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教你認藥材,你將藥材採回來統一賣給我,還有蛇,你將蛇毒逼出來放在容器裡,那個我也需要……至於價格,我先放二十兩銀子做定金,以後都可以按市場價來走。”
“二十兩?”
程阿牛登時就被這個天文般的數字給驚呆了,那是啥概念……可以買兩口大豬啊。
“可是,大妹子,你要哪些東西幹嘛?”
“我是大夫,自有我的用處。”
蘇墨墨神秘一笑,雖然在這個時代,她有很多生財的路子,但中醫卻是她的老本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掉的。
交代完這些事,蘇墨墨回頭,發現從剛纔到現在,兒子蘇大寶竟都一直蹲在門口,跟前,盤着的,正是那條竹筐裡的劇毒魔斑蛇。
二者,此刻正進行着詭異的對話。
而那毒蛇好像還讀懂了大寶的意思,歡快的一直在地上游來游去。
“大寶。”
“孃親,”蘇大寶高興的起身,指着那手指粗細的魔斑蛇,就道:“它好像很喜歡我,它想跟我走……孃親,可以嗎?”
蘇大寶怯怯的詢問,好像生怕會不答應。
老實說,蘇墨墨對蘇大寶的詭異行爲,也是十分的費解,但從心理上講,她絕對不願意放一條毒蛇,在兒子的身邊。
婉言拒絕的話,就在嘴邊。
卻見蘇大寶可憐兮兮的小腦袋,已經委屈的低了下去,低若蚊蠅的聲音,更是充滿了一種濃重的失落,“孃親,你果然還是不相信大寶。”
“……”
好吧。
蘇墨墨承認,她如今最看不得的就是大寶受委屈的模樣。
暗自咬了咬牙,她下了最後的讓步,“你既然說,這條魔斑蛇聽你的話,那你指揮它,讓它主動將自己的毒液,吐到那邊的那個罐子裡,孃親就信。”
開玩笑,蛇這種生物,只有在遇到威脅的時候,纔會向敵人注射毒液,它會主動將保護自己的毒液,噴射到罐子裡?
蘇墨墨不信。
但是,就是在不信。
那天被蘇大寶指揮着的魔斑蛇,還是不情不願的游到那罐子旁,露出猙獰的毒牙,將一股透明的毒液,直接射來進去。
儘管蘇墨墨知道,那毒牙裡還有存餘毒液,過不多久,它還會分泌出心的毒液。
但是,這一幕,未免,還是,太……詭異了。
“孃親,怎麼樣,小蛇聽話吧?”蘇大寶笑眯眯的望着蘇墨墨,頗有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好吧。”
滿心複雜的蘇墨墨,只能妥協。
“小蛇小蛇,孃親答應了,”蘇大寶歡快的呼喚了一聲,那條色彩斑斕的魔斑蛇,‘跐溜’一下,就鑽進了蘇大寶的袖子,彷彿在討好主人一般。
“哈哈,好癢。”
蘇大寶只是咯咯的笑了一聲,便算是習慣了。
隨後,蘇墨墨帶着兒子,就跟程阿牛進了一趟山,並就地取材,給懵懂的程阿牛講了一堂藥理課,將她目前需要,和今後可能需要的藥材。
一併教給了他。
直到日
月西山,程阿牛才終於接受了一個實事,他平常拿來喂牲口的東西,居然都是寶。
……
就在母子二人在山中,逛遊的時候。
宮裡。
回府後的華國夫人,可沒閒着,她一得空,就面見了皇后娘娘。
並在閒話家常中,將蘇墨墨的遭遇,不疼不癢的告知了這位,大月朝,最尊貴的女人,也是她華國公府,如今最爲倚重的存在,皇后歐陽氏。
歐陽氏入宮二十載,且不論年輕時,是何容貌,但如今不得不承認,美人遲暮,容色已消,若非有着華國公府的顯赫出生。
與陛下保持多年的情分,否則這位歐陽皇后,日子當真要難過。
可不難過,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數年前,鄭國公府林氏入宮,便奪了這宮裡的萬千寵愛,任憑這位歐陽皇后,如何使勁手段,就是打壓不了對方的氣焰,心中早已是暗中含恨。
而蘇墨墨的親爹,蘇信,這個赤腳宰相,當年就是因爲撇開亡妻,娶了林氏女,才徹底的麻雀變鳳凰,說起來,不過也是依附鄭國府而已。
所以,利用蘇墨墨的事,給相府難堪。
華國公府,乃至皇后娘娘,才舒心得利。
