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豔紅又道:“引發這場球迷騷亂的,是這場球賽,我們懷疑這場比賽存在暗箱操作,正是因爲比賽的不公平才造成了球迷情緒的無法控制,引發騷亂,從而引發了這場災難。”
張揚道:“當時我在現場,這場比賽的確有問題!”
“所以我們要徹查這件事,事情調查的越清楚,越及時,對我們越有利,現在雲安省方面給我們很大的壓力,死去的多數都是雲安省的球迷,體育場外雲安省球迷正在組織示威抗議,我們要在事態沒有進一步擴大之前,將所有事情搞清楚,給死者一個交代,給老百姓們一個交代。”
“出去躲躲吧!”林清紅握着樑成龍的手道。
樑成龍明顯的憔悴了許多,雙目中佈滿血絲,他大口大口的抽着煙,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鎮定下來。
林清紅道:“趁着他們還沒有找上門來,你出去躲一躲,死了27人,不是小事!”
樑成龍的聲音有些沙啞:“躲又能躲到哪裡去?西看臺的工程我分包給惠強的,這小子捅出了漏子,我卻要承擔責任!”
林清紅道:“我早就勸過你,做生意一定要本本分分,投機取巧的事情千萬不可以做,你通過惠強的關係拿下體育場工程,又把部分工程分包給了他!他根本沒有從事建築安裝的經驗。”
樑成龍道:“中國的生意規則本來就是這樣,你不給別人好處,怎麼能夠拿下這麼大的工程?惠強找我,要我把西看臺的工程交給他表弟的公司,驗收也不需要我過問!”
林清紅嘆道:“你糊塗啊!合同上面是你的名字,工程也打着豐裕集團的旗號,出了問題人家當然要找你!你走吧,離開東江,看看情況再說!”
樑成龍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走,我走的話,這件事就會牽連到我叔叔,我不能牽連他!”
“那怎麼辦?如果上頭要嚴辦這件事,你不僅僅是賠款的問題,搞不好你會坐牢,甚至……你會被殺頭的!”
樑成龍聽到殺頭兩個字,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嘴脣顫抖了一下:“清紅……我不知該怎麼辦,但是,我真的不能走,我走了,我這輩子再也沒臉回來!”
林清紅雖然是一個女強人,此刻也不禁落下淚來,關心則亂,體育場的事情造成了這麼大的慘案,這麼多的死傷,在國內影響極壞,身爲企業法人的樑成龍必然逃脫不了責任。林清紅道:“有沒有問過叔叔?”
樑成龍搖了搖頭:“我不敢見他,我沒臉見他!”
林清紅道:“怎麼辦?怎麼辦?”
樑成龍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拿起電話打了過去,樑成龍找的是何長安,何長安手眼通天,或許他能夠幫助自己。
何長安聽完樑成龍的訴說,他給樑成龍一個建議:“把一切事情照實說出來,逃是逃不掉的!”
樑成龍的確逃不掉,在體育場慘劇發生過不久,他的住處就已經被監控起來。
第二天上午,樑成龍被調查組請去問話,負責訊問他的是他的老朋友張揚。
雖然早就有了被聆訊的心理準備,不過見到張揚,樑成龍還是吃了一驚,他也明白,現在這種敏感時刻,也不是套交情,談友情的時候,在椅子上做好之後,靜靜望着張揚。
張揚一臉的嚴肅,他向身邊的記錄員道:“準備好了嗎?”
記錄員點了點頭。
張揚問道:“樑成龍先生,我是負責4.17東江體育場事件調查組的調查員張揚,今天把你請到這裡來,是想代表工作組向你瞭解一些情況。在問話之前,我有必要向你宣讀一下我們的政策!”
樑成龍淡淡笑了笑道:“不必宣讀了,我黨的政策我都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放心吧,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想知道什麼,你只管問吧!”
樑成龍的態度還是讓張揚滿意的,事情既然發生,逃避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有積極面對纔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張揚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東江體育場的翻修工程由東江豐裕集團承建,開工日期是1991年9月,竣工日期1993年五月,同年5月18號正式交付使用。”
樑成龍點了點頭道:“完全正確!”
