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古青鸞和白霜姥姥停在一片不知名的樹林裡,白霜姥姥從青鳥鳳凰的背上下來後有些驚喜地問道:“徒兒,你居然會駕馭青鳥?”
古青鸞一躍而下,摸了摸青鳥鳳凰,讓它到一旁去,點頭道:“是的。姥姥,你累不累?已經沒有人能追到我們了。這裡是深山密林,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咦?你又不舒服了?”
古青鸞發現白霜姥姥的兩眉又滲出了白色的霜珠,老臉慘白,渾身抖擻,就象這六月突然飄起飛霜一樣,不禁有些爲她擔心。
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白霜姥姥的容顏似乎有了些不同似的。是不是她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還是覺得,白霜姥姥好象年輕了許多。
昨晚在大牢裡,雖然燈光昏暗,但她還是能看得清楚人臉的。
她看到的白霜姥姥雞皮鶴髮,骨瘦如柴,眼睛深陷,就象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可是,此刻卻感覺她好象年輕了十歲一樣,雖然白髮仍然是白髮,身體四肢還是乾瘦,卻似乎長出了一點點的肉肉似的,好象豐了那麼一點點,眼睛也沒那麼深陷了。
就這些變化,也足以讓她顯得好象年輕了十年,象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奶奶了。
究竟是她昨晚眼花看錯了,還是白霜姥姥真的*之間年輕了十歲?昨晚的大牢只有昏黃的一點燈光,此刻是在陽光之下,難不成是光線的問題麼?
白霜姥姥有些蒼老的聲音忽地響起來道:“盯着你姥姥看什麼?是不是覺得,你姥姥*之間,容顏又變了?”
“啊!是啊!姥姥!你好象年紀了十歲!看上去只有五十歲左右。”古青鸞看她象六十歲左右,特別地說成五十,那是爲了討白霜姥姥的歡心。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臉上竟然捱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不由得驚問:“姥姥,我說錯什麼了嗎?您爲何突然出手打我?我可是您的徒兒。”
姥姥是不是太過份了?動不動就一巴掌扇來,火辣辣地痛,誰還做她的徒弟,哼!
她哼,白霜姥姥更加氣惱地冷哼一聲道:“你說誰看上去五十歲了?您家姥姥還差一個月纔到五十歲,才四十九!”
古青鸞這下大感奇怪,她明明看上去那麼老了,還不滿五十嗎?
“啊!可是您……您……抱歉!姥姥,是我眼花了。”古青鸞捂着臉,實在沒想到,這骨瘦如柴的老婆婆五十歲都還沒到。
女人最忌諱的,就是人家將她的年紀說老了。
這巴掌捱得,古青鸞也無話可說。她癟了癟嘴,算了,不跟一個長輩計較,這巴掌就算是讓自己奶奶打了吧。
白霜姥姥又是鼻子裡冷哼一聲道:“我打了你,你還說什麼抱歉?就算我現在是你師父了,你也不必太善良。這世上,你越善良,人家就越是吃住上,欺負你,將你踩在腳底下。你也沒看錯,我現在的樣子我知道,必是七老八十的模樣,但這不是我本來的面貌……”
古青鸞又是一驚問道:“這不是你本來的面貌?你戴了面具麼?那你就摘掉面具吧,這裡是深山老林,也不用戴面具了。”
誰知,白霜姥姥這時雙目突然精光四射,迸出毀天滅地的恨,磨牙道:“姥姥沒有戴面具,姥姥現在的樣子就是真容。但是,姥姥這七老八十的模樣卻是拜一種叫做‘百歲霜’的毒藥所賜。現在,姥姥每練一日功,容貌就能恢復三年。”
“啊!百歲霜?這毒藥的名字好怪!我沒聽說過。原來你真的中了毒!這毒好奇怪,似毒非毒,我還以爲我診斷錯了呢。你先行受了傷,體內被注入一股陰冥之氣,還中了一種‘百歲霜’的毒。姥姥,你功夫這麼高,有人功夫比你還高嗎?居然打傷了你,還逼你服了毒。”
“我呸!那踐人就算是再練個十年二十年,她也休想在武功上勝過我!只是,那踐人那麼多年來,天天委曲求全地百般討好我,我還以爲,她真的是我的好妹妹!將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她沒有提防,才着了她的道。”
白霜姥姥眸中恨天恨地,好象恨不得殺人,但她這時又開始寒氣發作,牙齒打架,渾身發抖了,連說話也說不太清楚。
古青鸞取了一粒藥丸讓她服下之後,再次給她施了一回銀針,這才讓她又恢復了常態。
古青鸞正收回銀針時,一隻小鹿經過,不禁指着小鹿道:“咦!一隻好可愛的小鹿!”
