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聽到了一聲尖叫。她循聲望去,看到的是一箇中年女人。
那女人猛地撲到她面前,兩隻手死命地去抓那條短裙,大聲地喊着:“這裙子……這裙子爲什麼會在你的手裡?你是什麼人?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
女人的表情如同瘋癲的野獸,兩隻手狠狠地抓住了劉瀲的肩膀,雙眼變得通紅。
“這裙子上爲什麼有血?爲什麼這麼破爛?是不是你害死了她?是不是?”
劉瀲、安嶺嫺等人都已經判斷出,這個女人的女兒,應該就是與那個任務中提到的來自海源的女孩同行的女孩。
“阿姨,你先冷靜一下,我們並沒有見到你的女兒,只是發現了這條裙子……”
但那女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劉瀲的話。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兩隻手胡亂地去抓撓劉瀲的臉。
劉瀲靈活地躲開,其他幾人也都紛紛躲避。
這個女人正是齊月蘭。她尋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女兒的蹤跡,早已瀕臨崩潰。此刻見到女兒的裙子,又見到了一羣陌生人,心中的擔憂焦慮恐懼頓時爆發,將劉瀲等人認定爲殺人兇手。
但是,她的體力消耗太大,劉瀲又極爲靈活,很快便沒了力氣,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向了某個方向,大聲喊道:“孩子她爸!孩子她爸!你快過來!快啊!”
劉瀲等人看去,見到一個壯年男子正快步跑來。他立刻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妻子,大聲問道:“怎麼了,月蘭?”
“這條裙子,就是雨夢的。你看看,上面全是血,還破破爛爛的,肯定是她們害死了她!”
林偉恆的臉色立刻變了,騰地站了起來,面色變得極爲兇狠。
“殺人兇手!你還我女兒!”
林偉恆猛地撲向了劉瀲。安嶺嫺、楊建琴和劉欣涵試圖去阻止他,但處於暴怒與極度悲痛狀態下的壯年男子的力量,豈是她們可以抗衡?三人皆被推開,林偉恆的身形只是略微一滯,便繼續向劉瀲撲去。
劉瀲卻是面色不變,右臂似乎只是隨意地一甩,就將林偉恆推得橫飛出去。
林偉恆很快站起,再次向劉瀲撲來,而結果只不過是再次橫飛出去罷了。
“殺人兇手!你太猖狂了!”林偉恆艱難地站起,兇狠地向劉瀲看去。
劉瀲皺了皺眉,說:“若事情是我做的,我敢做自然就敢當。但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若是想冤枉我,那是沒門。我說了,我只是偶然撿到了裙子,至於你們家女兒去了哪兒,怎麼樣了,我一概不知。事實上,我和你們一樣希望知道她的下落,因爲那個和她一起從海源來到這裡的女孩,是我的朋友,我們需要找到她。”
聽到這些話,齊月蘭和林偉恆似乎腦子一下子不夠用了。他們傻呆呆地看着劉瀲,卻遲遲沒有說話。
☆
盧藝妤站在無人的烏羊村,環視四周,但雙目所見只有一座座低矮破舊的房屋,除此以外,看不到任何生靈。不僅是人,就連原本各家飼養的牲畜也都消失不見。
怎麼會這樣?
這個問題剛剛從腦海中蹦出來,盧藝妤就意識到,自從決定跟隨林雨夢來烏羊村,這個問題已經不知出現過多少次了。
難道一切真的如魏老太太所說?我……會在這裡死去嗎?
強烈的恐懼縈繞心頭,盧藝妤感覺自己被黑暗徹底包裹。
突然,她感覺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肩。
她本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此刻更是嚇得渾身一跳,轉過身後。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身後,沒有人。
是錯覺嗎?還是……
盧藝妤已是面無人色。
又有什麼東西碰了她一下。
她猛地轉過身。
還是什麼也沒有。
她慌了,邁開腿想要跑。
突然,她感覺自己一腳踩進了水中。
這太奇怪了,自己明明跑進了村裡的居民區,這兩天又沒有下雨,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水窪?
她低下頭去,頓時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她踩進去的,根本不是什麼水窪,而是那條河,烏羊村唯一的那條河,而且河水竟然變成了血紅色,根本就是一條血河。
“啊啊啊!!”
她驚恐地發出一聲尖叫,向後退去,卻感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向後看去,卻是看到,身後並不是什麼河岸,而是河的深處,無數個大大小小的血紅色漩渦正在極速旋轉。
她這才發現,自己正置身河中。
尖叫聲無法抑制地從她口中發出。她拼命地向河岸跑去,但她卻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踝。
“救……我……”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水下傳來。
盧藝妤只感到如墜冰窖。
那聲音,竟然是林雨夢的。
她剛剛纔親眼看到林雨夢被吃掉,現在卻聽到了她的聲音,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
盧藝妤不敢想下去,用盡全身力氣邁動腳步。
那雙抓住她腳踝的手,力量卻是越來越大。
突然,那雙手猛地用力,她立刻倒了下去,趴進了血水中。濃烈的血腥味直衝入鼻腔,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馬上就要沒入血中。
恐懼在這一刻提升到了極致,盧藝妤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救……我……”
那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盧藝妤的整張臉都浸泡在血水中。她無法睜開眼睛,只能靠兩隻手用力。但是,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她借力。
除了血,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碰不到。剛纔還踩在河底,但現在,下面根本就是空無一物。
死亡的恐懼越來越強烈,盧藝妤感到了絕望。
她突然回憶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被咬得只剩半個頭的小雪人冰棍,那詭異扭曲的笑容,成了她現在腦中唯一的畫面。
☆
“你是說,那個叫盧藝妤的孩子,是你的朋友?”不知過了多久,齊月蘭問道。
“對。”劉瀲立刻答道,心中卻默默地想,原來那個來自海源的女孩叫盧藝妤。
“雨夢說,她和盧藝妤出去散步。我叮囑她不要到河邊去,然後她們就出了門。”
“爲什麼叮囑她們不要去河邊?”
“因爲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