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她自己心裡這麼想,她也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無論如何,那兩個人是她的父母,她必須維護自己父母的形象。
想到這兒,她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他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說話的,你們相信我……”
衆人都覺得繆菱的這番話說得毫無底氣,心中的想法不但沒有減弱,反倒更加強烈了。
繆菱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突然,師遠發現,站在他對面的高影純似乎變矮了一些。他仔細看去才發現,不是她變矮了,而是她的腳和小腿都不見了。
“高影純!”師遠疾步衝到了高影純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向上猛地用力。
在他喊出她名字的同時,高影純感到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從腿上傳來,她立刻發出了一陣悽慘的喊叫。
這一刻,師遠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不是因爲高影純的尖叫聲,而是由於,他看到地板當中存在着一個黑色的扭曲的鬼,它長開巨口,將高影純的腳和小腿吞噬了下去。若是他的反應再慢一些,恐怕高影純也會像段迦璇等人一樣被吞掉。
地板中的那個扭曲的黑色惡鬼的力量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抗衡的,師遠用盡了全身力氣,也無法將高影純拉起。此刻,高影純的小腿已經被吞掉了一部分,小腿下方形成了一個血紅色的斷面,鮮血淋漓。
高影純不住地掙扎、叫喊,那瘮人的慘叫聲讓齊岫鴛和繆菱等人都是一陣陣心悸。
羅亞森、劉瀲等人也都立刻快步走了過來,一起將高影純向上拉。
終於,集合衆人之力,高影純被拉出了地板。但是,她的兩條小腿也徹底被咬掉,膝蓋以下已經全部消失。
地板已經恢復了正常,高影純的腿不停地向外涌出鮮血,在地板上形成了觸目驚心的血泊。
“啊啊!!啊啊啊啊——!!!”恐懼再加上劇烈的疼痛令高影純幾乎失去了理智。她拼命地尖叫着,渾身扭動,不停地掙扎,眼鏡也摔到了地板上。
師遠從揹包裡取出了一瓶水,擰開瓶蓋,倒了幾滴,遞到高影純面前。
“把這個喝了!”師遠焦急地說。
高影純的目光卻始終聚在自己的腿上,仍舊在發瘋一般地尖叫哭喊。
“我的腿!啊啊啊!!!”
“高影純!”師遠突然一聲大喊。
尖叫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抽泣聲。
高影純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尖叫,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隻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被師遠抱着。她傻了,甚至連疼痛都徹底忘記。
就在這時,繆菱父母房間的門開了,她的母親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衆人,衆人也看向了她。她的目光集中到了師遠和高影純身上,鄙夷地斜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了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
“把這個喝了。”師遠沒有理會繆菱母親的表現,將瓶蓋遞到了高影純手裡。
她呆呆地接過瓶蓋,喝了下去,然後轉頭想要看一看身後師遠的臉。
不過,還沒有等她徹底轉過頭來,師遠就鬆開手站了起來。
剛纔,爲了將高影純拉出來,幾個人一起用力。最後拉出來那一刻,由於鬼突然鬆口,師遠坐在了地上。
高影純的目光追隨着師遠的身影,還在不斷向後拼命地看。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再次被自己的腿所吸引。
喝下那幾滴水後,她的小腿開始發生變化,一陣又癢又麻的感覺從小腿的斷面傳來。高影純驚訝地看去,發現自己斷掉的小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除了師遠、羅亞森和劉瀲三人,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他們當然不知道師遠在上一次的任務中獲得了可以快速使傷口復原的礦泉水,看到師遠拿出水來給高影純喝,還有幾分納悶。
這下子,所有人都感到無比震驚。不過,由於彌嘯粼、方異聖等人都多少完成過詭異的任務,對靈異現象和靈異物品也有了新的理解,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但是,齊岫鴛和繆菱二人根本無法理解,尤其是齊岫鴛。她本就將師遠看成了遠遠超越普通人的存在,這次親眼看到他僅僅憑藉幾滴水就讓高影純斷掉的腿腳長了出來,幾乎已經將他奉若神明。
很快,高影純徹底恢復了正常,只是丟了鞋子而已。繆菱在驚呆了半晌後,慌慌張張地找出了自己的一雙鞋,讓她穿上。
“大家小心。通過觀察,我想大家應該也發現了,那個牆裡傳來的聲音,就代表了那個惡鬼所在的方位。我們留心聲音傳來的方向,遠離那個方向,應該就不會死。”師遠說。
他的話音剛落,牆裡的聲音再次出現。這一次,那個惡鬼從地板轉移到了側面牆壁,最後停在了天花板上,恰好懸在繆菱的頭頂。
繆菱嚇得臉色慘白,立刻跑到了離那裡最遠的一個位置,渾身不住地篩糠。不僅僅是她,幾乎所有人都躲到了和她相同的位置,聚在了一起。
繆菱父母的說話聲又透過門板傳了過來。
“她爸,你猜我剛纔看到了什麼?”繆菱母親的語氣中包含了一絲怪異的腔調。
“看到了什麼?”她父親說。
“我看見啊,那個年齡最小的男孩,正抱着一個女孩卿卿我我呢!”
“什麼?你是說那個未成年的男孩?”
“對,就是他。”
“抱着的不是咱們家女兒吧?”
“不是,是另外一個女孩。”
“長什麼樣子?有咱們女兒漂亮嗎?”
“當然沒有!天底下哪有人比我們小純還漂亮?不過,那個女孩,也是挺可愛的,圓圓的臉,大眼睛,長得有點像洋娃娃。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好像……”說到這兒,她故意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繼續說,“好像是,剛纔玩得太瘋了,衣衫不整的,頭髮都亂了。我過去看的時候啊,那男孩正抱着她呢。”
“什麼?這羣年輕人也太開放了吧?嘿嘿嘿……”她父親突然怪異地笑了起來,“不知道和我年輕的時候比起來怎麼樣。”
“老不正經!”她母親嗔怪了一句,“唉,小純找了這麼一羣人一起玩,我真擔心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