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傢伙根本沒把朱小君這邊當盤菜,心想四個大老爺們對付一個男人,那還不是把把攥的小事,至於那倆女人,除了被哥四個調戲一番,又能怎樣呢?
可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火爆,雙方的言語剛對上,這女人就手握空酒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四個傢伙一怔,隨即就看見這個猛女的身子一晃,差點摔倒——秦璐的神智雖然還算清楚,但身子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
身邊的宮琳連忙伸手去扶,卻不想秦璐身子一軟,倒在了宮琳的身上。
宮琳沒有防備,本身的力氣又不大,眼看着被秦璐這麼一壓,兩個人都要摔倒。
朱小君是坐在這二人的對面的,就算是朱小君反應極快,也是來不及去扶。
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身形閃過,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倆女人便安坐在椅子上了,緊接着,就聽到一陣清脆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那四個傢伙還沒反應過來,每個人的臉上就捱了一個或兩個耳光。
朱小君吹了聲口哨,以一種很牛逼的姿勢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東東,注意點啊,別下重手,給我下死手!”
那四個傢伙哪裡見過陳東這等身手的高手,又聽到朱小君慢條斯理地命令這高手要對他們下死手,頓時嚇破了膽。其中有一人雙膝一軟,竟然撲通跪在了地上。
有一個搶了先,另三個豈能甘心落後,於是,四個人眨眨眼的功夫便齊刷刷跪成了一排。
光是跪怎麼能行呢?
最聰明的那個立馬提起了自己的手掌,‘啪啪啪’,給了自己幾個巴掌:“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錯了,我有眼……”
另外三個趕緊跟着學。
不大的小酒館中,巴掌聲和認錯聲混雜在了一起,而且還頗有節奏,就像是一悅耳的b-box同rap的合奏一般。
剛纔還氣鼓鼓地站在朱小君身前的陳東也被這景象給吸引了,待這四個傢伙稍作停緩的時候,陳東愣愣地來了一句:“好玩,繼續!”
原本緊張地躲到了一旁的店老闆此時屁顛着到了朱小君身邊,央求道:“這位老闆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看在我侍候您好多次的份上,給我個小面子,放過他們幾個吧!”店老闆說着,又彎下了腰,在朱小君的耳邊小聲道:“這幾個,都是咱們這個區的城管……”
朱小君睜大眼睛:“城管?城管是個什麼東西?城管很厲害麼?”
店老闆陪笑道:“老闆自然不怕城管,可是小店……”
朱小君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好吧,就給你這個面子了。”
然後衝陳東招招手:“東東,你怎麼突然來了?不是說讓你保護一下張叔叔的嗎?”
秦璐傍晚的時候來找朱小君,來之前給朱小君打了電話。朱小君擔心在陳東面前被秦璐欺負會丟了面子,所以就把陳東甩給了張石。
因爲和賈愛民談妥了伽瑪刀回購的協議,所以賈愛民很快就派來了工程師對設備進行維修,張石做爲中心的責任人,要陪着工程師加夜班。朱小君騙陳東說晚上壞人多,要陳東留在伽瑪刀中心保護張石。
陳東就是這麼好騙,在確定了朱小君晚上會和秦璐在一起之後,便歡喜地接受了這個臨時任務。
“完了!”陳東的回答有些莫名,但朱小君卻是懂得,陳東說的是張石那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嗯,東東來的正是時候,這幾個傢伙雖然很壞,不過東東已經教訓過他了。君哥哥還要跟璐姐姐喝酒,能不能把他們趕走,不要影響我們喝酒呢?”
“好!”
那四個傢伙一聽,立馬爬起身就跑,一頭扎進了外面的雨幕之中。
打了那四個混賬玩意,朱小君再看秦璐和宮琳,不禁搖頭直笑,那倆女人竟然相互偎依着睡着了。
喝酒喝到了酒量的臨界點的時候,只要精神上稍有放鬆,大腦會立即轉爲抑制狀態,睡着也就成了這個階段的最常見表現。
所謂酒後吐真言,往往就是出現在這個階段的醉酒者身上。
“難得的好機會啊!”朱小君頓生出來頑劣心態。
和秦璐喝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每一次秦璐都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會斷然拒絕,因此,朱小君卻是從來沒見到過秦璐的醉酒狀態。
人生中的第一次啊!
朱小君怎麼會浪費掉如此的大好機會呢?
輕輕地拍了拍秦璐的臉,朱小君小聲呼喊道:“醒醒,秦老大,醒醒了!”
秦璐側過臉來,微微睜開了雙眼,含混不清地回了句:“讓我再睡會嘛!”
