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捕蛇人,明顯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實人,這下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要是開罪了這家掌櫃,以後誰還掏錢買他的蛇啊。
當即,他就急着彎身去捉蛇,可在山上捉,都是一條一條的來,這遍地都是,他本身就慌了手,一聲痛叫,就發現小腿已經被一條青花細蛇,給咬了一下。
“你活該……”
掌櫃的頗爲解氣的一聲怒罵。
蘇墨墨立刻便蹙起了眉,寒聲道:“好一個爲富不仁的東西……”
她有心救人,可包裹裡的硫磺粉卻有限,剛纔已經撒完了,此刻根本就是寸步難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性子老實的,捕蛇人,痛苦的咬緊了牙關。
“孃親,你快救救那位叔叔吧,不然他會死的。”
蘇大寶搖着蘇墨墨的袖子,滿是擔憂的道。
“公子?”
暗地裡,一個極淡極淡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請示什麼。
被喚作公子的白衣男子,只是無聲點了點頭。
那人便瞬間提氣,縱步而來。
腰間寒刃出鞘,伴隨着風一般的凌厲,‘唰唰唰……’的就席捲過了遍地的毒蛇,所過之處,殘屍橫飛,血肉潑濺,不過眨眼的功夫。
“噹啷……”
長劍回鞘。
“帥……”
蘇墨墨張嘴默唸了一句,才發現,來人她居然還認識,竟是幾日前,那個叫藍玉的侍衛。
藍玉微微擡眸,只是與蘇墨墨交匯了一下眼神,便道:“救人要緊。”
蘇墨墨點頭,立刻快步上前,矮下身,先是查看了一下那捕蛇人的傷口,雖然只是兩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口,但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應該是毒蛇。
而且還是劇毒。
“忍着點。”
用一根結實的布條,死死的勒住捕蛇人的腿,延緩毒素擴張。
然後蘇墨墨又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取出了一把
鋒利的小刀,刀尖沿着兩點逐漸發黑的傷口,深深的割了下去,隨着一聲痛苦的呻吟。
一大股漆黑濃郁的毒血,就流了出來。
“乾淨的水。”
那蹲在桌子上的掌櫃,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傻傻沒有反應。
藍玉又加重了一聲低喝,“乾淨的水。”
“啊,哦……”
這掌櫃明顯軟的其硬的怕,一見藍玉出聲,忙不顛就去準備了。
而此刻廳中的一切,已然都落入了一雙有心的眼眸深處,盪漾起,似笑非笑的漣漪。
“……動作迅速,手法老辣,這位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蛇毒若要清乾淨,光如此動作可是不行的,最好將殘留毒液,一併吸出,只是……”
宋先生老神在在的話沒有說完。
但意思卻很明確,那捕蛇人身份低賤,傷口偏又傷在腿上,而雙方難免男女有別。
捫心自問,就是宋先生用這種法子救人,還是要自己做一下思想呢,更何況……
“且看看在說。”
男子似無意若有意的淡淡一語。
放點的大廳內,蘇墨墨在反覆爲這捕蛇人,清洗過傷口後。毫不猶豫的就要俯下身,去給對方吸出,殘留的毒素。
“不妹子,使不得,使不得……”
那捕蛇人已經從之前的萎靡中,漸漸恢復了過來,一睜眼,就見跟前這俏麗的美嬌娘,要給自己用嘴吸毒,他慌忙搖手,他是賤民。
一條命也治不了幾個錢,可不能累了人家的清白啊。
果然是個老實人。
蘇墨墨並不曾在意這些,只是目光裡,含着捕蛇人不懂的執着,淡淡道:“既然動手了,那你就是我的病人,我有責任幫你清除徹底根除。”
說着,蘇墨墨已經俯下身,從傷口中,吸出了一大口毒血,吐在了地上。
這一幕,當然不偏不倚的同樣落入了那人的眼底
。
宋先生嘴角一抽,隨即苦笑嘆道:“這娘子果然非一般人等,呵呵,說不定倒真是個人才。”
這次,那伏在窗前仔細觀看的男子,並未出言。
連續吐出幾口黑血,總算溢出了幾絲鮮紅。
蘇墨墨端過一旁的茶壺,仔細漱了口後,道:“應該了沒大事了,稍後我給你開張方子,喝過三流,應該就能康復。”
一擡眸。
就見剛纔那憨直的捕蛇人,正滿臉漲的通紅,又是歉意又是感激的望着她。
蘇墨墨嘴裡還咕嚕嚕的漱着口,當即吐掉滿口清水,伸手在那捕蛇人的額頭,試了試,然後又在自己的額頭試了試,“沒發燒啊,你怎麼了?”
下一刻,那捕蛇人咚的一下,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溢出了一層水霧來,“大恩不言謝,將來俺程阿牛,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大妹子的救命之恩,只是,俺如此累及你的清白……”
聞言,蘇墨墨登時哭笑不得,起身道。
“別胡言亂語,你並沒有累及我的清白,醫術,是上天賜給每一位醫者的天賦,能救人性命,也是上天賦予我們的責任,在說,你我也算有緣,所謂恩情,就更不值一提了。”
程阿牛自她母親臥病在牀,什麼樣的郎中沒見過,各個都是往錢眼裡鑽,但是,他雖然聽不大懂這妹子說的話,但他知道,這妹子,一定是個好郎中。
蘇墨墨見程阿牛愣愣的望着她,
她纔想起,古人多半不識字,她那話,繞來繞去,估計把人家給繞糊塗了。
轉身,就見兒子蘇大寶正站在她的幾步外,萌噠噠的比出了一個可以的剪刀手,與此同時,一條色彩斑斕的漏網之蛇,正順着他小小的腳踝,遊了上去。
蘇大寶只覺的小腿一緊,低頭看去,一條枝頭粗細的小花蛇,已經纏到了他的腰上,正絲絲的吐着信子,彷彿在探索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