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羅亞森聽到小木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立刻睜開眼睛,從木屋裡跑了出去。
“怎麼回事?”他問道。
“加特森出現了。”劉瀲緊張地說。
“在哪裡?”
羅亞森轉頭四顧,並沒有發現加特森的身影。
“剛剛還在一棵樹後。他想要襲擊我們,被我用吹箭嚇跑了。”劉瀲說。
“不要掉以輕心,他可能還在附近。”羅亞森說。
話音未落,旁邊的幾棵較矮的樹木一陣晃動。五個人立刻向那個方向看去,卻是看到,再向下的兩棵樹顫動起來。
“他似乎是下山了。”劉瀲皺眉說道。
“下山?他既然成了殺人狂,很可能會襲擊村子裡的人。”羅亞森說。
“可是現在,暗鴉嶺村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剩下的也很少出門。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劉瀲推測道。
羅亞森略一思索,說:“我不能不管。我們現在下山,如果看到加特森,不要猶豫,直接動手。”
☆
尖叫聲此起彼伏,三個女人抱在一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涌出。
望着地上那顆頭顱,師遠也是感到一陣悚然。
她死了……我還曾經懷疑過她……
地上的頭顱,雙目圓睜,強烈的恐懼還凝固在其中。
那是一雙隱隱顯出藍色的眼睛。
那個聲音響起,說:“歐蘭塔已死亡,她的名字將從投票者名單中抹去。恭喜你們,又一次活了下來,並且再次減少了一個錯誤名字,成功的希望又提高了一分。下一個零點,我們再見。”
師遠突然回過神,拿起手機,對準那三個哭泣的女人,偷偷拍攝了一張照片,而後顧不上看,便立刻將手機收起。
隨後,他快步跑到歐蘭塔的無頭屍體旁,撿起了掉落在地的手機。
沒有停留,師遠立刻快速離開了會議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有些緊張地拿出手機,查看剛剛拍攝的照片。
照片上,秦馥黎、戴玉妍和楊勤三個人抱頭痛哭,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
是三個人都是活人,還是拍照的方法無法判斷出誰是鬼?
師遠有些泄氣,將手機扔到一旁,目光再次投向書架。
趙奕光等死亡者的房間裡都是缺少了同樣一本書。
《樂府詩集》。
這絕對不是巧合。
實際上師遠早就發現了這個任務最關鍵的線索。
撲朔迷離。蘭。《樂府詩集》。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師遠曾經對方異聖說,“蘭”指的是一個人的名字。只不過,卻並不是這次投票者中的某個人的名字。
它指的是花木蘭。
師遠取下書架上的《樂府詩集》,翻到《木蘭辭》那一篇,看着最後的幾句詩。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這首詩師遠早就學過,全文都能夠很輕鬆地背下來,但是此刻他卻看着那幾句詩,陷入了沉思。
這條線索應該沒有錯,問題是,如何將其應用到這次的任務上?
到底誰是那個難以辨別的人?
師遠之所以問歐蘭塔是不是男生,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她死了,剛剛在衆人面前屍首分離,所有的疑點也都洗清。
其他人看起來,都可以很輕易地辨別出男女。
莫非這句詩,還有別的理解方式?
師遠神思微恍,再次拿過手機,仔細查看剛剛拍攝的那張照片。
哭泣的三個女人。
“這是……”
師遠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將手機湊近眼前,更加仔細地辨別。
他看到,照片中,戴玉妍的身體似乎略微有些模糊,而另外兩人則是非常清晰。
不僅如此,他甚至可以透過戴玉妍的身影,隱隱約約看到後面的東西。
是她?我們最終要找的鬼,難道是戴玉妍?
可是,她和這幾句詩,到底有何關係?難道她實際上是男的,只是裝扮成了女孩?
但是,這不是隱藏得太深了嗎?如果沒有人用手機拍照的話,她就永遠這麼隱藏下去了?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啊……
師遠的心中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的確,戴玉妍是那三個留下的人當中的一個,本身就有很重的嫌疑。她還多次低頭,似乎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此外,她的記憶力和觀察力也太強了一些,很多細節,連師遠都沒有注意到。
師遠可是執行了二十多次任務了,觀察力、判斷力、分析力都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再加上本身智商就很高,卻也是完全比不過她。
這麼想的話,戴玉妍是鬼的可能性,真的是遠遠超過其他人。
要改變計劃嗎?
師遠雙眉緊鎖,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門外站着的人,是聞裕哲和林雅卿。
“師遠,情況越來越糟了。我想,我們有必要聚在一起討論一下。”聞裕哲說。
“嗯,我同意。我想再加一個人,然後我們四個人一起討論。”師遠說。
“加誰?”
“方異聖。”
很快,四個人聚在了師遠的房間裡,隨後便針對眼下的情況進行了一番討論。
“你說什麼?還要繼續維持原計劃?”聞裕哲有些驚訝地說。
“對,維持原計劃。要驗證,就必須驗證得徹底。”師遠斬釘截鐵地說。
他沒有隱瞞照片的異常情況,因爲他拍照的時候,聞裕哲看到了。
聞裕哲本以爲他會改變計劃,將下一次的名字確定爲戴玉妍。然而,師遠卻堅持要維持原計劃。
“其實,這幾次我們都順利地活了下來,難道你們不覺得,是因爲我們寫對了名字嗎?”師遠說。
“但是,也有可能純粹是運氣問題。”聞裕哲說。
“運氣是不可靠的。今天運氣好,明天可能運氣就差了。運氣這種東西,是這世界上最難以琢磨的東西之一,無論做什麼,都不能把希望放在運氣上。”
“可是,繼續寫那個人的話,總覺得……”聞裕哲還有些猶豫。
“我們四個人,一定要堅持住。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戴玉妍雖然可疑,但是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改變計劃,很可能會前功盡棄,我們中也很可能有人會死去。”
“我們四人?你不打算把秦馥黎也叫上嗎?”聞裕哲問。
“不打算。”
“爲什麼?你說王景羿那天留了下來,十分可疑,不想與他共同商議,我可以理解。可是,秦馥黎是和我們一起來的朋友,而且也沒有什麼疑點。現在你已經有了判斷,爲什麼還不叫她一起?這樣不是把她置於極爲危險的境地嗎?”聞裕哲有些焦急地說。
“嗯……有件事,我想和你們說明一下,關於俞文思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