“你是豐裕集團的法人代表,你明白這次體育場西看臺坍塌事件,自己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嗎?”
樑成龍道:“我是豐裕集團的法人代表,我對這件事造成的悲慘後果抱有深深地遺憾和歉疚,我不會逃避自己所應承擔的責任,但是有些情況我必須申明,希望對政府的調查有所幫助!”
“你說!”
樑成龍道:“豐裕集團是東江體育場翻修工程的承建方,但是我們在施工的過程中有部分工程對外進行了轉包,出事的西看臺,正是我們轉包的部分!”
張揚內心一怔,這是一個全新的線索,之前並不清楚這件事,樑成龍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明顯是想推卸自身的責任,當然他也被逼到了絕境,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產生自保的意識。
張揚道:“你是說西看臺工程並非由豐裕公司承建?體育場的翻修工程還有第三方參予?”
樑成龍點了點頭道:“惠強找到了我,他讓我把西看臺工程交給他的表弟去做,他表弟叫劉海軍,開了一家名爲新宏建設的建設安裝公司!西看臺的工程全都是他們在做。”
張揚厲聲道:“樑先生,我想我不用提醒你法人在這件事上所應當承擔的責任,爲什麼合同上沒有惠強的名字?新宏建設和劉海軍的名字也根本沒有出現過?”
樑成龍道:“我並不是想拉人墊背,事情已經出了,我知道我有罪,但是我身爲一個共和國的公民,我不想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
張揚步步緊逼道:“你的豐裕集團擁有國家一級資質,爲什麼要將工程轉包給別人?難道說你們沒有能力完成這一工程嗎?”
樑成龍道:“惠強是省體委主任惠敬民的兒子,如果我不把工程分包給他,我就沒辦法拿下體育場的翻建工程,我承認,通過惠強的關係我纔拿到體育場的翻修工程,將西看臺的工程分包給他是爲了還他的人情,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在工程的驗收和回款上會遇到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樑成龍把一切說得都很清楚,作爲朋友,他對樑成龍現在的處境深表同情,可是法律就是法律,就算西看臺工程並不是樑成龍親力親爲,可是承建體育場翻修工程的是他,他纔是合同的執行者,他必將承擔這次的責任,張揚道:“樑先生,鑑於你和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的關係,工作組已經決定對你實施拘留控制!”
樑成龍默默站了起來,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我爲我所造成的傷害致以深深地歉意!”他走到房門前,張揚又問道:“樑先生,在工程的進行過程中,你沒有去現場看過?作爲建築界的資深人士,你難道就沒有預見到這件事的發生?”
樑成龍沒有轉身:“我很後悔,我和新宏建設之間簽署過一份轉包協議,並未公開,我想應該會有些幫助,我會把這份協議交出來。”
樑成龍離開後,張揚馬上將瞭解到的這一情況向劉豔紅報告,劉豔紅做出批示,讓公安廳配合張揚行動,將新宏建設的劉海軍和惠強請來問話。
劉豔紅這次放給張揚的權力很大,這和顧允知旗幟鮮明的態度有關,對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得清清楚楚,對一切相關責任人都要給予處理。
劉海軍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包工頭,開始的時候狡辯了兩句,可在張大官人的恐嚇下很快就敗下陣來,他承認體育場西看臺的工程是他承建的,具體施工的是他從村裡請來的一幫鄉親,全都是農民工,他的施工隊連施工資質都沒有。
惠強不像劉海軍,他是體委主任惠敬民的兒子,眼界和心理素質絕非劉海軍這種農民出身的包工頭可比,他對自己被請到這裡問話缺少應有的心理準備,很傲慢的看着張揚:“你們把我弄到這兒來幹什麼?我是一守法公民,從小是三好生,長大了是社會大好青年,我連闖紅燈的記錄都沒有過。”
張揚冷笑道:“惠強,你少跟我犯貧,沒事我們找你幹什麼?你覺着自己長得有吸引力?”
惠強很黑,這是因爲他喜歡戶外運動,長期陽光曝曬的緣故,他笑了笑:“謝謝,還成,追我的女孩子挺多的!”
張揚把卷宗摔在桌子上:“你給我嚴肅點!”
