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這一行,唯一的收穫就是把高達四千萬的投資給扔了。
這種行爲在風投界極爲罕見。
一般而言,風投機構在決定放棄某項投資的時候,會千方百計尋找下家,或賣或轉,總歸是能回多少本錢就回多少,儘量把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
朱小君並非不可以這麼做。
四千萬的投資,就算只能換回來幾百萬的現金,那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但是,這需要消耗多少的精力啊!
“老謝,把你壓在深州三個月,最後能拿回來兩千萬,你覺得值嗎?”
“值啊……嗎?”謝偉起初覺得是值,但轉念又想到朱小君手上的那些項目,頓時醒悟了:“肯定不值啊!”
“我倒是也想過安排個別的什麼人在這邊處理此事,可是啊,一來咱們手上暫時沒有這樣的人選,二來,就算有這樣的人選,我把他用在新項目上,你說不是更有價值麼?”
“是啊,咱們手上現在是捧了一捧的鑽石,還急等着打磨一下,哪有閒工夫來操心這些爛陶瓷啊!”
“鑽石……陶瓷……嗯,這個比喻很恰當,我喜歡。”
回到了申海,張石這邊也有了好消息。
他給朱小君拿來了近十份個人簡歷:“這些人我都跟他們做了初步的接觸,也從側面考證過他們的品質,都還不錯,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約見他們一下唄?”
朱小君隨手翻看了那些簡歷:“時間緊迫啊……這樣吧,就這個禮拜吧,你安排一下,把他們一塊約來,我集中跟他們談一談。”
“集中一塊談?這樣不妥吧……”
朱小君翻了翻眼皮:“有何不妥?老哥,別忘了咱們現在可不是單純的求賢,而是在輔助他們走向學術成神之路啊!你能選中他們,那是他們的榮幸。”
張石還是覺得不妥當,但又不得不承認朱小君說的有道理。
奇江醫療現在掌握的技術,足以把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捧成該專業中的翹楚,這樣的機會,他們原本就應該倍加珍惜,該低下頭來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奇江醫療。
“好吧,我這就去安排,今天是週二,那就安排在週五好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週五這一天,張石安排的九個人來了五個。
“不識擡舉的東西!”朱小君刷刷刷撕碎了沒來的那四個人的簡歷:“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張石,你給我記住了,這四個人,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奇江醫療的合作名單中。”
張石聳了聳肩,算是迴應。
朱小君覺得還不痛快:“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我一定要讓這四個人的內心充滿了悔恨,他們要爲今天的不識擡舉付出最爲慘痛的代價!”
張石笑了笑:“沒必要吧?”
朱小君橫眉斜目:“沒必要?怎麼能沒必要呢?殺一儆百,我就是要通過對此四人的打壓來樹立奇江醫療在整個醫療行業中的地位,同時也是做給那些已經跟咱們合作了的醫療專家們看一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話聽起來雖然不好聽,但用起來卻非常實用啊!”
張石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現在的朱小君跟以前的朱小君似乎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朱小君,平靜而睿智,謙和且大度,但現在卻突然變得激進剛愎,甚至有些暴戾霸氣。
然而,細品一下,張石又覺得朱小君所言不無道理。
一個沒有官方背景的奇江醫療,想在競爭慘烈的市場中站住腳並可以嶄露頭角,溫柔行事是肯定不夠的,必須要有十分的狼性。
狼性,講究的不單單是團隊精神,它還包括了對目標的鍥而不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它更是包含了對敵人對對手的那種一戰到底殺死吃光一點骨頭都不留的狠勁所帶來的威懾力。
“幸虧我提前投靠你了,不然的話……”張石說了句玩笑話。
朱小君呲哼了一聲:“什麼話呀,你跟他們可不一樣,咱們是兄弟,怎麼能說投靠不投靠呢……哦,對了哦,陳老五這夥計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月太忙,還沒來得及看他,不過上個月看他的時候,那邊的醫生說癮戒的差不多了。”
朱小君點了點頭:“明天週六,剛好是戒毒所的開放日,咱們一塊過去看看他吧!”
張石應道:“嗯,順便叫上胡恩球和趙一航,若是能把他接出來是最好的了。”
朱小君嘆道:“是啊,咱們也正是用人之際,陳老五這夥計渾是渾了點,但做起事情來確實是把好手,要是能把他接出來,你身上的擔子也會輕一些,說不準就能抽出時間來陪我喝酒了。”
張石笑道:“你這話說的……只要你朱大老闆肯放血,我張石隨叫隨到。”
朱小君翻了個白眼:“你拉倒吧,我回申海都快一個禮拜了,也沒見你能坐下來喘口氣……老哥啊,有句話我一直憋在心中,想說又不敢說。”
張石摸出了煙來,給了朱小君一支,哥倆都點上了之後,張石道:“咱們倆還有什麼不能說啊?”
朱小君噴了口煙:“我總覺得你啊,缺了點當老總的味道,什麼事都要親歷身爲……我覺得你應該坐在辦公室中,指揮指揮就行了,節省下來的時間,咱哥倆也能喝喝茶聊聊天什麼的。”
張石笑道:“我就是這個命,忙慣了,閒不下來。”
朱小君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要是把你給累壞了,我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這樣吧,讓人事部門給你招幾個助理吧,有些閒碎事物,都甩給他們去做,你把握一下大局就好了。”
“那多費錢啊?”張石抽了口煙,舒展了一下脖子和軀幹:“咱們現在還是在創業階段,能省就省點吧!”
“那就少招兩個,先給你配兩個,另外再招一名按摩師,弄個按摩間,你累了,就去放鬆一下。”朱小君擺了擺手,制止了張石開口說話:“就這麼定了,該省的錢咱們要省,不該省的錢省下了,那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