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穿得十分素淨,對上單手的蕭安面色悲憫,着實心疼了一番,也難得的掉了幾滴眼淚。
對此蕭安還是滿意的,再不喜歡,彼此也要面上情的好,免得自己阿姐難過。
當然,要是淑太妃對上程謹安的時候眼神裡那抹歡喜和嘴裡問來問去的話要沒有就好了。
淑太妃的孃家,不算得有多出息,但也不算是沒出息,但是子嗣旺盛,可以用來聯姻的姑娘也有那麼幾個。
這瞧着就想跟程謹安做親的親熱態度,就有些讓景王妃都看不下去了。
幾番客套之後,景王妃就帶着蕭安與程謹安離了淑太妃所居的主院。
等回了景王妃的地方,蕭安才埋怨道:“阿姐你怎的還真把人接出來了?”
景王妃拍蕭安的頭,“朝堂上你還不喜歡大半的人呢,你也沒說不許他們上朝去啊?”
程謹安在一邊沒說話,只聽蕭安與景王妃說。
景王妃倒沒落下他,先是訓斥了蕭安幾句,纔回頭問起程謹安來。
兩邊說了一會兒,蕭安纔想起一件事來,“阿姐,我看太妃娘娘身邊有些母親給錦繡準備的玩具,你可莫把錦繡送給她跟你生分了!”
淑太妃這人,蕭安防她如防賊,當年景王從小到大要沒這當孃的攛掇着總跟太子爭,自己阿姐何必倒黴當寡婦。
景王妃道:“還用你說,錦繡她哥哥我養在了外院裡,不想他長於婦人之手,錦繡就在太妃面前湊湊趣也好,總得給她找些事做,再者你侄女也並未搬到太妃的院子裡去。”
都是兩個寡婦,只要淑太妃沒別的壞心思,景王妃也不會把人當賊防,要是她想把錦繡教得與自己離心,自己也不是傻子,連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
景王妃再說了會兒那兩兄妹的事情,才問道蕭安今日散朝面聖說過些什麼。
蕭安就把該說的都說了,“我讓程謹安接三關主將,陛下也答應了,旁的倒還沒說。”
“哦,還有。陛下可能會給他一個爵位,許與我差不多的吧。”蕭安又指着程謹安道。
景王妃點頭,“這本也是謹安該得的。”不管是功績,還是血統身份。
“常鳳她爹已經是六關主將,她沒必要冒頭,只要能在六關裡得實惠就好,也不用去招朝廷的眼。”景王妃又道。
朝廷裡願意讓自己兒子去送死的少,然而卻容不下一個願意上戰場的女人,說來也是可笑至極。
然這可笑歸可笑,身爲女子,冒了這個頭,想要不被算計打壓,卻也只能以退爲進,先委屈自己了。
常鳳的選擇,已經是極好,又是她想在軍中繼續走下去唯一的選擇。
景王妃也免不得再訓斥一番蕭安在朝廷上所言,“千百年下來的規矩,是隻要說幾句話,陛下一句應諾就能改變的?一回來就把滿朝得罪完了,你以爲下面的人膽敢貪墨,就沒給上面的人行好處?牽一髮而動百身,就是陛下想查,那也要先暗中把證據拿穩了才得可行。如今朝廷忙着與關外交易之事,沒空修理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朝廷裡對蕭安的針對與貪墨撫卹這點事相比,蕭安就該動腦子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把自己的地位保住,不被人排擠出朝廷。
“還有此事,你是元帥是將軍,管的是如何打仗,撫卹之事雖也是在你本分之內,卻也莫要太過逾越。此事只用暗中與陛下一提即可,莫不是陛下不知裡面曲折,還用你在朝廷多說?”景王妃又道。
蕭安今日在朝廷上,犯了兩個錯。
第一個錯,因撫卹銀一事,她把許不反對她入朝廷的人也得罪了。兩撥人攏在一起,對她露出獠牙來,她未必應付得了。
第二個錯,在撫卹銀之事上,她逾越了。皇帝未必不知曉此中之事,在說此事之前,她該與皇帝事先通氣,而非貿然提出,甚至連解決辦法都說了出來。這遇到散懶的帝王自然會覺得她有用,然而遇着初握大權,覺得一切都該由自己決策的帝王,就是犯了大忌諱。