惠強道:“我很嚴肅!”
張揚道:“東江體育場事件你知道嗎?”
“聽說了!”惠強內心一沉,他意識到終於查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用問,肯定是樑成龍把自己給賣出去了,惠強的心理素質很好,表情很平靜,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突然變換的心跳節奏已經被張揚聽得清清楚楚。
張揚也懶得跟他繞彎子:“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東江體育場的西看臺工程是你承包建設的!”
惠強笑道:“話可不能亂說,我是做汽車配件生意的,跟建築這行根本風馬牛不相及,你聽誰說的?我和東江體育場西看臺唯一的關係就是,我到那裡看過比賽,不過,幸好我昨天沒去,不然……嘖嘖,想起來都後怕!”
張揚望着這廝裝模作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心中暗道:“我看你還能神氣多久?”張揚道:“剛纔坐在你這個位置上的是劉海軍,新宏建設的經理,你不會連他也不認識吧?”
惠強的笑容從臉上消失了,他看着張揚:“你什麼意思?劉海軍是我表弟,我認識他,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張揚道:“劉海軍已經承認,體育場西看臺的工程是他分包的,他纔是體育場西看臺工程的直接承建者!”
惠強道:“那又怎麼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劉海軍是通過你的關係才接到了這筆工程,你老實交代,你在這起工程中收到了多少好處?”
惠強明顯有些慌亂,他大聲抗議着掩飾內心的不安:“你有沒有證據?沒證據就不要亂說話!我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我也沒收取任何好處!”
張揚道:“從聯繫工程到最後驗收你全程參予,現在跟我說沒關係?好!惠強,你可以不跟我說,以後這件事你可以去向檢察機關交代,去向法院交代!”
惠強道:“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和體育場的事情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揚懶得聽他解釋,擺了擺手道:“你的拘捕證也批下來了,老老實實呆着反省去吧!”
“你憑什麼拘捕我?”
張揚道:“你搞清楚,不是我拘捕你,我代表紀委,拘捕證是公安機關下發的,你現在把情況交代清楚,對你以後只有好處,你不交代,並不代表你就能夠逃脫罪責,劉海軍提供了很多證據,樑成龍那邊也有證據提供,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們也不會把你叫到這兒來,回去好好想想,把這件事全都想清楚,該交代的儘快交代,晚了,後悔都來不及。”
工作組每個人都不輕鬆,張揚對付惠強的同時,紀委副書記劉豔紅正在和體委主任惠敬民談話。
惠敬民的煙癮很大,他一邊抽菸一邊回答着劉豔紅的問題。
劉豔紅道:“惠主任,我請你過來是想了解一下體育場翻修工程的事情。
惠敬民對此早有準備,他在菸灰缸中彈了彈菸灰道:“體育場翻修工程是在東江市政府的指導下,公開向社會招標,當時的招標書和競標方案都在,我們請了不少專家進行綜合評定,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才選定了豐裕集團作爲翻修工程的承建商!”
劉豔紅道:“惠主任,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在這件工程中,你兒子惠強從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惠敬民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惠強做得是汽車配件,他和建築行業沒有任何關係,我一向對他的要求都很嚴格,體育場翻建的事情十分敏感,我就是害怕別人會有說法,所以才提議公開向社會招標,整個過程都很透明,不存在任何的違紀問題。”
“惠主任的意思是在工程的招標中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惠敬民很肯定的說道:“絕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劉豔紅道:“好,我們姑且認爲工程的招標中不存在任何問題,在工程的驗收環節有沒有問題?”
惠敬民用力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劉書記,我是體委主任,並非建築上的專家,我雖然參加了驗收小組,可我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一個象徵性的意義,真正的驗收都是那些專業人士來做,他們說沒問題,我當然就認爲沒問題了。”
“所以你就在工程驗收合格書上簽字?”劉豔紅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了起來。
惠敬民意識到剛纔自己的那番話推脫責任的意思太過明顯,他嘆了口氣,臉上做出沉痛無比的表情:“劉書記,我承認我的工作有疏忽的地方,正是我的疏忽,方纔讓這樣的不合格工程順利通過了驗收,我有責任!我很慚愧!”