朱小君又拍了下秦璐的臉:“喂,喂!溫柔這小妮子來看你了,趕緊醒醒吧,那小妮子都要哭了。”
秦璐很不耐煩地擺了下手:“滾一邊去,溫柔她現在根本不在國內。”
朱小君又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秦璐突然‘噌’地站了起來,瞪着朱小君,晃了晃,然後又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都喜歡,老孃除了不喜歡你個死豬頭,其他人……都喜歡。”
朱小君討了個沒趣。
“東東,把璐姐姐扶回家去吧,你看,這兒還有個姐姐,我得留下來把這個姐姐送回家。”
陳東看了看秦璐,又看了下宮琳,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鼓着腮搖了搖頭。
“東東是擔心君哥哥遇到危險是嗎?壞人都被東東打跑了,今晚上不會再有壞人了!”
陳東歪着頭想了下,這才願意了。
酒館老闆很會察言觀色,適時地送過來了兩把大雨傘。
待陳東打着雨傘,揹着秦璐離開了小酒館之後,朱小君又把頑劣之心對向了宮琳。
“宮琳,醒醒了宮琳!”朱小君捏了下宮琳五官中長得最好看的鼻子:“你老公來了!”
宮琳一把將朱小君的手擋開,把頭轉向了另一側,繼續伏在桌面上睡覺。
朱小君移了個位置,再去捏宮琳的鼻子。這一次,宮琳乾脆將頭埋進了雙臂中間。
朱小君嘆了口氣,停下了手來。
對朱小君來說,宮琳不是秦璐,對秦璐,朱小君開起玩笑來可以沒有底線,即便是再怎麼過火的玩笑,最差的結果無非是捱上秦璐的一頓修理而已。但是宮琳就不一樣了,朱小君對她的感覺,始終覺得二人之間隔了那麼一層紗。
這層紗好像是距離,更像是所謂的道義,使得朱小君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由得縮了回來,他原本是看到了宮琳的一頭烏黑亮麗的頭,忍不住想去撫摸一番的。
偏在這時,宮琳竟然出了一句夢囈:“我不要嫁給你,朱小君,帶我走……”
好似生怕朱小君沒聽清這句夢囈,宮琳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朱小君的衣襟。
朱小君嘆了口氣,攙起了宮琳:“走啦,不能再睡了,人家酒館要打烊了。”
宮琳與半夢半醒之間,似笑非笑,斜倚在朱小君的懷中,跟着朱小君,踉蹌着走出了小酒館。
暴雨已然停歇,但依舊是細雨霏霏。
春末初夏的季風裹挾着霏霏細雨,或左或右,或直或斜,總是瞅準了打傘之人的空擋,要和傘下之人來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
而宮琳的步伐已經混亂了,朱小君根本攙扶不住,傘,反而成了累贅。
朱小君索性蹲下身來,將宮琳扛在了肩上。
這一扛,朱小君的肩膀剛好頂住了宮琳的腹部,受了外力的擠壓,宮琳再也忍不住,一張嘴,就嘔吐了起來。
朱小君連忙將宮琳放了下來,撫着她到了路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宮琳將胃容全部吐乾淨了。
宮琳此時稍微清醒了一點,仰着臉問道:“這是在哪裡啊?”
朱小君笑了笑,回答道:“咱們剛出了小酒館,我正準備送你回家呢?”
宮琳舒展了雙臂,抱住了朱小君:“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
在什麼?
宮琳沒能說出來,她兩眼一閉,癱軟在朱小君的懷中,又昏睡過去。
香玉滿懷原本是男人們的幸福時刻,但此時,朱小君擁有的卻只有苦笑。
扶,扶不住。扛,扛會吐。背,卻無法打傘。
只能是抱了。
好在宮琳的體型纖細,朱小君把她抱在了懷中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打傘,而宮琳則雙臂環繞着朱小君的脖子,將頭靠在了朱小君的肩上,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個樣子,朱小君肯定是無法把宮琳送回她自己的家了。
抱着宮琳,朱小君爬上了四樓,敲開了自家的房門。
陳東開了門,傻愣愣地站在了門口,擋住了朱小君進屋的路。
“東東,怎麼啦?別擋着我啊!”
陳東傻傻地笑了下:“騙人!”
朱小君**地進了屋,將宮琳放到了沙上,對陳東道:“君哥哥怎麼會騙人呢?是姐姐忘了帶鑰匙了,只能在咱們這裡暫借一宿。”
陳東沒吭聲,點了下頭,就去看他的動畫片了。
朱小君趕緊去了洗手間,換了身乾爽的衣衫。
是把宮琳放到秦璐的牀上,還是把宮琳放在自己的牀上呢?
矛盾啊!
矛盾了一小會,朱小君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將宮琳抱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