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問題想不明白。首先,你既然知道北寧皇將我賜給你是心懷不軌,你爲何還要接受?”
“能娶到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北寧皇如此做正好如了我的意,我爲何要拒絕?而且我相信,你不是是非不分的女子,更不會爲虎作倀。”
對於這件事,百里嵐不置可否。既然南宮井辰知道自己嫁給他的目的,那她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不過,還有一件事她是如何都不會告訴他的。她此番前來,還有件事要弄清楚,那就是已故的蘭陵王妃,到底是不是穿越而來?如果是,那百里嵐就要仔細考究,查清自己到底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依靠着桌子,百里嵐換了個姿勢,又問道,“你剛剛說到天機老人,他是你師父?我聽說他行動詭秘,好多人想見他一面都難。而且他還善於預測未來,這可是真的?”自己之所以會無故遭受那麼多劫難,就是因爲那個老頭子說的一句話。這還只是被夙亦翎一個蠢貨知道,如果傳了出去,恐怕自己消停的日子就要到頭了!如果讓自己找到天機老人,肯定要拔光他的白鬍子,讓他在敢出來胡說八道!
“自然,師傅輕易不會預言,可一旦說出口,預言必定成真!”
什麼預言,不過就是古代的占卜迷信罷了,也只有你們這些老古董纔會對他深信不疑!
百里嵐翻了個白眼兒,又問道,“最後一個,你反抗北寧皇的結果是什麼,自立爲王?”
關於這點,南宮井辰倒沒有隱藏什麼,直白地說道,“是!”
簡潔的回答,讓今日的問答過程結束。百里嵐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而南宮井辰也說渴了,揚聲讓夏雨帶着酒壺進來。
夏雨在外面已經候了好久,此刻聽到自己的聲音,突然嚇得抖了下,而後忙推門進來,低着頭,將酒壺擺在桌上。擡頭布酒的一瞬間,夏雨驚悚地發現,南宮井辰竟然破相了!詫異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夏雨在心中深深佩服,百里嵐真乃勇士,新婚之夜就把夫君給打了!
吐了下舌頭,夏雨悄然離開,雙眼在不敢亂瞟。
其實仔細想想,剛見到南宮井辰的時候,他還是個脾氣古怪的男人,自從唐凌雙“死”了之後,南宮井辰的性子就像是與唐凌雙合二爲一了一般,如果自己在細心一點的話,就會發現這這個漏洞。不知道爲什麼,遇到南宮井辰,或者是那個唐凌雙,自己的防備能力總是會下降,這讓百里嵐很惱火。
因爲心中帶氣,百里嵐的語氣很不友善,端着臂膀,蠻橫地說道,“你現在把將實情告訴了我,無非就是想讓我站在你的陣營裡,助你抵禦北寧皇。那你想過沒有,我爲什麼要幫你?難道就因爲你曾經帶着一張人皮面具,救過我的命?”
“不,我從沒有想過要你幫我做什麼。只是因爲我們現在是夫妻,應該坦誠公佈,所以我將心底的秘密都告訴你,希望我們在將來的生活中,不會因爲誤會而影響我們的感情。”南宮井辰說話的時候很安靜,似乎所說的,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對付外辱,從來都是男人的事,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過你想過的生活就好。”
南宮井辰真摯純粹的目光,反倒讓百里嵐覺得自己的心思狹隘,看低了別人。眼神躲閃了下,百里嵐看着窗棱上的倒影,徐徐說道,“夫妻又如何,我和夙亦琛也是夫妻,後來呢?不還是鬥得你死我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關係是一成不變的,只要涉及到利益,都會經不起考驗。”
“你與夙亦琛之間,有過真感情嗎?”南宮井辰先反問了一句,“先不說夙亦琛以公雞拜堂的荒唐行徑,就說他幾次三番地算計你,你們之間也不可能產生感情的。而我們不一樣!”見百里嵐剛想否認,南宮井辰搶一步問道,“你真的確定,你對我從未起過波瀾?那我墜崖那日,你爲何會流淚?”
百里嵐怔了怔,而後目光沉了下來,冷聲說道,“你也說是懸崖了,風大得很,自然是被風吹的。”
南宮井辰知道百里嵐嘴硬,今日如此良機,一定要趁勝追擊,讓她看清自己的心意。
“我沒有問你是否哭泣,百里嵐,你告訴我,你的心裡真的從沒有過我嗎?”
嘴脣動了下,百里嵐想一口回絕,卻發現說出一個“不”字真的很難。咬着脣,百里嵐別過了頭,似乎覺得南宮井辰很煩,而懶得去理他。
見百里嵐不說話,南宮井辰又追問道,“百里嵐,我還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希望我是騙了你,還是希望我真的死了?”