她話音未落,白霜姥姥突然從地上撿起一根小小的枯枝,猝然出手,又快又準地,一支短如牙籤一樣的枯枝破空而出,悄無聲息地打向那隻小鹿。
小鹿當場倒下。
“快!給姥姥將那隻小鹿取過來。”白霜姥姥叫着。
古青鸞雖然心中覺得可惜,但也照着吩咐,將小鹿取了過來。
白霜姥姥從她手中一把搶過之後,古青鸞沒想到,白霜姥姥突然俯下頭,一口咬在小鹿的咽喉處,竟然吸起了鹿血來。
“啊!”古青鸞駭然一驚,但見白霜姥姥覓頭吸了好一會之後,擡起一張血腥味極重的血盤大口來,將小鹿遞給古青鸞道:“你要喝一口麼?這血很鮮,趁熱還能吸上一口。”
“噢!不用了!”古青鸞接過小鹿。她雖然是肉食者,但如此生生地吸食動物的血,她可從未試過,也不敢試。
“哼!膽小鬼!鹿血用以治療這陰寒之氣那是上上之品。我要運功療傷約半個時辰,你將它燒熟了,我們吃飽之後出發吧。”白霜姥姥說完,已經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古青鸞撿了些枯枝,將小鹿架在柴火上燒,一直在烤着鹿肉。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鹿肉燒得香噴噴了,姥姥也練完功了。
古青鸞直到姥姥收了功才說道:“姥姥,如果你沒地方可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何?”
白霜姥姥拍拍枯瘦的雙手道:“誰說你師父沒有地方可去?你又想帶我去哪裡?難道你還想回家麼?你越獄殺人,回去就是殺人犯一個。”
古青鸞道:“姥姥,那些人是您老人家殺的,又不是我殺的。”才說完,又覺得這句話不厚道,改口道,“好吧!那些人雖然是姥姥殺的,但姥姥是爲我而殺了他們,那麼就算是我殺的吧。我想帶姥姥去天鷹山上去玩兒幾天,怎麼樣?天鷹山你聽過嗎?天鷹教你聽過吧?”
“聽過又如何?”白霜姥姥興趣缺缺地說着,似完全不將天鷹山和天鷹教放在眼裡。
古青鸞說起天鷹山卻興致勃勃地說道:“天鷹教的教主和教主夫人夫妻非常恩愛又好客熱情。您如果跟我上天鷹山,他們會歡迎您的。”古青鸞才說完,就覺得,是不是她一廂情願了?這白霜姥姥這麼奇怪的人,不受歡迎也是正常的事情。
古青鸞話還沒說完,就聽得白霜姥姥冷笑幾聲道:“丫頭,你知道什麼夫妻恩愛?你纔多大年紀?還沒經歷過男人的丫頭纔會以爲,這天底下有什麼狗屁恩愛夫妻!這天下男人哪一個不是負心薄倖的狗東西!”
“呵呵!姥姥您真是偏執!無論男人和女人,稱得上壞的自然不少,但不也有些是好的麼?只是各人造化不同而已。有人遇到的是負心薄倖;也有人遇到的是優質男極品男。”
她一邊說一邊嘴角含笑偷着樂,因爲,她覺得,她就遇到了一個極品的男人東方澤!最重要的是,他還喜歡她,親過她,叫她夫人。雖然,他也作弄了她,但此刻想來,她卻還是心裡甜滋滋的。
回憶,真是美好!兩情相悅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她想到天鷹山上去等他,從此在天鷹山上和阿澤過着幸福的日子或者逍遙於江湖也不錯。
“你笑什麼?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男人,動了惷心?吃飽了之後,師父帶你去東海蓬萊。”白霜姥姥的一雙老眼落在古青鸞那少女懷春的臉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情。哼!八成是被男人哄得甜甜的,不知男人是多麼陰險的毒物!
古青鸞從美夢裡回過神來問道:“姥姥要到東海蓬萊去?姥姥師父,東海蓬萊離這裡遠嗎?要多久纔到啊?”她急着見阿澤呢。
“本來以爲很遠,但現在卻覺得不遠了。”白霜姥姥看着古青鸞的那隻青鳥鳳凰說道。
古青鸞明白了姥姥的意思,問道:“姥姥師父,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讓青鳥送你回東海蓬萊麼?那是不是很遠?”光聽名字,就象是一個什麼仙島。
東海蓬萊,這名字好象聽過。
“嗯,難道你不願意陪姥姥走這一趟麼?”白霜姥姥慕然眸光冷射。
古青鸞連忙安撫她道:“不是不願意。而是,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天鷹山上走一趟?我想先見一個人。”他想見阿澤一面,如果可以,讓阿澤和她一起去東海吧,不知道他願意嗎?
“你想見的人叫什麼名字?”白霜姥姥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叫東方澤,也叫北冥天佑。我們……喝過交杯酒,還沒……真的洞房。”古青鸞自得其樂地。
“原來是你的心上人!既喝了交杯酒,卻沒有真的洞房?丫頭,他不是男人嗎?是個太監?”
“當然不是太監啦!怎麼會是太監?”