“當今上位不過兩年,正是戀權的時候,也在尋臣子立威之時,容得你逾越?”景王妃說這句話之時,連程謹安都沒有避諱。
可見第二個錯,更爲嚴重。
蕭安本想反駁,但想着自家阿姐到底是在京城裡長大的,比自己有發言權,便決定閉嘴。
景王妃看着沮喪的蕭安,也心軟下來,安慰她道:“我知曉你是爲了那些陣亡將士好,不想他們的賣命錢也被貪墨。可朝廷裡,還有許許多多的大事的,這些事情都只算是小事了。而這種事,歷朝歷代,哪時候沒發生過?爲官爲宰,說什麼爲國爲民,說到底也是爲了升官發財纔是真的。這樣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明白。日後你想做什麼,就是不與我說,也要三思而後行。如今,你就等着看三關通商之事解決後,羣臣如何對你,陛下如何對你。”
“小安,這已非先帝之時,先帝對外祖父的情分,也斷了,這朝廷裡容不得你再放肆。阿姐如今也不求別的,只求你能自保就好。”景王妃長嘆一口氣道。
先帝時蕭安的肆無忌憚,多少是因先帝的容忍,然而如今新帝登基,除了當初他們對當今的示好之外,又有什麼可以拿出來說的?
說她當初對景王下手下得好,讓當今沒有了後顧之憂?此事一旦被人翻出來,爲了皇家尊嚴,要死的就是她們母女姐妹三人。
說蕭安攔住了蠻子的鐵騎,收復了九關失去的城池,可蕭安還揹着窮兵黷武,差點害得江南水患無糧可用的罪名。
朝臣要對付蕭安,可用的罪名實在是太多了。
蕭安聽這些話,閉了閉眼,才道:“我是爲了這天下好。一家出一個男丁服役,最後換來銀錢二三兩,有些地方怕被收颳得只有五六百錢,命賤如此,誰願再服役?只怕逃丁入山林,江山再無可鎮守邊關之人。”
景王妃苦笑道:“爲這天下好的人,幾人有好下場過?你若想爲天下,還得先會自保了。”
這話說得及其殘酷,不是蕭安之前的經歷所能理解的,一時裡內心竟十分震動。
最後蕭安離開之時,與景王妃道:“阿姐,我知曉這天下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可這私心裡,可有半分爲家國?”
景王妃送蕭安與程謹安出門,目光炯炯,“自然是有。否則這朝廷如何運轉,這世世代代的百姓如何延續?”
蕭安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與程謹安在侯府裡溫了一壺酒,兩人對飲一番後,才道:“京城裡,到底不如邊關爽利。”
不管是這氣候,還是這裡的人。
程謹安明白蕭安所想,道:“王妃說得也並未有錯,朝廷是朝廷,邊關是邊關。邊關不過天下一角,於朝廷是大事,然而朝廷裡也還有更大的事。你所擔憂的撫卹不說,其實就是今年江南水患,朝廷撥下糧食與銀兩,你猜能到老百姓手中的,又有多少?”
程謹安見蕭安神色,就繼續道:“就說朝廷官員的俸祿。你實職爲元帥,又有爵位在身,享受雙俸,不是一品就是二品,要沒有別的收入,一年米糧與銀錢也不少,自然夠得一人花銷,就是沒有祖上積蓄,每年陛下賞賜也頗豐,養一家幾口快快活活也未必不行。可這天下之人,一二品官員才得幾人?多不過□□品碌碌之官,一年俸祿不過那些,莫說養一家人,就是自己要有個病痛,只怕買藥錢都未必拿得出。”
“這且不說,就說那些讀書人,其實與當兵的有何區別?我等在邊關苦熬,建功立業,幾人不是爲了升官發財惠及子嗣,只爲家國就捨得命去的?讀書人苦讀詩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年花費束脩筆墨無數,求的自然也不會他們嘴裡說的爲國爲民。貪污受賄自然是可惡,然而比起可惡,對老百姓與帝王而言,這點毛病許還不如那些只會讀書的酸儒爲求清白,胡亂爲政的禍患大。”程謹安道。
蕭安聽得目瞪口呆,“你從哪聽來的這些歪理邪說?”
