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華燈初上。
剛果奢華的總統府邸,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大椅子上,叼着一支拇指大小的雪茄晃動,一團團煙霧從他嘴裡不斷冒出來,他享受着身後兩名年輕女郎賣力的按摩,隨後透過迷糊視線的煙霧看着面前老者,嘴角帶着一抹玩味的戲謔。
他的視野中,一個白衣老者端坐在一張大理石桌前,白髮飄飄卻絲毫沒有顯老,相反仙風道骨給人一種飄逸之感,他沒有審視胖乎乎還帶着金項鍊的中年男子,只是捏着一杯紅酒慢條斯理的喝着,不緊不慢,宛如滄海桑田也不能給他帶來波瀾。
中年男子和白髮老者相隔差不多有十五米,除了一張狹長的大理石桌之外,中間還有十三名膀大腰圓的黑人士兵,一個個手裡都端着閃爍光澤的衝鋒槍,他們把身軀站的筆直,目光全落在白髮老人身上,有着茫然,有着探究,更多的是不以爲然。
氣氛沉寂了一會,夜色變得更加濃郁。
在窗外夜風徐徐吹入進來的時候,中年男子吐出一個大大煙圈,嘶啞的聲音刺耳響起:“周先生,謝謝你們帶來的技術和知識,讓我們第一季度的銅產量增至三十萬斤,增幅二十;黃金產量更是破天荒的爲九千公斤,相比去年漲幅高達百分六十。”
他綻放着一個燦爛笑容,眼睛隨之變得細小起來,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態勢:“你們的援手和資助,讓我們整個國家的經濟在短時期就騰飛一個檔次,我的國庫前所未有充實和壯觀,作爲一國總統的我發自內心感激,周先生,巴桑謝謝你。”
“剛果布人們也謝謝你,這是我一點心意!”
說到這裡,他夾着雪茄的手輕輕一揮,身後的一個年輕女郎立刻轉身,提了一個黑色箱子放在白髮老者面前,手腳利索的打開,儼然是一根根刺眼璀璨的金條,隨後就聽到中年胖子拋出一句:“十二公斤金條,周先生,這是你該得的酬勞。”
白髮老者手指在冰冷的金條劃過,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巴桑先生,你會不會算錯了?按照咱們定下的協議,周氏該獲得增產量的一半,也就是說,此時擺在我面前的應該是一千七百公斤黃金,二點五萬斤純銅,而不是區區十二公斤金條。”
“周先生,你開玩笑吧?”
中年胖子坐直了自己龐大身軀,聲音無形中多了一股殺伐:“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分一半產量給周氏?這可是國家資產,我怎麼會跟你平分呢?而且你們也就勘查勘查地形,改進改進工藝流程,幹着輕鬆舒適的活,卻想要跟我們平分產量?”
他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你覺得這公平嗎?你覺得這可能嗎?至於所謂的協議,拿出來看一看,有沒有我巴桑的簽字?沒有吧?沒有就不具備法律和契約效力!”他伸手拿過一名年輕女郎遞過來的合同,掃視一眼哈哈大笑:“果然沒我的簽名。”
“上面雖然蓋着總統的鋼印,但落款處不是我巴桑歐亞!”
巴桑把手中協議往桌上一丟,擺出一副無賴的態勢:“而是國防副部長曼陀林,也就是說,這協議完全無效,就算我有監管鋼印不力的失職,你也該找曼陀林要你的一半黃金,對了,我聽說你跟他挺熟絡的,你們好好協商,或許他真分你一半。”
他盯着不遠處的白髮老者,手中雪茄隔空揮舞:“如果你拘泥於情面不想找他要黃金,那我只能表示遺憾我也幫不了你,同時,你手中的協議也可以撕掉了,它的存在沒有半點意義了,總之,周先生,十二公斤黃金,你要就拿走,咱們兩清。”
“不要,我也省了下來,咱們依然兩清。”
他臉上多了一份陰狠,聲音猛地一沉:“另外,有不少人向我彙報,周氏在剛果乾着很多見不得人的事,還搶奪了不少人的飯碗,爲了國家的安危,也爲了響應民衆要求,我準備把你和一部分周氏成員送出剛果,三天,三天後你必須離開剛果。”
白髮老者臉上依然波瀾不驚,看着被風吹過來的那份協議,左手一探拿了起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協議怎麼會無效呢?有總統的鋼印,有總統的簽名,完全就是一份合理合法的合同!”他擡頭看着中年胖子淡淡開口:“只要曼陀林做了總統!”
“混賬!”
巴桑聞言勃然大怒:“你想造反?!”
還沒等白髮老者出聲迴應,外面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隨即警報淒厲的響了起來,在全場衆人身軀微微一震的時候,一個黑人軍官連滾帶爬衝入進來,向相隔二十多米的中年胖子喊道:“巴桑總統,不好了,曼陀林帶人衝擊總統府,擋不住!”
