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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當我是在惡作劇好了。”南郭敏兒並沒有回頭,聲音中透着一抹苦澀,似是而非地回答着,“長安無華,今日我們便做個了斷吧,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你,我們……就當從未認識過吧。”說完,南郭敏兒抹了下脣角,疾步離開無措地看着南郭敏兒的背影,長安無華覺得心中一片慌亂,好像某個地方缺失了什麼東西,讓他覺得空落落的,垂首看着自己的胸口,長安無華緊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傻了嗎,還不出去追。”百里嵐坐起身,氣急敗壞地推搡着長安無華,怒道,“你沒聽到敏兒說她也吃毒藥了嗎,若是她在外面出了事怎麼辦,你會後悔的。”
“看來聰慧如你,也被她騙了。”長安無華眼神閃躲了下,像是在安慰百里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逐漸疼痛的心,說道,“你放心吧,她機靈得很,根本不可能吃那毒藥。”
無力地靠在南宮井辰的肩膀上,百里嵐真恨不得扇這蠢貨幾個耳光,好好讓他清醒清醒,百里嵐伸手指着前面喝道:“你的心被矇蔽了,難道眼睛也瞎了嗎,那地方剛剛還是乾淨的,可是現在卻多了幾滴黑色的血跡,這代表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
長安無華定睛看了眼,便腳步虛浮地晃了兩晃,難以置信地喃喃着:“難道,她真的吃了毒藥“南郭敏兒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你比我要清楚,你覺得她是那種矯揉造作之人嗎,怕現在的南郭敏兒,也是身中劇毒,卻連解藥都沒有,孤身一人在外,不知會遭遇些什麼,長安無華,你真的不擔心她嗎。”
無措地看着百里嵐,長安無華像是失了心魄一般,神色慌亂地說道:“南郭敏兒那麼聰慧,絕不會做出這種傻事的,不會的。”
“一個女子,被她深愛的男人所拋棄,你覺得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長安無華,難道你真看不出南郭敏兒的心死嗎,你真是愚蠢,爲什麼要將解藥給我,南郭敏兒只有活着,纔會研製出新的解藥,我也會平安無事,可是現在她已心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等着她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長安無華呼吸急促地看着百里嵐,急切地說道:“可她爲什麼要那樣做,那對她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甚至可以說是自作自受,她只不過是想要你一個態度而已,長安無華,你對朋友兩肋插刀,對你的兄弟仁慈博愛,爲何偏偏對南郭敏兒,那麼吝嗇,她也幫你不少,你非但不心存感念,反而恩將仇報,棄之不管,你到底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長安無華嗎”
“我給不起她承諾,與其讓她日後傷心,倒不如從未給過她希望的好,難道我這樣做,也是錯的嗎。”仰看着頭頂,長安無華眼中赤痛,想起那個倔強的女子,長安無華一直以來,都刻意迴避的心痛席捲而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你已經有了全新的生活,全新的開始,爲何不能給她承諾,你在害怕什麼。”
“我……”
還未等長安無華說話,百里嵐便搶先喝道:“你別說你心裡還有我,我與南宮井辰活得好得很,還有了我們的孩子,將來,我們會有更多的孩子,你來摻和什麼,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幸福,總是沉浸在過去有什麼意義,而且,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對南郭敏兒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楚齊安也對你有意,爲何你對她沒有這麼多的猶豫。”
“我……”
“你什麼你,還不趕快追上去瞧瞧去,等她真出了事,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或許是說得太急,百里嵐咳嗽了兩聲,嘴角又有血跡溢出,嚇得南宮井辰忙將藥丸送到她的脣邊,喂其服食下解藥,而後纔看着長安無華說道:“井辰,何必再執着與往事呢,你莫要被自己的心矇蔽了,而忽視了眼前人吶。”
