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程,從那邊來的。”程隅隨手指着來時的那個方向。
“原來是程娘子啊,那邊該是鄰村吧,那可是方圓十里之外了。你獨自一人來此?”婦人抓過程隅的手握住,打量着她道。
“還有個同村的,路過此地,便見了今日之事。”程隅隨即問道:“這煙兒平時脾性可好?爲何今日如此想不開。”
“誒,那煙兒自小就任性,總覺得她那容貌是我們村裡頂好的。嬸子以前也這般覺得,可之前在村頭看到一個仙女似的女子,瞬時就把那煙兒比了下去。呀,這話可不能讓煙兒聽到。”婦人自覺小聲了些,又拍了拍程隅的手,道:“方纔見你那力道十足,可是平日在家常幹農務?”
“額……呵呵。”程隅乾笑兩聲。
婦人便以爲程隅這是默然了,當下欣喜,道:“難怪一看就是好手,你看這身量,雖然消瘦了些,可這動手利索。你可有婚配?”見圍着她的婦人越來越多,程隅連忙找了個託辭離去。
剛出了院子,就見麒慕容出現在面前。
“你怎麼來了?”程隅問道。
麒慕容苦着臉,道:“程道友,你看我這手。”說着伸手出來,只見上面的血紅色已經匯成了一個‘正’字。
“昨天那個6笙還是流血過多而亡,我這手上又添一道,沒成想今日那6笙又活過來了。我便故技重施,不成想軟硬皆施,他還是不爲所動。方纔氣得我……”麒慕容欲言又止。
“你又把他打死了?”程隅接道。
麒慕容搖頭:“我只不過說他百無一用是書生,連自己親爹都不能照顧周到,還不如死了算了。結果他便說什麼士可殺不可辱云云,當即就去撞了柱子,那力道大的腦袋上立即破了個打窟窿,抽了幾下便又死了。我想着說不定他明日又能活過來了,是以才找程道友商量對策。”
程隅的視線從他手上那個‘正’字收回來,道:“恐怕你這五條人命記在你這賬上,必然不是擺設。你可有覺得哪裡不妥當?”
“沒有啊。”說着麒慕容轉了一圈,道:“你可有看我哪裡不對勁?”
程隅搖頭,麒慕容又對着一邊的大樹施展一道靈力,大樹應聲而倒的同時,麒慕容也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程隅忙問道。
“我,我的靈力……”麒慕容連忙又再試着化出了一條火龍,瞬間將那棵倒下的大樹燃了起來,驚恐道:“你快看!”
“看到了。火勢迅猛。”程隅點頭道。
“不,不是,我明明釋放了全部的靈力,可事實上這等火勢我平時五層修爲便能釋放了。”麒慕容又試了幾次,無一例外。
如此一來,程隅也重新感受了下自己的靈力,現她全力施展,也比尋常弱了一些。
“看來這上面的血痕便是和我等修爲相關。血痕越多,修爲就越被禁錮。”程隅道。
聞言,麒慕容的臉色極差,道:“那我的右手要是再添幾道,豈不是淪爲凡人。”
說話間,外面那棵大樹的火勢已經引來了一大批的村民。
“着火了,快來人啊!”人越聚越多,紛紛忙着動手提水撲滅火苗。
程隅與麒慕容見火勢得到控制,便避開人羣,拐到院子的另一側。
程隅深覺得這何方秘境不虧是上古仙人所創,這處看似尋常之地,卻是有着這麼多的稀奇古怪,接着之前的話題,道:“也許,到了那時或許就真的沒法再出去了。不過,不管這處是何種幻境,都體現上古修士不能隨意傷害凡人的古風,你若是想接下來繼續完成你令牌上的指示,就不能再極端行事了。”
“誒,可是如今,我就只能等到明日才行。對了,程道友的任務完成的如何?”麒慕容道:“反正我現在無事,不若來幫你。”
“不用了,煙兒沒死。”程隅道。
麒慕容也知道程隅令牌上的那兩個字,道:“沒死便好。不過既然這情景重現是以一晝夜爲準的,那你此刻也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那少女哪時又想不開了。”
經麒慕容一提醒,程隅深以爲然,這一個晝夜才得一重現。現在纔不過午後,還有生變的機會。
程隅轉身,卻又返身,上下打量了一眼麒慕容,道:“你長得這副樣子,還是不要出現在這裡。”
“我?你趕我走?”麒慕容的扇子‘啪嗒’合上。
“不與你多說了,記住我的話,天亮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說完程隅閃身回了煙兒那處院子。
看到煙兒和她娘安安靜靜的在房中敘話,程隅鬆了一口氣。
略一思索,程隅就到她們的廚房準備了一些清粥小菜端進房間,道:“你們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你,你是……”煙兒娘有些驚訝的問道。
程隅笑着道:“您忘了,之前我們還見過面。先別說了,我給你們弄了些吃的,你們先吃。”
“對,之前是你攔着我家煙兒,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你,今日你就留下來,讓我好好感謝你一番。”煙兒娘道。
整合她意。
“不必言謝,這誰看到了都得幫忙。”程隅回道。心道:這裡的婦人可都是真淳樸。
許是哭喊的耗盡了氣力,兩人此刻看到冒着熱氣的小粥都情不自禁的嚥了下口水,也不再客氣,紛紛將那碗清粥喝下。
“這纔對吧,這人生苦短,有什麼想不開的呢。”程隅對着煙兒道:“你看這方圓十里就數你長得最好看了,別人都能活的好好的,你這般相貌爲何還要糟蹋了呢?”
煙兒見程隅這副蠟黃的臉,不自覺高擡了下巴,神色帶着一絲傲然,道:“你說的對,那些長得醜的都沒死,我若是死了,豈不是讓她們看了笑話。”
看她這神情,這醜的人定然指的是她。說實在的這煙兒這人的觀點還真的有些扭曲。
“這誰生誰死,並不是光靠一張臉蛋就能決定的。”程隅對煙兒道:“你長得好,那是因爲你爹孃把你生的好,你該感謝的是你爹孃。”
“對,娘,我要謝謝你纔對。女兒讓你難過了,女兒錯了。”煙兒倒是聽進去了些,對着身邊的煙兒娘道。
煙兒娘哽咽:“只要你好好的,娘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煙兒這纔回眸,看向程隅,道:“你方纔說生死不能憑一張臉決定?那你可大錯特錯了,我們村的人生的好的都嫁到大戶人家去了,全都是做太太的命。可那些生的差的,都是嫁給了附近的莊稼漢,整日裡地裡刨食,卻還餓的面黃肌瘦。這生死可不就是靠着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