劉豔紅繼續施出第二擊:“通過我們的調查取證,已經初步認定,東江體育場坍塌的西看臺施工方是新宏建設,公司的負責人劉海軍承認,通過惠強的關係從豐裕集團得到了工程的分包權。”
惠敬民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搖了搖頭道:“具體工程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體委基建工作也不是有我來抓!”
劉豔紅步步緊逼道:“你能說明一下劉海軍和你之間的關係嗎?”
惠敬民抽菸的頻率明顯加快了,直到手中的半支菸完全抽完,他纔在菸灰缸內摁滅了菸蒂:“劉海軍是我外甥!我可以用自己的黨性原則做保證,在體育場工程上,我並沒有提供給他任何的便利!”
劉豔紅道:“惠主任,你知道劉海軍分包體育場西看臺工程嗎?”
惠敬民愣了一下,他摸出香菸,再度點燃,點了點頭,說不知道顯然是無法取信於人的。
“請問惠主任,你對你外甥劉海軍的新宏建設有沒有了解?知道他公司的性質嗎?知道他的公司有沒有承建這樣工程的資嗎?”
惠敬民道:“劉書記,在工程進行到中途的時候我才知道劉海軍分包了體育場西看臺工程,體育場翻修工程的承建方是豐裕集團,我就這件事也向承建方詢問過,他們向我保證新宏建設的施工水準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這樣我纔沒有堅持讓劉海軍和他的施工隊退出建設。”
劉豔紅道:“惠主任,我要問的就這麼多!”
惠敬民拿着香菸的手卻沒來由顫抖了一下,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了,兒子和外甥深陷其中,自己所要承擔的恐怕不僅僅是領導責任。
平海省副省長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此時正坐在顧允知的辦公室內,他表情很沉重,死亡人數已經攀升至31人,身爲東江市委書記,他此刻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感到空前壓力的還有一件事,體育場翻修工程的承建商是他的侄子樑成龍,他爲侄子擔心的同時,又不免忐忑,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顧允知除下老花鏡,望着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的樑天正道:“天正同志,我找你想了解一些情況?”
樑天正道:“顧書記請問!”
顧允知道:“你侄子樑成龍是東江體育場翻修工程的承建商,在這起工程中,你有沒有介入?有沒有利用你的影響力爲他的公司提供便利?”
樑天正搖了搖頭:“沒有!”,在樑成龍競標體育場翻修改建工程的過程中,身爲市委書記的樑天正的確沒有給侄子提供過任何便利,但是談到利用影響力,無論他還是顧允知都明白,就算樑天正沒有直接干預,可他的影響力肯定在工程招標過程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顧允知道:“31人了!”
樑天正嘆了口氣:“顧書記,我會承擔應付的責任!”
顧允知道:“你不要跟我談責任,現在最首要的問題是處理好遇難者的善後問題,還有兩個失蹤者沒有找到,他們究竟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你身爲東江市委書記,在這個時候,要想辦法安定老百姓的情緒,要把事態控制住,責任的問題,最後再說!該誰承擔的,誰也跑不了!”
樑天正默默點了點頭,這時候省長宋懷明過來見顧允知,樑天正理智的選擇告退,兩位平海大佬之間的談話,自己還不夠資格參予。
宋懷明明顯憔悴了許多,昨夜他徹夜未眠,在體育場營救現場一直堅守到凌晨三點方纔離去,他給顧允知帶來了一個稍感安慰的消息,死亡人數並沒有進一步增加,最後兩名失蹤者已經找到,目前死亡數字已經定格在31人。
對他們來說形勢已經很壞,從體育場看臺坍塌到現在,他們所接到的都是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
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剛剛去醫院慰問了傷者!”
顧允知望着一臉倦容的宋懷明,他嘆了口氣道:“懷明,你也要注意身體,熬壞了身體,可怎麼工作啊?”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現場的情況真像一場噩夢,31條生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這次一定要查清責任,要給死者一個交代,給老百姓一個交代!”顧允知已經不止一次強調過這件事了。
宋懷明道:“情況已經基本調查的差不多了,這次看臺坍塌事件是因爲工程質量本身存在問題,其誘因是當時看臺上聚集了太多的球迷!”
