從不濫殺無辜,有仇報仇,從不牽連他人。”

君念卿放在她頭頂的手微頓,繼而寵溺地揉了揉發頂,嗓音如三月春風溫暖惑人:“你纔是這樣的人啊~無愧於心,不負於人。”

許鬧念着那個熟稔於心的名字沉沉睡去:“君鶴……”

君念卿打橫抱起她,尋了一處約五六百年的銀杏樹,飛身上樹的一刻被懷裡人緊緊抱住,索性躺在粗樹幹上給她當人肉墊子:“真是傻夜燈,把自己弄得這麼累~夜燈,其實,遇到你之前……我也有過殺人如麻的時候,我哪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吶,不過是因爲怕自己滿手血腥再難見你罷了!”

許鬧在他胸口蹭了蹭:“胡說,我家君鶴都是被他們逼着,是他們先殺你的,還不准你反殺他們了?可沒這個道理~”

君念卿看着她一臉自豪驕傲的小神情不禁笑出聲,這丫頭說夢話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在夢裡都要護着他:“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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