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也看向車外,發現在這斷橋的旁邊,還站在幾個粗衣的漢子,對前面指指點點的南郭敏兒發現石頭的目光之後,沉吟了瞬,便跳下馬車,對那幾人問道:“幾位,請問這裡是下山唯一的出路嗎。”
“可不是嘛,我們今天本來是要下山賣野兔換米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哎,我家裡還有幾歲的孩子等着吃飯呢,這可怎麼辦啊。”
這大漢旁邊還有個年輕一些的打獵人,沉思了瞬,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下山,不只這一條路的,我們還可以……”
“不行。”大漢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同時還有些戒備地看着南郭敏兒和石頭二人,轉而說道:“走走,咱們在想些別的辦法去,站在這裡也解決不了什麼。”
看着那些人離開的身影,南郭敏兒喃喃道:“要說不說的,這裡面肯定有古怪。”轉而看着身後的老伯,南郭敏兒不死心地問道,“剛剛那個人說的地方在哪裡,你肯定知道的吧,現在就帶我們從那裡下山。”
“不行啊。”老伯慌亂地擺着手,說道,“姑娘不知道,那個地方……那個地方邪得很,進到裡面只會有去無回,唯一一個活着回到村子裡的人,還得了失心瘋,整日裡瘋瘋癲癲的。”
涼涼地翻了個白眼兒,南郭敏兒不屑地說道:“少拿那些鬼怪的事情來嚇我,這世上還有比人心更恐怖的事,噯,如果你帶我們去呢,這錠金子就是你的了。”說着,南郭敏兒拿出一錠金燦燦的金子在老伯面前晃了晃“這……”老伯明顯地猶豫了下,而後心一狠,說道,“不管你給多少錢,我也得有老命去花才行,我最多隻能送你們倒那個洞口去,裡面的路,就靠你們自己去走了。”
“成交,你在前面帶路吧。”
南郭敏兒將石頭也攙扶下馬車,不緊不慢地跟在老伯身後“你還真是個膽大的姑娘。”石頭雙手相握,放在腿上,輕聲說道,“那些大漢都望而畏怯的地方,你竟然連眼都不眨一下,當真是女中豪傑。”
“得了,你不還是一樣想去看看熱鬧。”南郭敏兒並沒有被石頭虛假的恭維而晃暈了頭,撇嘴說道,“剛剛我可看到你那滿是趣味的目光了。”
“呵,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
“誰要了解你。”南郭敏兒臉色不自然地紅了下,將頭撇向了一側,故意不再理會他向前行了一刻鐘的時間,老伯停下了腳步,面色中帶着幾分畏懼的神色,指着前方一處被大石擋住的洞口,說道:“就是那裡了,你們進去之後,只要順着裡面的小路一直行走,大概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吧,就能走到山腳下。”
那老伯說完之後扭頭就走,像是多呆上一刻鐘,就會被惡鬼纏身似的南郭敏兒在後面連忙喚道:“喂喂,你不要錢了嗎。”
誰知那老伯竟然頭也沒回,揮手說道:“我從來都不賺將死之人的錢,還是你們自己留着吧。”
“哼,竟然敢咒我。”南郭敏兒挑着眉,滿面不屑地說道,“喂,你怕不怕,如果你怕的話,可以留在這裡。”
“我可是經歷過九死一生的人,你覺得我會怕這些東西嗎。”石頭向前滑動着輪椅,漫不經心地說道,“咱們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所以不管前方有什麼東西在等着咱們,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石頭那個“咱們”,讓南郭敏兒的心突然跳動了下,她喜歡聽他這樣說着他們之間的關係,透着一種無人能打擾的親暱感嘴角微不可見地翹起,南郭敏兒跟了上去,腳步清越,對即將發生什麼,根本毫不在意進入洞口之後,石頭拿出一根火折,點燃火把,想裡面探了探,說道:“這裡面的空氣溼潤,很顯然,是最近纔開鑿出來的,並不是什麼神秘吃人的洞穴。”
聞言,南郭敏兒走到牆壁旁,伸手蹭了下,指尖上果然有一種溼潤的觸感,但是她並認同石頭的說法,說道:“泥土溼潤,很可能是因爲這附近有水源,浸透而生,你爲何如此篤定地認爲,這裡是新近纔開鑿的。”
火把向地面上投過去,石頭笑了笑,說道:“很簡單,因爲這地面上有腳印。”
