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澆到這修士臉上的一瞬間,程隅是能感覺到他一下子舒展了眉宇,就好似久旱逢甘露那般的舒暢。天 籟 『小說
可不到片刻,這修士就被水柱衝的皺起了整張俊臉。隨之整個人也似花骨朵被暴雨侵襲一般亂顫起來。
見此,程隅收了手。
這修士已然清醒了,不斷的咳嗽出聲,倏然睜開了雙眼,剎那間,程隅有一瞬的失神。
這是一雙水光漣漣的桃花眼,眼角帶着一絲絲繾綣,眼神從迷惘再到看到程隅時猛然綻放了光芒。不知爲何,程隅覺得這個修士一定極愛笑。
就好像曲傅,他就有一雙極其漂亮的桃花眼,長在那樣平平無奇的臉上,並沒有半點突兀,反而讓人覺得舒服。
“小隅兒?”這修士很是激動。
嗯?
“你說什麼?”程隅問道,這修士在喊她‘小隅兒’,不禁疑惑,他們認識?
話音剛落,就見他猛然站起身來,就朝着程隅飛撲過來。程隅側身,這修士就越過了她,撲進了黃沙之中。
“小心!”
程隅想到這黃沙嗜血,這修士要是這麼撲進去,不死也得半殘了。
卻不想這修士從黃沙中擡起腦袋,噴出一口黃沙,轉過腦袋望向程隅,一臉怨念。
這張臉方纔被程隅的水柱沾溼,這一撲,就讓這修士滿臉粘滿了黃沙,如同一個沙人,再無半點俊美可言。
“你是何人?”程隅和奕對視一眼,覺得這修士甚是奇怪。
他的修爲看上去只是個金丹,爲何能在這黃沙之中安然無恙。
“水!水!”這修士卻突然掙扎着大叫起來。
“你自己不就是水靈根的修士麼?”程隅略一打量道。
“不行了!快,水,水!”這修士只顧着大喊大叫。
無奈,程隅再次施展水靈力,一股水柱衝在了這修士的臉上。不多時,就讓他恢復了乾淨。可讓程隅好笑的是,這修士竟然擡起腦袋,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來。
見他已是無礙,程隅收回了靈力,這修士一臉的意猶未盡,再次看向程隅的目光就更熱切了。
“多謝小隅兒,這水真好喝。”這修士笑着道。
果然和程隅之前想的一樣,這眼睛此時如月牙彎彎,透着一抹璀璨。嘴角上揚,露出一口大白牙。
笑的真是很燦爛。
有這樣笑容的修士,一定不是什麼壞人。程隅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她是這種以貌取人的修士了?
這修士先是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極是不滿意的蹙了眉,隨之自言自語,程隅聽到他說:“……怎麼會落在這個鬼地方,傳送大陣也太靠譜了吧……”
“你是何人?”程隅再次問道。
這修士猛然擡頭,指着自己,一副驚愕的樣子,道:“你不認識我?”
“我需要認識你麼?”程隅板着臉。
不想這修士一下子衝了過來,就想拉住程隅的手,就在這時奕擋在了程隅的面前,將這修士掀飛了開去。
這修士這次學乖了,翻身一躍,紛紛的站定,卻因爲雙腿被奕之前的斗篷布條捆綁着,一個不穩,還是載了下去。
“小隅兒,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我爹可說了我出來第一個見到的美人一定認識我。”這修士一臉篤定:“你不就是那美人麼?”
不知所云。
程隅對奕道:“我們走吧。”
聞言,那修士連忙道:“誒,你別走,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爹說你看到這個就知道了。”說着將一物擲了過來。
程隅接過,見是一顆避水珠,當下微愣。
“啊隅,他到底是誰?”奕見程隅神情恍惚,不悅的看向眼前的修士。
避水珠,雪域,北淵——鮫人族!
程隅下意識想到的就是這些。
“你爹是誰?”程隅問道。
“你怎麼不問我是誰?算了,還是我自己告訴你,我叫伽顏。”
“你爹是伽無際啊!”程隅脫口而出!
伽顏一臉得意的看向程隅,道:“就知道你認識我。我爹說了,你欠我們鮫人族一條性命,往後你這條性命就是我們鮫人族的了。讓你好好照顧我,我能不能歷練成功,就全看你的了。”
程隅心一緊,欠了一條命,是啊,莫之衍那條性命終究是她的因果。
見程隅眼神中閃過痛楚,奕整個人像豎起了刺的刺蝟,一下子飛身衝向了伽顏。
伽顏雙眼大睜,當下俯臥在地,反應極快的和奕鬥在了一處。啥時間飛沙走石,黃沙漫天。
伽顏又一次的讓程隅吃驚,竟然能在奕的眼皮底下逃竄,他莫不是隱藏了修爲?
只見伽顏一邊逃,一邊大喊出聲:“小隅兒,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被他打死了。你欠了一條命還沒還,難不成還想再欠一條!”
聞言,程隅嘆氣道:“奕,住手!”
奕雖不願,卻還是收手回到了程隅身邊,隨後道:“啊隅,你不用理會他。”
程隅點頭。
伽顏鬆了一口氣,擺着手道:“累死你小爺了。要是再不住手,我可真的要捱揍了。”
程隅一下子擡眸:“你說什麼?”
見程隅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伽顏擺手;“沒什麼,我是說,多謝你高擡貴手。”
“上善若水!”
程隅當下凝起全身靈力施展這功法,只見身後一派巨浪立即向伽顏席捲而起。
伽顏躲閃不及,大喊一聲,已是整個人被巨浪衝飛了去,在巨浪中像是無根的浮萍,起起伏伏。
由於此地是餮舌漠,是以程隅的這道巨浪維持不了多久,巨浪拍向黃沙,隨之陷落,所有的水分眨眼間就被蒸。
而伽顏被拍在了黃沙上,昏頭轉向。
程隅已是閃身到了他的身邊,看着他被巨浪衝出了原形的身軀。
藍赤身,一條佈滿晶瑩剔透魚鱗的尾巴。
“你做什麼!”伽顏捂着自己的腦袋,惱怒不已。
程隅已是附身,撥開了遮着他面頰的藍。藍眸璀璨,額角是一對白玉色的鮫角。
看着淺藍色的眸子,程隅不由得有一些失望。
恐怕這天底下再也沒有鮫人能有莫之衍那樣湛藍色的雙眸了。
“沒什麼,只是看看你這隻鮫人如何在餮舌漠中生存。”程隅說着起身。
伽顏也反應了過來,低頭就見自己身上的水滴早就被蒸,此時灼熱的陽光曬在身上,又疼又癢,魚鱗很快就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