面對兩個人一個指責,一個期待的目光,長安無華緊緊握住了雙拳,是啊,他們纔是幸福的一對,而自己終究是局外人,不管多麼擔心他們的安危,自己都要謹守一條看不見的線,小心翼翼的,不能跨越分毫,而南郭敏兒對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她的痛苦和絕望,都是自己曾經品嚐過的,可是自己非但沒有體恤待之,反而處處以關心之名傷害她,自己纔是最混蛋的那個吧雙眸痛苦地閉了閉,長安無華沒有再看向百里嵐與南宮井辰,而是轉身拔腿便跑了出去,徒留一個慌亂而徹悟的背影重重嘆息一聲,南宮井辰擁着百里嵐的肩膀,搖頭說道:“希望這個傻瓜,這次真的可以醒悟吧。”
將頭靠在南宮井辰的肩膀上,百里嵐略微疲憊地說道:“南郭敏兒是個好姑娘,她的性子也適合長安無華,而無華對她也是有心的,只是他現在有了心魔,以爲過去纔是最重要的,殊不知,最重要的已經送到他眼前,這個笨蛋卻還沒有發現,井辰,你說在愛情面前,是不是不管多聰明的人,都會變成傻瓜。”
“那可未必。”南宮井辰用帕子爲百里嵐擦拭着脣角的血跡,笑道,“我看你就精明得很,嫁給我以後,還是那樣聰慧動人。”
“那是你撿到寶了,好好珍惜吧。”
就在南宮井辰與百里嵐在宮殿內追憶往昔,互訴衷腸之時,長安無華已經飛越至南郭敏兒休息的閣院,但是四處呼喚,都沒有瞧見南郭敏兒的蹤影“你別找了,我師姐已經走了。”
乍然聽到聲音,長安無華猛地轉過身,看着身後的春風,急切地問道:“走了,她去了哪裡,你肯定知道是不是”
春風沉默地搖了搖頭,而後聲音沙啞地說道:“她沒有說,師姐的心思,誰都猜不透,若她隱去了蹤跡,你是找不到的,不過師姐交代過我,若你在她之後追趕至此,便讓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你。”說着,一雙素手將封好的信件交給了長安無華忙不迭將信件展開,長安無華瞪圓雙目,一錯不錯地逡巡着,可是越看,神色越悽蒙,最後失神地垂下雙手,呆然而立“師姐信上說什麼了,喂,你倒是說話啊。”春風見一貫和煦溫雅的長安無華都如此失形,忙拽着他的衣袖追問着雙目緩緩看向神色急切的春風,長安無華的聲音中,有着深深的痛苦和難以置信,卻又帶着一絲希冀地問着春風,道:“你師姐的父親,可是叫南郭振俠。”
“着……我從未聽師姐提起過啊,師姐很少說起她的家事,不過有一次,我聽她提起過她的生母,閨名好像爲竹溪。”
“竹溪……千竹溪嗎……”長安無華閉眸苦笑了一聲,暗啞對說道:“看來她當真是心死了。”
實在聽不懂長安無華在打什麼啞謎,春風拽住他的袖子,不自覺就提高了聲調,瞠目問道:“你到底在所什麼呀,這封信與師姐的母親有什麼關係,哎呀,你快說吧,真是要急死人了。”
擡手將信箋交給了春風,長安無華看着灰暗的天色,喃喃道:“南宮振俠,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無影宮宮主,之所以說他有名,並不是他的武功修爲有多高,亦或是他的品行讓江湖豪傑折服,而是因爲他娶了一個了不得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南郭敏兒的生母,千竹溪。”
千這個姓氏,在江湖上並不多見,而能讓長安無華都側目三分的,也就只有一人了,眼珠轉了一圈,春風驟然喝道:“你是說,二十年前的淵樊聖女千竹溪,那這麼說,師姐就是新的淵樊聖女了,天哪,怎麼會這樣。”
瞧春風諱莫如深的模樣,長安無華沉聲說道:“是啊,淵樊聖女,生而爲獻,是淵樊教最好的祭物,待新的聖女產生,原聖女就會持劍投入煉池,化爲血水,而用混有歷代聖女血肉之火水淬成寶劍,具有天下無敵之威,着點,從武林兵器譜上的前三位,均是出自淵樊教之手便可看出一二。”
春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說道:“對了,那邪教不是已經被上任武林盟主剷除了嗎,不然,千竹溪也不會下嫁給南郭振俠了呀,誰都知道,淵樊聖女終生不可嫁的,如此說來,那師姐與凡人無異,就可以不用履行淵樊的規訓了。”
“淵樊被滅,只不過是假象而已,二十年前,淵樊教的內鬥折了不少猛將,又恰逢當時的林盟主率武林同道中人前往剿滅,淵樊教衆徒便以死爲遁,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可實際上,這二十年來,淵樊教一直在尋找機會,打算重入江湖。”
嘴脣動了動,春風有些惶然地看着長安無華,她發現正有一波又一波的危難正在逼近師姐,而師姐只有孤身一人,根本毫無勝算的可能,而且長安無華的消息太具有震撼性,這與春風之前在江湖上所聽所聞完全不同,不由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