順着那火光,南郭敏兒果然看到地面上印有幾個腳印,看那樣子,恐怕不止一個人的,這樣簡單的東西都會漏掉,這讓南郭敏兒有些難堪,也幸好她站在石頭的身後,讓人看不到她羞紅的臉色“既然這裡有蹊蹺,幹嘛還要進來,難道要白白給人算計了嗎。”南郭敏兒抓住輪椅的把手,順勢就要將石頭推出去可是石頭去回身握住南郭敏兒的手掌,肅整了面容說道:“咱們現在不能出去,既然他們想算計咱們,肯定已經將後路封死,所以即便你原路返回,也是出不去的,倒不如繼續前行,看看他們到底打了什麼主意,接下來,咱們也好有個對策。”
石頭說了什麼,南郭敏兒都沒有聽到,她只看着石頭白皙的手掌,正覆在自己的柔荑之上,乾燥溫柔的觸感波動了敏兒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習慣了冰冷生活的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察覺出南郭敏兒的異樣,石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握着人家的,忙窘迫地抽開,垂眉說道:“抱歉,唐突了。”說完,石頭便自行推動着輪椅,緩緩前行指尖劃過剛剛被石頭觸碰過的皮膚,南郭敏兒不由彎着嘴角,心情也跟着大好,即便現在身處暗無天日的洞穴之中,還是有一種想要歡愉歌唱的衝動石頭並沒有察覺到南郭敏兒的小女兒心態,他只是憑着直覺在行動,似乎以前,他就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行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依然安然無事,周圍靜得只能聽到人的腳步聲,沒有一絲異樣,這樣的安靜讓人不由產生懈怠,尤其南郭敏兒,此刻的精力也沒有放在這上面看着石頭的背影,南郭敏兒略有羞澀地問道:“喂,我給診脈的時候,發現你還是完璧之身,想來,你應該還沒有成親。”
石頭突然停頓了下,而後有些不自在地問道:“怎麼,男人也有完璧之身這一說。”
“怎麼會沒有,難道只准許你們男人要求自己的妻子忠貞,而我們就不可以了嗎。”南郭敏兒笑眯眯地說道,“反正你也沒有成親,又失憶了,乾脆就別費勁兒尋找過去了,活在當下不好嗎。”
南郭敏兒滿懷期望地等待着石頭的回答,可是石頭卻停下來,變得很安靜,這樣的安靜讓南郭敏兒的心都提了起來,她雙掌不由握緊,有些緊張地盯着石頭的背影,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幹嘛像個乞丐一般祈求他呢,如果他敢不聽自己的話,就給他吃天下最毒的毒藥,看在生命和回憶之間,他要選擇哪個心中做了這樣的打算,南郭敏兒啓脣便要呵斥出聲,可是紅脣微動之際,就見前方一個身影猛地向自己撲過來,讓南郭敏兒毫無防備地向後跌了過去,同時口中驚叫出聲“啊”
電光火石之間,石頭扭身射出兩把短劍,伴着破空的風聲,就見兩個人影跌了出來,無力地倒在地面上,匕首插入他們的喉嚨,雙眼還大大地睜着,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而那模樣,分明就是剛剛在洞口遇到的兩個大漢推開呆愣的南郭敏兒,石頭雙目陰狠地盯着前方,斥道:“你已經暴露了身份,乾脆站出來好好比量一番,如此,也算讓你死得體面。”
石頭的聲音深沉若鍾,聽得南郭敏兒心中小鹿亂撞,可是被石頭呵斥的那個人,卻沒有這樣的好興致,冷笑着從暗影中站出身,一雙陰沉的雙目緊緊盯着石頭,像是在看着將死之人一般,嗜血地笑道:“哼,老夫真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個殘廢還有點作用。”
“你是那個老伯。”南郭敏兒瞪着眼,看着花白頭髮的老人,瞬間便明白過來什麼,轉而怒道,“可惡,原來你一直都在算計我們。”
“哼,現在才明白過來,已經晚了。”老伯冷酷地笑了下,聲音中透着對殺戮莫名的興奮,躍躍欲試地說道,“你們兩個如果想活命的話,最好乖乖聽我的安排,如果強行反抗的話,恐怕會承受骨裂膚斷之苦,南郭敏兒,你對藥理頗爲熟悉,應該知道你現在中了什麼毒吧。”
南郭敏兒神色一凜,暗暗調動體內氣息,隨即冷笑了聲,說道:“就那點小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隨即,南郭敏兒足見輕點,翩若驚鴻地掠至老漢身邊,手指快如閃電一般點在其周身幾個大穴之上,隨後又從口袋中隨便掏出顆藥丸來,塞入老漢的口中,運氣將藥丸送了下去,才得意地看着他,說道,“你還真是個愚蠢的手下,想擒服我也不想個聰明點的辦法,在我南郭敏兒面前擺弄藥理,說你蠢好,還是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