“檢查過了?不是太監,既喝了交杯酒,還能不洞房嗎?這麼沒用的男人,要來也沒用。”白霜姥姥說這些話時,臉上沒有逗樂,也沒有不正經,絕對是正兒八經的。
古青鸞臉紅耳赤,雖然是醫博,說到別人她也沒什麼,但說到阿澤她就是有些臉紅不自然。這白霜姥姥說話這麼露骨,她又不是聽不懂。
姥姥冷哼道:“男人,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麼?你臉紅個什麼勁?不是想男人麼?想了還臉紅?把燒好的鹿肉拿過來吧!”
“噢!”古青鸞將鹿肉遞給姥姥道,“師父,您老人家昨晚肚子就餓了,您先吃吧。”
白霜姥姥接過那隻鹿來,從懷裡取出一包東西,將包打開,一股香味溢出,她將一些香粉灑在鹿肉上。
古青鸞聞了聞問道:“姥姥,這是什麼香料?”
姥姥道:“這鹿肉倘若不加點去腥臊味的香粉,除了它的臊味能吃麼?”她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包香味灑在鹿肉上,灑得非常均勻。
灑了一層薄薄的金粉色之後,她立即撕了一隻鹿腿遞給古青鸞,然後自己也撕了一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道:“只要加了這香料之後,任何肉都變得香味可口了。”
鼻子中聞到了特別的香味,古青鸞也忍不住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很快地,倆人都吃了些鹿肉,白霜姥姥讓古青鸞包起剩下的,說道:“徒兒,我們起程吧!現在趕回東海蓬萊島上,以青鳥鳳凰的飛行,在還沒有出海之前,只能晚上飛行,日間又要休息,只怕到得了蓬萊,也要十天八天的日程。”
“姥姥,不是說先陪我回天鷹山,讓我見阿澤一面,我再送你到蓬萊嗎?”古青鸞有些討價還價。
“臭丫頭!你以爲姥姥那麼好哄?你要是見到了你的阿澤哥哥,你還會陪姥姥到東海蓬萊去?男人都是禍害!你那個阿澤哥哥你不見也罷。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會缺,就是兩條腿的臭男人到處都是。”
“姥姥,男人到處都有,可是好男人難找啊。我的阿澤哥哥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絕世僅有。”古青鸞驕傲地昂首挺胸,撅嘴大讚。
姥姥對古青鸞的話嗤之以鼻,蒼老而世故的聲音冷笑連連道:“丫頭,別將臭男人都美化了!不然,有你苦頭吃。這世上有什麼好男人?哄你睡覺的時侯是好男人!等他遇到比你年輕貌美的女人時,卻是別人的好男人了!如果你一定要嫁一個男人,那就到東海去,嫁給蓬萊島上的上邪仙尊吧。以你的美貌,說不定能得上邪仙尊青眯一眼也說不得。”
“我纔不要嫁什麼仙尊,我此生的願意只想嫁給阿澤。我是凡人,又不是仙,姥姥,這世上有神仙?”
“上邪仙尊是一個稱呼,不是神仙。等你見到了上邪仙尊之後,你會忘記你的阿澤哥哥的。”
“姥姥,你不陪我回天鷹山一趟的話,我也不陪你到東海的蓬萊去。”古青鸞堵氣,她此刻只想見阿澤。這姥姥回蓬萊太遠,一去十天八天,多難熬啊!
“我是你師父,你是我徒兒,你敢不聽師尊的話?”白霜姥姥端起了師父的架子。
“師父不講道理的時侯,難道我也要聽師父的?”古青鸞冷了小臉。
“姥姥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地聽話,所以,剛纔姥姥已經在鹿肉上下了些香粉。這香粉雖然聞起來很香,吃起來更加美味,但卻是一種毒藥。這種香粉叫‘勾魂香’。它的香味無人能抵抗,就算是最精通醫毒的人也聞不出這香粉裡含着一種無色無味的毒。”
“姥姥,我不是你的徒兒麼?你竟然給我下毒?”古青鸞本來也有防人之心的,但這姥姥從大牢裡救她出來時,一力維護她,又收了她爲徒,她沒想到,她還給她下毒。
白霜姥姥殘忍道:“你聽姥姥的話時,自然是姥姥的徒兒,這毒也毒不死你;但你要是不聽話,你也就不是我的徒兒,這毒可能就會毒死你了。”
古青鸞一聽,當真覺得,這白霜姥姥也太過邪惡了!
白霜姥姥道:“別說你已經中了毒,就算不中毒,你要是想跑掉的話,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了你的青鳥。”
古青鸞總算是受教了!
“徒兒,走吧!我要趕着回東海去殺了那個踐人!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我不想讓那踐人多活一時一刻!”
古青鸞問道:“你要殺了誰啊?她不會是小三吧?你這樣回去,能殺她嗎?你的武功和容貌。”
“小三?”
“意思是,她搶了你的男人?”
“哼!那男人,她要,姥姥送給她!但她不該在我走火入魔時,說要爲我輸入真氣,卻將一股陰冥之氣送入姥姥的體內,並在此之前,給姥姥下了“百歲霜”。在姥姥毒發時,將姥姥用竹排推出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