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森被徹底地釘在了天花板上。
看着那一幕,師遠只覺得心臟彷彿被某種力量扯住了一般。
他不是在同情加特森。他自己也想殺了他。
但是,那場景實在是太過駭人。
那兩隻手,是嬰兒的手的模樣。
師遠不禁回憶起之前見過的大頭嬰兒。
只要他還留在停屍房外面,自己也隨時會被鬼魂襲擊。
說不定下一個時刻,他自己也會像加特森一樣,被嬰兒的手釘在天花板上。
不能再耽擱下去。師遠再次撲到門上,用力地開門。
然而,即便是在怪力貼紙的作用下,那扇門,仍然是固若金湯。
師遠從門縫向裡看去,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昏暗閃爍的燈光。
同時,他也看到了,羅亞森等人就在裡面。
只是,他們的姿勢,似乎有些奇怪。
他們都是歪歪扭扭地站在空地上,如同一個個抽象派的雕塑。
他們站在停屍房的中心部位,那些放着屍體的架子圍成了一圈,就像圍欄一樣。
而他們的臉色也是如同石灰一樣,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師遠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難道他們都陷入了幻覺之中?
不過,他也知道,只要在停屍房裡,就不用擔心。即便一時出現了幻覺,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反倒是他,現在是最危險的一個。
但是,即便如此,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就是用掉一次保命次數而已。這個結果,師遠自認可以接受。
師遠再次轉頭向四周看了看。
沒有看到大頭嬰兒,也沒有看到其他怪異的物體。
但是,就是有一股陰寒的氣息在他的身周纏繞。
等下,剛纔那陣敲門聲呢?
師遠不住地觀察着,但這裡的一切依舊是老樣子。
地下一層,停屍房門口。三面是牆,一面是樓梯。
那敲門聲到底從何而來?
他已經不敢再去靠牆站着,牆壁說不定更危險。
他在樓梯下方的空地上警惕着四周,警惕着隨時可能會出現的異象和惡鬼。
“哎?師遠呢?他沒進來嗎?”
一個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那是劉瀲的聲音。
師遠靠近停屍房的門,仔細傾聽。
“我怎麼好像看見他進來了。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這是羅亞森的聲音。
“剛纔是誰跑在最後的?”
劉瀲又問。
“是……是我……”
楊擷櫻怯生生地說。
他們該不會是剛發現我沒在裡面吧?
師遠此刻並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眉頭緊皺。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待在這裡。我要去找他!”
劉瀲說。
“你別胡鬧!一旦開了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羅亞森有些惱火地說。
“開了門又怎樣?這個停屍房是安全地帶,就算門開着,也不會有鬼進來的。如果鬼能進入這裡的話,它們早就從停屍櫃那邊爬進來了!”
劉瀲不放棄,繼續說道。
隨後,師遠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她要來開門了嗎?
師遠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他可以保證,只要開了門,他就會立刻快速走進去,然後將門關閉,絕不會讓劉瀲陷入危險之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隨後是拉動門閂的聲音。
吱……嘎……
一陣滯澀的金屬摩擦聲傳來。
隨後,門,終於打開了。
師遠動作極快,立刻衝了進去。
“終於開……門……”
在跨入那扇門的一瞬間,師遠便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裡面的確是那個停屍房,人也仍舊是羅亞森等人。
但是,他們還是和之前一樣,被放着屍體的架子圍住,姿勢怪異,臉色灰白。
那剛纔的腳步聲是怎麼回事?又是誰開了門?
師遠立刻轉頭看去。根據記憶,剛纔應該是劉瀲來開的門,隨後他就衝了進來。
也就是說,劉瀲應該還在門口才對。
但是,他剛剛明明看到,劉瀲還在停屍房的中間,表情極爲恐懼,如同在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的瞬間變成了雕塑一般。
門口附近,根本就沒有人。
門依舊保持着開着的狀態。
停屍房是安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還是幻覺嗎?
師遠突然有點拿不準,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停屍房裡。
他緩緩地向門外看去。
外面燈光昏暗閃爍,裡面有一圈放着東西的架子,以及幾個看上去姿勢怪異的雕塑。
這簡直就像是一面鏡子,只是裡面沒有他自己。
師遠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他也實在是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剛剛跑進了停屍房,還是剛從停屍房出來。
那幾個雕塑突然動了。
它們移動的速度不快,一頓一頓的,就像小孩子玩的磁鐵遊戲一般。
師遠看到羅亞森那張五官扭曲的怪異臉龐,離他越來越近。
他突然覺得羅亞森似乎比原來高得多。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和緊張感從上空襲來,師遠下意識地向後躲去。
這一躲,他就再次跨越了那扇門。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嬰兒的笑聲在身後響起。
他想回頭,卻根本來不及回頭。
那嬰兒竟然直接跳到了他背上。
緊接着,師遠就感覺到,兩隻冰涼的極小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的意識瞬間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
但僅僅是一瞬間,他便醒了過來。
就這樣消耗掉了一次保命次數!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最開始就和加特森同歸於盡了,免得後面還受那麼多折磨。
師遠恨恨地想着,心情十分不爽。
“師遠!”
羅亞森和劉瀲快速來到他面前。
“你怎麼跑到後面去了?”
劉瀲關切地問。
“行了,什麼也別問了,他肯定是死了一次。”
羅亞森也十分不爽,一把將楊擷櫻拉了過來。
“過來,你,站在這兒,道歉!要不是因爲你關門,至於發生後面的事嗎?”
羅亞森看着楊擷櫻,面色極爲不悅。
楊擷櫻似乎十分害怕,低着頭不敢說話。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道歉也沒什麼用。”
師遠擺了擺手,並沒有當回事。
楊擷櫻似乎被嚇壞了,仍然站在他面前,低着頭搓衣角。
師遠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他猜也猜得出她現在的模樣。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其他人都在,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