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也在人羣中的一個大漢聽到婆婆的話,不由嗤笑道,“一個魔女做事,還講什麼理由,沒準是看南郭老爺與她一個姓氏,看不慣才殺掉的,可惜的是,那魔女作惡多端卻沒被繩之以法,不過像她這樣的人肯定會有報應的,自然會有人來收拾她。”
“你胡說什麼,你知道事情的真像如何嗎。”春風義憤填膺地看着那漢子,怒道,“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胡亂造謠,我看該被送官的人是你吧。”
“噯,我說南郭敏兒呢,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那漢子被莫名罵了一頓,也很不爽,在看對方只是個小姑娘,便擄袖子欲上前,凶神惡煞的閃身擋在春風面前,殷赫端着臂膀,睥睨着矮了自己一頭的漢子,不屑地說道:“這大好時光不去勞作,反而擠在這裡蹭吃蹭喝,難道還說錯你了。”
雖然這話不中聽,那漢子的臉色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但是看對方那塊頭,那氣勢,漢子只能憋屈地別過頭,不敢言語反手握着春風的手掌,殷赫將氣哄哄的春風拖拽走,到了人跡罕至的南郭府後門,左右看了下,說道:“這裡人少,我們進去看看還有什麼蛛絲馬跡吧。”
深深呼吸了下,春風剛想施展輕功飛躍進去,自己就被殷赫懶腰抱住,在感受他體溫的同時,飛落至南郭府內春風甚至能感受到殷赫噴薄在耳際上的氣息,還有隔着布料傳過來的男子溫度,都讓她臉色發紅,神色不自在,而那個始作俑者卻無事地四處打量着南郭府,並在一張石桌上,發現一隻正在吃東西的白鴿“這隻白鴿好肥,宰了吃掉,或許很美味。”
“鴿子多可愛,爲何要吃掉……”春風突然神色一凝,而後仔細盯着那隻白鴿,赫然發現站在上面的白鴿,不正是自己與長安無華通信的那隻嗎“天,沒想到它會在這裡,太好了。”
可是春風剛跑到那鴿子身旁,卻見可憐的白鴿雙腿一伸,眼睛一閉,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唯一的線索,春風有些反應不過來,而殷赫則手腳麻利地拗斷鴿子的脖子,同時問着春風道:“鴿子就是用來吃的,有什麼可愛的。”
“殷赫。”春風雙眼恨不能噴出火來,憤然說道,“這鴿子是很重要的線索,你怎麼能殺了它呢。”
面對春風的指責,殷赫模樣還很無辜,探手說道:“天下白鴿都長得差不多,我怎麼知道有什麼不同,若是你阻止得再快些,或許就能留下這隻鴿子了。”
“我說話再快,還能比你的手刀快了。”春風皺眉看着殷赫,發現這傢伙非但沒有做錯事的懊惱,反而語氣輕快,眼神輕飄,不由眯起眼,語氣陰沉地說道,“我說,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可沒有那麼閒,玩這些小孩子的遊戲。”殷赫拍了拍手掌,看向遠方,說道,“你不是說,與你的同夥兵分兩路嗎,我們現在就趕往另一路,與其會和好了,省着在這裡胡亂揣測。”
“哼,你說的倒輕巧,我都不知道公子在哪裡,怎麼找啊。”春風語氣懨懨地說道,“現在只能回京,看能否從何澈那點聽到消息了,哎,什麼都沒有探聽到,怎麼和娘娘交代啊。”
“你不需要交代什麼,倒是我要找她談一談。”殷赫突然面容緊繃,聲音冷凝,就猶如戰場上的殺戮者,嗜血而冷情周身溫度驟然降低,讓春風不由搓着臂膀,她皺眉看着殷赫,眼底有着擔憂的神色,“你想找娘娘說什麼,當年南詔國的往事嗎,別以卵擊石了,現在的你根本不能動娘娘分毫,反而會連累你自己受死,現在天下太平,你何必再執着過去,好好過太平日子不好嗎。”
“天下是太平了,可是我那些兄弟們要如何安息。”殷赫瞪着一雙虎目,承載着無數悲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當日,他們身中劇毒,還要拼死護突出重圍,眼睜睜看着弟兄們一個個死在眼前,你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你是將軍,豈會不知戰場的殘酷。”春風不屈地昂着頭,烈言道,“難道只准你們殺敵人,敵人就不能反抗了,那乾脆找些稻草人來算了。”
“他們不一樣,那些人隨我出生入死,忠心不二,早已是我的親人一般,若百里嵐堂堂正正地來打,我們甘願服輸,可是她竟然用此下作的手段,我不服,我更要爲那些屈死的兄弟們報仇,而你,也要與她斷得乾乾淨淨,從此不再是百里嵐的親信。”
春風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男人的霸道一般,大聲控訴道:“爲什麼我憑什麼聽你的指揮,我一輩子都要終於娘娘,不會因爲你而改變的,你就不要白費心機了。”
危險地低下頭,殷赫冷冷說道:“就憑我看上你,要你做我的女人。”