你能活着,自然是好的,
似乎是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到,百里嵐瞪圓了眼睛,看着南宮井辰。
難道,自己對他也產生了感情?不可能的,自己怎麼會像世間普通女子,會對世俗的情愛產生眷戀呢?只要被情感牽絆住,那自己逍遙的單身生活就會被徹底打亂,尤其是在這荒蠻落後的古代,這些男人更是託付不得,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看中另一個女人,說要娶回家?若百里嵐遇到了這樣的事,什麼都不會說,直接上去就是兩刀,解決了一對狗男女!
百里嵐不允許自己動心,硬是將心底泛起的漣漪掩蓋住,神情冰冷地說道,“你是生是死,都不是由我決定的。而是要看天意,還有你仇家的能力高低。你這次能生還,只能說自己命大,和我希望如何並沒有關係。”
南宮井辰看出百里嵐的掙扎,知道這個彆扭的女人還在猶豫着。他不着急,既然百里嵐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就相信,總會有一天,用自己的溫柔和耐心打動她。
擺弄着手指上的扳指,南宮井辰笑道,“百里嵐,對我動心,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爲什麼總是排斥呢?好吧,既然你現在還沒辦法接受我,我也不逼你,我們先回到原來的相處模式,彼此相敬如賓。”看着滿桌上吃剩的狼藉,南宮井辰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新娘子吃飽了嗎?我這個新郎可是餓了一天呢。外面是沒法子去了,只要一露面,就會被扣下沒玩沒了地喝酒,只能在你這裡吃一點了。你可介意?”
聳了聳肩,百里嵐示意無所謂。
雖然是自己的家,卻需要獲得批准才能吃上一頓飯,南宮井辰突然覺得很好笑,便一邊笑着,一邊坐在桌旁,吃些殘羹冷炙。
或許是覺得自己鳩佔鵲巢,還給人家吃剩飯剩菜,不太人道,百里嵐就讓春風進來,將冷掉的飯菜全部端出去,在廚房裡重新加工一遍。
雖然只是一道簡單的命令,但在南宮井辰看來,已經是質的飛躍了。有些欣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南宮井辰覺得,這頓飯真是有生以來,吃的最香的一次。
如此溫雅如玉的公子,竟然對着一桌剩飯剩菜狼吞虎嚥,這讓百里嵐有一絲絲的無奈,同時,也覺得眼前這傢伙還真是容易滿足。
當夜,南宮井辰留宿在新房之中,二人也沒有分房而睡,就像尋常新人一般,做了親密之事。百里嵐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即便她現在不承認與南宮井辰之間的感情,但是她不排斥與這個溫和的男子發生關係,而且,她覺得那一夜的感覺不賴,所以並沒有拒絕南宮井辰的溫柔索取。
第二日天剛剛亮,百里嵐還未醒,就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猛地睜開眼,百里嵐動作迅疾,一下就抓住伸過來的手臂,反倒將來人嚇了一跳。
“哎喲我的媽呀,這是要殺人呀!”
被人吵醒,百里嵐本就心生不悅,現在這個人又這麼聒噪,她更是不耐煩,當下就想一掌給她甩出門去。可是手臂都揮出去了,卻半路被人給不聲不響地攔了下來。迷濛地看着眼前半裸的男人,百里嵐聲音陰冷地說道,“南宮井辰,難道你睡覺的地方是展覽館嗎,什麼人想進就進,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世子妃,老奴可不是‘什麼人’,老奴是世子的奶孃,從世子出生的時候,就在照顧他,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您覺得,老奴沒有資格來這裡嗎?”
略帶着蒼老的聲音,讓百里嵐覺得很熟悉。懶懶坐起身,百里嵐用薄被遮蓋着姣好的身材,毫不羞澀地打量着這個婆子。
哦,想起來了,她就是昨日在門口給自己下馬威的人!
百里嵐正愁找不到人呢,人家就自己送上門來,可真是趕巧了!
瞧出百里嵐眼底的殺氣,南宮井辰一下就將她按回牀上,向着奶孃笑道,“這天才剛剛亮呢,奶孃來得也太早了些。昨晚我們很晚才睡下,所以嵐兒纔會覺得疲憊。”
奶孃輕蔑地看了看百里嵐,好像此刻看到的人,不是世子妃,而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妓女一般。
“世子還年輕,要保證身體纔是,不能被女色迷了心,要知道,凡是要以大局爲重!”看着南宮井辰鼻樑上的傷口,奶孃自然知道那是百里嵐做的。不過,她以爲那是兩個年輕人激情過程中造成的,如果讓她知道了真想,恐怕現在就會伸出爪子,抓爛百里嵐魅惑人心的臉!
聽奶孃說完之後,百里嵐反倒依偎在南宮井辰的身邊,還故意在他的脖頸間蹭了蹭,曖昧而柔媚,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就是纏着他你能奈我何”,明擺着就是要氣死那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