程謹安悶了一口酒道:“哪來的?柳叔說的!你那時候夢瞌睡蟲去了!”
當初給她說這些的時候不聽,現下就魯莽,程謹安就道:“就好比軍中,押送糧草的人,他在其中莫不是就全部手腳乾淨,可爲何你還是願意用他們?這個道理套在朝廷裡也一樣。”
自然就是因爲那些人可用,比起貪墨那點事情,有能力就太重要不過了。
“然等他們暗地裡手腳下得太狠,你會如何處置?是喜歡有人當着全面將士的面把這事兒攤開了來說,還是希望他悄悄告訴你,讓你抓住他們把柄的好?那個攤開來說的人,後面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程謹安再連番追問。
其實很容易明白的道理,套在軍中蕭安就能明白的,朝廷也跟軍中一樣,並沒什麼區別。
程謹安知道蕭安的那點子毛病,景王妃未必能說服蕭安,但他與蕭安一道長大,總有這個把握的。
蕭安最大的問題,就是把邊關跟朝廷割裂了,就是軍中有再多的不好,她都不會拿來跟朝廷相比,只會看見軍中好與朝廷的不好。
其實只要有人的地方,在哪不一樣?
蕭安連喝了兩杯酒,心中更是鬱悶,起身便撈了旁邊靠着的槍耍了起來。
單手與雙手的槍法,自然是不一樣的。單手耍槍,就耍個好看,上戰場是決計不行,還不如刀來得好使。
然而蕭安在此時,就已經習慣用單□□了,並試着去改良槍法,能用於殺敵。
程謹安在旁邊看着,就道:“還是用刀吧。你本也是學刀的。”
蕭安沒理會他,繼續耍着。
可見她還有個毛病就是太過好強。
蕭安耍完一套槍法,回去倒頭就睡,第二日又照舊起牀上朝去。
程謹安早已經起牀,見她臉色無礙,才放心了一些。
兩人吃了飯,蕭安要走,程謹安就道:“昨夜裡的話,你不放在心中也好。”
好好的一赤誠的人,何必裝着那些東西,就是真出事了,他們總不至於護不住蕭安。
蕭安卻是跟程謹安笑嘻嘻道:“你昨晚說得挺有道理嘛。”
程謹安見蕭安還有心情跟自己耍嘴皮子,倒是放心了。
太子今日也上了朝,且來得還挺早。
皇帝還沒來,羣臣們都各自搞自己的小團體,蕭安見到太子,兩人就自然而然湊在一起說話。
“早上可墊了肚子纔來?”太子問道。
蕭安道:“讓廚房裡做了的,殿下呢?”
太子收了袖子裡的點心,道:“也吃了。”
要是東宮裡,連太子都能餓着,東宮也不叫東宮,叫冷宮了。
這頭蕭安跟太子盡說些廢話,那頭臣子們就互相眼神示意了。
也難怪今日太子並未與帝王一道上朝,而是早了這麼許久,這自從太子從三關出而封太孫,想必是跟蕭安的關係不用再猜了。
倒沒有人真覺得太子與蕭安之間會有什麼男女情義,但卻有人覺得要往這個方向琢磨也沒什麼不好。
朝廷裡不想容下一個女人,算計起人來的法子自然是多種多樣的,只要有用,手段好壞倒是其次。
蕭安眼神掃過一圈打量的眼神,面色不動,繼續跟太子道:“今日胸口可還疼?”