嘴脣動了下,春風突然不知該如何迴應他了這算什麼,表白嗎,還是恐嚇這個傢伙到底將自己看成什麼人了,兩面三刀的小人,還是背信棄義的叛徒,真想將他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面都裝着什麼深深吸了口氣,春風說道:“我知道,你武功比我好,力氣比我大,想從你手上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不代表我甘願與你同流合污,我家娘娘爲人品性我清楚,不是什麼善人,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崇高之位也是雙手沾滿了鮮血所得,但這不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嗎,如果娘娘不變得強悍,就會被別人殺死,而我們這些跟着她的下人,自然也不會得了善終的,娘娘對奴婢們很好,從來不會覺得奴才的命就下賤,甚至會爲了救我們而孤身犯險,就衝這一點,我春風爲娘娘肝腦塗地,便在所不惜,殷赫,我們所處地位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勢不兩立,強綁在一起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倒不如就此分開,各奔東西吧。”
殷赫像是聽到很好笑的笑話一般,仰頭朗笑,那豪邁的聲音,寂寞而蒼遼,春風甚至從裡面聽到了苦澀的味道“勢不兩立,原來在你心目中,這便是我們的關係,春風,難道你看不到我最你的心意嗎。”
聽了殷赫的話,春風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道:“既然你心屬與我,那你爲何不能放棄仇恨,不要找娘娘報仇呢,娘娘受到傷害的話,我也會傷心難過的,你就當做是爲了我,不要找娘娘的麻煩,好不好。”
聽了春風的話,殷赫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緊緊握着春風的肩膀,雙目直直盯着她的雙眸,像是要看到她的靈魂一般,僵硬地問道:“百里嵐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甚至將我對你的感情當做說服我的籌碼,春風,你到底將我看成什麼樣的人”
“我……”春風眼神迷茫了下,她也不知道心中對殷赫到底是什麼感情,他們相識還不到一個月,談及情感,會不會太早了,而且在他們面前,還有他與娘娘的恩怨問題,這樣說來,自己實在不應該與他牽扯上關係纔對微微垂下頭,春風看着地面,忍着心中莫名的疼痛,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這輩子,只會跟從娘娘一個人,而且,終身不嫁。”
“愚忠,跟着那樣心狠的女人,你能得到什麼。”殷赫搖晃着春風的肩膀,像是要將這個蠢笨的丫頭晃醒一般,怒道,“難道你的人生只爲百里嵐而活嗎,她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藥,讓你對她如此衷心。”
“若是你見過娘娘的話,你便不會說這樣的話了。”春風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娘娘聰慧睿智,總是有很多古怪的點子,跟着娘娘,日子總不會寂寞,娘娘雖然心狠,但是若別人不去害她,她是從不會主動坑害別人的,而且,娘娘總是說自己不是好人,可我們卻看得出,娘娘心底的善良,和那些表面仁慈的傢伙比,娘娘要心善得多。”
殷赫冷笑了一聲,端起臂膀說道:“你說的百里嵐,怎麼與我見過的不同,當日在南詔皇宮,我曾見過這女人一次,她漂亮雖漂亮,但是一看便知是紅顏禍水,讓兩個王爺爲了她而兄弟相殘,我聽說在北寧,也有不少男人爲了她而明爭暗鬥,可見如此漂亮而有腦筋的女人,會引起多少麻煩。”
春風白了殷赫一眼,說道:“不管你怎樣詆譭我家主子,我都不會跟你走的,除非有一天,娘娘不要我了,或者我老得不能再伺候娘娘爲止。”
殷赫挑了下眉,冷聲問道:“你確定嗎。”
眼神動了下,春風調轉過目光,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而就是片刻的猶豫,卻讓殷赫心情大好,昂起下顎,自信滿滿地說道:“彆嘴硬了,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什麼伺候百里嵐一輩子,就算你賣身給她,也是有贖身的一天吧,你放心好了,我會將你從百里嵐手中贖回來的,不會讓你被那個女人荼毒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