顧允知道:“死的多數都是雲安省球迷,喬振樑給我通了電話,他們雲安已經來了一個調查小組,我讓趙季廷負責接待,你猜猜這次來的是誰?”
宋懷明道:“誰?”
“洪偉基!江城前任市委書記,現在的雲安省副省長!”顧允知的語氣顯得很輕蔑。當初洪偉基出了問題,感覺到在平海再無前途,所以通過關係搭上了喬老這座靠山,才得以離開江城,從困境中解脫出來,搖身一變成爲了雲安省副省長。
宋懷明皺了皺眉頭:“他是代表雲安省照我們要說法咯?”
顧允知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不會推卸責任,可是懷明,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可能造成的後果,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上,沿着這條線索深挖,挖出來的肯定是和體育場翻建有關的建築商,官員,我說過一定要追究他們的責任,這件事本來很正常,但是我擔心……”顧允知並沒有將話說完。
宋懷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顧允知擔心這件事會被有心人利用,顧允知即將離休,這件事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可自己就不同了,這件慘劇很可能被人利用作爲攻擊自己的一個藉口。
宋懷明道:“在這件事上,我的確要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
顧允知道:“責任要承擔,但是輪不到外人說話!”他的意思很明確,這件事發生在平海,他們平海的領導人可以處理好,雲安派洪偉基過來,名爲了解情況,實則是在給他們施加壓力,顧允知很討厭這種踩過界的做法,儘管你喬振樑要接我的班,可我現在還是平海省委書記,我還沒退休,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了?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宋懷明也考慮到這一事件可能對他未來仕途的影響,但是他如今無暇顧及,他主要的心思是如何安撫這幫老百姓。
顧允知提醒宋懷明道:“原則要堅持,但是起碼的底線更要堅持,懷明!雲安省來人你去見個面吧,我不想見他們!”
宋懷明點了點頭。
宋懷明離去的時候,顧允知發現他的背脊微微有些駝了,看來宋懷明內心所承受的壓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大。顧允知閉上眼睛,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了兩下,秘書走了進來:“顧書記,紀委劉書記在外面等半天了!”
顧允知睜開雙目:“讓她進來!”
劉豔紅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張揚,他們這次過來是向顧允知彙報最新進展情況的,劉豔紅本來沒讓張揚跟着過來,可張揚聽說她要來見顧允知,非得跟着過來。
劉豔紅也知道他和顧允知的關係,所以也沒多做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因爲顧允知剛纔接見了樑天正和宋懷明,所以劉豔紅和張揚在外面等了好長時間。
顧允知並不清楚劉豔紅又把張揚給弄到工作組裡去了,看到兩人一起進來頓時明白了,劉豔紅也有她自己的智慧,這件事很棘手,把張揚請到工作組的確是個妙招,這小子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而且身後有這麼多的關係,劉豔紅讓他充當先鋒官無疑是正確的。
兩人坐下之後,劉豔紅道:“顧書記,我們過來是想向您彙報一下最新進展情況的。”
顧允知點了點頭,劉豔紅將目前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顧允知道:“如果我沒理解錯,你是不是對工程驗收的過程存在質疑?”
劉豔紅道:“顧書記明察秋毫!”
顧允知道:“既然懷疑就去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次我已經把尚方寶劍交給了你,不管涉及到誰,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你都有權一查到底,出了事情我給你擔着!”
“謝謝顧書記的支持!”
顧允知又道:“我發現這件事你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體育場工程質量的問題上,這只是問題之一,還有一個重要的事實你們不要忽略。”他停頓了一下道:“誘因!”
劉豔紅微微一怔,一旁的張揚卻似有所悟。
顧允知道:“據我說知,造成看臺坍塌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當時看臺上集中了太多的球迷,球迷衝突是看臺坍塌的重要誘因。”
張揚道:“顧書記,當時看臺發生坍塌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引發球迷衝突的根本原因,是裁判的誤判漏判,執場裁判左右了這場比賽,雙方球員因爲不公平的判罰而發生了衝突,他們的不冷靜在某種程度上激化了矛盾,引發了球迷的不冷靜,才引發了這場大規模球迷衝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