太子本就是裝病,還得圓回來,道:“休息了兩日,也不疼了。”
蕭安的眉頭微微一皺,正欲再言,就聽得太監的唱和聲,道是帝王到了。
如此,兩人也只得分開,太子與二皇子立於最前,蕭安位於武將列次位,隨後文武官列隊相迎,高呼萬歲。
天子儀仗這才從一側而出,身着龍袍的天子隨之上龍椅,請諸臣起身。
到今日已是蠻子使節來京第三日,番館也將一切安置妥當,使節也歇息安好,禮部尚書便出列,請皇帝今日宴請外夷,彰顯大慶國威。
這幾日朝廷裡談論的事情,多與此事相關。
禮部尚書一出列,皇帝就應允。
又有戶部尚書出列,談及三關通商之事,也拿出了粗略的一個章程。
和談通商之事,也並不在一時,朝廷裡雖是忙,卻也不會急。
皇帝與衆臣聽了,自也有一番爭論。
蕭安對這些沒多大興趣,只微眯着眼聽着。
就是與蕭安一道的武官,興趣都不是多大,只隨意聽着文臣們吵來吵去,都覺得實在是話太多了。
太子與二皇子倒是仔細聽着,偶爾□□來隻言片語。
蕭安覺得無趣,就盯着太子看。
太子年紀也不小了,其實也不如十多歲時看着青嫩,不過蕭安素來是個眼瞎,倒是覺得太子怎麼樣好像都挺好看。
反而是還算青嫩的二皇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一直到散朝時,文臣們也沒爭出個名頭出來,皇帝也只得再點了幾人,讓他們繼續下去後商議,過兩日再拿出更仔細的章程出來。
如此,羣臣散去,蕭安跟着羣臣送走了帝王與太子,待得散朝之時又去了勤政殿求見皇帝。
皇帝回到勤政殿,還沒來得及坐,就聽得蕭安求見,心中奇怪,就先把人召見了。
蕭安進殿,先是給皇帝與太子及二皇子請安。
“蕭卿毋須多禮。”皇帝擺手道。
蕭安就順勢起了身,倒是先跟皇帝開了口,“臣昨日回府輾轉反側,一夜未睡,心中始終覺得不妥,便來請教陛下,想請陛下爲臣解惑。”
皇帝見蕭安說得一臉鄭重的模樣,還以爲是什麼重大之事,就道:“何事?只管說出來。”
蕭安板着臉道:“臣昨日真將滿朝的文武得罪光了?他們會不會找臣麻煩?”
皇帝一聽這話都樂了,“你昨日想了一夜,就沒想明白?”
蕭安不好意思道:“昨日臣喝了點小酒,想着想着就迷糊了。”
喝酒,還喝醉了!皇帝在心裡劃了一道,蕭安更不合適當太子妃了。
不過不合適當兒媳,當臣子卻還是成的,皇帝就笑道:“哦,你得罪了當如何,你沒得罪當如何?”
蕭安擡頭看皇帝,跟以前皇帝見過的耍無賴時一樣,嬉皮笑臉道:“臣不是還有陛下?陛下可千萬把臣給保住了,臣還不想天天呆在侯府裡沒事兒做。到時候哪家兒子孫子捱揍了,可別怪臣不給他們顏面。”
皇帝又好氣又好笑,“你這話,該去跟那些文武百官說,跟朕說可沒用。”
哪來的德行,都威脅起人來了。但皇帝心情倒還不錯,蕭安之前跟先帝說話是這般,再跟自己說話是這般,倒是跟自己不見外。
何況蕭安年紀小,算得上是朝臣裡最年輕的一個,說與自己的兩個嫡子也相差不多,如此信賴自己,倒能讓皇帝真心一二當晚輩看。
再見蕭安站在那不說話,明顯是在等自己發話,皇帝就道:“你回京城,你娘就沒告訴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在皇帝這,對魏氏還是極有印象的,蕭安就隨了她外祖父魏侯,沒有隨魏氏,不然昨日在朝廷上就不會說出那番話來。
按道理,蕭安從三關裡回京,魏氏也該囑咐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纔對。
蕭安回道:“我娘懷孕了,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勞煩她。”
這倒也說得通,魏氏年紀也不小了,再嫁柳貞,如今有孕也算得上是老蚌懷珠,自然比不得年輕之時,周邊一應事都要精心,蕭安不想勞煩魏氏倒也不奇怪。
“你爹呢?也沒問?”皇帝扯家常話一樣問道。
柳貞也算是個聰明的,當初能做當今伴讀的,就是再紈絝,也有自己的本事。
二十多年前柳貞身邊發生的事太多,柳貞都已經改名換姓,就是在邊關立功,也從未說過要替自己訴冤,如今皇帝也不好舊事重提,掀起無謂的風雨。
蕭安也跟皇帝說家常,道:“程謹安還沒回去,我爹還在胡馬關守着呢,能給我說什麼?就是有話,大約也是跟我娘肚子裡那個說吧。”
這是還吃自己以後弟弟妹妹的醋了,皇帝笑着道:“你都二十啦,怎能還跟小孩子似的。”
蕭安倒不覺得自己年紀大,“臣也沒覺得自己年紀大,總覺得還小,可也沒人願意哄一鬨。”
皇帝笑着搖頭,對蕭安簡直無話可說了,“你啊!”