巴桑身軀一僵,隨後盯着白髮老頭吼道:“周文子,你果然造反,來人,把他拿下!”
“哈哈哈——”
在十多名黑人警衛殺氣騰騰端着衝鋒槍作出反應時,周文子發出一陣洪亮的響聲,聲音震得巴桑他們耳朵一痛,意識隨之一滯,也就在這時,周文子一踹身後椅子,椅子砰一聲向後砸出,把拔槍的黑人軍官砸翻出去,肋骨斷裂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下一秒,他身前的狹長大理石桌也發出一記脆響,像是裂開的雞蛋一樣轟然破碎,無數碎片像是雨點一樣忽然暴起。
“砰砰砰!”
前面六名黑人警衛首當其衝被大理石碎片砸中,整個身軀像是遭遇千斤鐵錘抨擊顫動,隨後就骨頭脆響地向後跌飛出去,途中還噴出一大口殷紅鮮血,還沒有等他們倒地,白髮老者右手又猛地一揚,酒杯變成碎片,像是流星一樣沒入四名警衛喉嚨。
被碎片洞穿咽喉的警衛丟掉槍械,抱着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在他們搖晃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周文子已經穿過灰濛濛的大理石灰屑,夾着一片玻璃碎片割裂另外兩人的氣管,下一秒,手指一彈,碎片射穿一名年輕女郎的心臟,鮮血從兩邊迸射。
“撲!”
射殺掉年輕女郎之後,周文子身軀猛地一縱,躲過另一名女郎的槍口鎖定,在後者下意識扣動扳機卻落空時,周文子已經站在她的面前,眼神沒有絲毫憐憫,左手落在她的咽喉上,輕輕一捏,女郎瞬間從口鼻噴出鮮血,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死去。
“轟!”
在周文子從容不迫殺掉全場警衛和兩名年輕女郎時,驚慌失措的巴桑退到了裡面,手忙腳亂按下一個機關,一道防彈玻璃頃刻落下,把他和周文子隔離了開來,見到雙方多了一道屏障後,巴桑慌亂神情才緩和兩分,這周文子也太他媽的霸道了。
殺人跟切菜一樣。
不過巴桑很快又踏前一步,惱羞成怒的吼道:“周文子,你有本事就穿過這防彈玻璃殺了我,殺不了我,你和曼陀林就等着死吧,我的近衛軍十分鐘就會趕赴過來,六大軍營也會最快速度抵達,你再牛叉,能扛得住槍炮?扛得住十二萬精銳?”
“你今晚別想活着走出我的總統府,我現在就站起你面前,你有能耐就來殺我啊!”
周文子手指輕輕一彈身上衣服,把上面的一滴血珠彈飛出去,隨後無視外面越來越密集的槍聲,從容不迫拿起兩支衝鋒槍,扣動扳機,無數子彈像是雨點一樣傾瀉在玻璃上,兩把槍械很快打光子彈,周文子又踢起兩支,保持平靜射出一顆顆子彈。
“噠噠噠!”
槍聲密集,玻璃沒有碎裂,但巴桑也沒有絲毫高興,他的眼睛瞪得極大。
他發現周文子雖然轟出百餘槍,還是間不停歇的射擊,但子彈着力點並沒有散開去,而是打在同一個地方,玻璃牆上頓時出現了四五條白色裂紋,巴桑自認爲自認爲牢不可破的安全防護罩,忽然多了一絲變數,隨後就見周文子大步流星的走上來。
“砰!”
周文子的右手放在玻璃裂痕上面,猛然一按,防彈玻璃砰一聲轟然破碎,巴桑瞬間從頭冰冷到腳,想要喊叫願意分一半黃金給周氏,可是還沒發出聲音,周文子的右手就探了過來,輕輕拍在巴桑的胸膛,後者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
沒死,但重傷!
看着倒在腳邊的巴桑,周文子輕輕搖頭:“不自量力!”
此時,數十名綁着白布的軍人握着武器涌入大廳,曼陀林和周柒柒從中間走了上來,看着滿地屍首就輕輕偏頭,數十名軍人對着地上軀體無情補槍,隨後兩人徑直走到周文子的身邊,看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巴桑,眼神都有着難於言語的複雜。
周柒柒低聲呼喚:“伯伯!”
年過五十的曼陀林向周文子微微鞠躬,聲音帶着一股子絕對恭敬:“周老,我們已經控制了總統府和議會大廈,近衛軍也已經被我部下圍住,附近軍營也都被我用金錢誘惑擺平,從現在開始,這個國度,就是我們做主,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緩過神來的巴桑連連呼喊:“放過我,你們要什麼,我都給,都給,放過我,曼陀林,看在同僚份上,給條生路!”
他苦苦哀求,像是受傷待死的野獸讓人感到悲涼。
曼陀林沒有理會巴桑,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像是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柒柒,殺了巴桑!”
周文子轉身向門口走去:“你就是這塊土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