最後皇帝還是跟蕭安保證,“你是大慶的功臣,那些臣子是什麼樣的心思朕還是明白的。不就是嫌棄你是個丫頭片子?可也沒見讓他們家丫頭片子出來上戰場去。你也不用多擔心,該你的總少不了。就是你那張嘴,可管住一點,日後有事說事就好,可千萬別把他們罵進去。你別以爲人家說好男不跟女鬥,就真由着你胡說八道!”
蕭安頓時就歡喜不已,謝恩道:“臣就謝陛下啦。其實臣就是罵他們,也是實話實說,連誇張半分都沒有。”
這裡面的事情,皇帝自然如景王妃所言的那般是心裡有數,就與蕭安道:“撫卹的事情,朕說能妥當就自然不會委屈你。其他的事,你一個武將,跟他們治理國家的文官本就不是一條道的,有什麼好爭的?就是人家讀的書,都比你吃的鹽多。你啊,總是要吃了虧,才知道教訓!”
蕭安喏喏應是,也不再辯駁了。
皇帝就道:“待會兒宴請蠻子使節,你也別到處跑,老老實實坐着。”
蕭安以往進宮參加宴會之時,就愛悄悄到處跑,後來遇着了太子,就每次都跑去尋太子玩耍,極少跟別家孩子玩一道,就是魏氏每回,都得在宮裡尋半天的人。
今日要給蠻子的使節彰顯一下大慶國威,像蕭安這等武將,那就得規規矩矩坐在那,好震懾一番。
蕭安也只得說好,本來她打算去外家去拜訪的,禮物倒也早送了去。她不懂蠻子的語言,之前也沒打算湊這個熱鬧,結果被帝王點了名了。
蕭安以前只跟蠻子面對面的廝殺過,倒還沒面對面的坐着什麼都不幹過。
故,等着宴席一開,蕭安就只管眯着眼睛看歌舞了。
要說不管是大慶的歌舞,還是外夷的歌舞,都個頂個的好看,讓人看得津津有味兒,一點也都不覺得日子難熬。
因在座的外夷使者均是有意跟大慶交好的,又與大慶沒有世仇,也沒見文臣們以爲會發生的挑釁。
一席飯,雙方吃得賓主盡歡。
在這頓飯之後,就得是雙方的互貿談判,許是半月,也許會是一月,總之跟蕭安就沒多大的關係了。
因蠻子的使節都有些欽佩打敗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大慶勇士,今日得見,個個都十分熱情,紛紛上前來一個接一個的勸酒。
蕭安哪能讓自己被蠻子小看,自然是一杯接着一杯,等着宴席散了之後,就有些微薰了。
好在她也算得上好量,走路還算是穩當,就是眼神已經恍惚了,一手靠着程謹安的肩膀,也不管文官們說的什麼成何體統,就對着他們翻白眼。
皇帝之前提醒的不要招惹文官的話,這會兒在蕭安這就等於放屁,半點都不記得了。
太子在一邊看着蕭安這模樣,視線掃過蕭安攀着程謹安的肩,就上前來道:“蕭侯有些醉了,不如在旁邊偏殿去醒醒酒。”
程謹安酒量比蕭安的要好得多,雖也是喝了不少,卻是面色不顯,只笑眯眯道:“勞殿下關心,臣帶着魏侯回府去喝兩杯醒酒湯就好。”
太子正打算說先在宮裡喝一杯也好,就聽得程謹安繼續道:“殿下,常鳳來了,臣讓常鳳送臣等回府,還請殿下不用擔心。”
太子回頭,早爲了躲酒逃竄的常鳳這時又冒出來了,只能心中暗恨,常鳳簡直跟程謹安一樣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起牀又停電了……
小劇場:
太子:人家最多想偷個吻,程謹安就把孤當賊防了!可惡!
程謹安:防火防盜防太子!
太子:你……等着!總有你倒黴的一天!嚶嚶嚶,親媽,快出來!我跟女主的感情線還要不要了!
親媽:弱弱的道,還要,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