“如此說來,這蘇相爺,原來也不如外人所傳,那麼的清正廉潔,爲了攀高枝,連多年原配的妻女也可以拋棄,其心之……哎,阿彌陀佛。”
皇后娘娘雍容的指掌間,迅速撥弄過一串,精緻的翡翠念珠,做慈悲的表情。
宮裡的女人,誰都信佛,但真正信佛的,卻是沒一個。
華國夫人,笑的客氣,“朝政大事,原本也不該我們女人說三道四,命符只是實在憐惜蘇小姐命苦,看在她又救了珊兒一命,所以想幫襯一二。”
“知恩圖報,這樣的心,是好的。”
歐陽皇后,淡淡一笑,贊同的點頭。
……
自蘇墨墨從程阿牛的家中回來。
便將自己閉關在了客棧的房間裡,整日對着一堆藥材,不用的研磨,調配,小小的屋子裡,到處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藥味,而成果就是。
大大小小的瓷瓶,開始越堆越多。
就是可憐了蘇大寶,也要憋在屋子裡,實在百無聊賴,就只好跟袖中的小蛇聊天。
“大寶,那你的小花,再給孃親吐一點毒液,”蘇墨墨笑眯眯的望着兒子,眼神中,頗有種誘騙小朋友的意思,而她口中的小花,自然是那條,魔斑蛇的新名字。
“啊,又要啊……”
蘇大寶嫩嫩的小臉,滿是哀嘆,“可是小花很難過……”
“娘保證,最後一次了,”蘇墨墨大義凌然的發誓。
好吧,蘇大寶商量似得對桌上盤着的小花,道:“孃親說了,真的最後一次了,小花,你就在委屈一下吧。”
小花哀怨的望着主人:主人啊主人,單純如小百花的您,咋就有這麼一個,兇悍歹毒,吃蛇不吐骨頭,外加吸血鬼,滿口謊話的母親?
哎,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小花乖乖將毒液,射到了輩子裡。
“
乖啦……”
蘇墨墨捧着杯子,就跟得了靈丹妙藥似得,小腰一扭一扭的跑開了,繼續做她貌似高大上的研究。
直到華國夫人的消息傳來,她知道,她可以回相府討債了。
兩日後。
這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蘇墨墨帶着兒子,特意去買了一身素色的乾爽衣衫,梳着婦人的髮髻,緩緩的站在了相府對面的街口。
望着對面,那個巍峨的門庭。
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曾被趕出家門的情景。
生父蘇信的狠毒,繼母林氏的陰沉,還有妹妹弟弟的幸災樂禍……不過,今天,一切噩夢,到此爲止。
一頂官家小轎,此刻正從另一個方向,徐徐而來,那是在想蘇信下朝的轎子。
蘇墨墨看在眼裡,一聲冷笑就帶着兒子蘇大寶,快步迎了上去,大聲道:“宰相大人廉潔奉公,昔年卻欠下小婦人大筆銀錢,今日特來討要,想必宰相大人斷不是,欠債不還的狡詐之徒吧。”
她這一嗓門,並沒有多響亮,卻是堂堂正正,字正腔圓。
惹得人流熙攘的大街上,不少人,駐足觀看,要知道,這可是堂堂宰相的八卦新聞,誰不想看看熱鬧。
就這麼一嗓子,相符門前,已經停留了不少人。
而剛要下轎的宰相蘇信,聞言一愣,就見蘇墨墨母子已經站在他不遠處,那清麗的眉峰,只是覺的有些眼熟,但顯然今年官場得意的他。
似乎已經遺忘了他這個不怎麼關注的女兒。
“大膽,你是何人?膽敢驚擾相爺。”
相府的管家,凶神惡煞的一聲叱喝。
蘇墨墨筆直站在那裡,渾然不懼,反而頗爲從容的冷然一笑,“黃貴安,你這狗奴才,二十年前若不是我外公救你一命,儼有你今日這狗仗人勢的嘴臉?”
那管家一愣,真納悶,這女人怎麼知道他的事,可隨即面色大變。
“你是……”
他終於認出了蘇墨墨。
蘇墨墨不屑一笑,“都說好狗識主人,想不到你這沒有心坎的,記性也不差。”
“喂,這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這婦人……該不會是相爺的外室吧?呵呵,想不到奉公守法的蘇相爺,也……”
“瞎說什麼呢,我看女人來歷不明,多半不善。”
“……”
隨着周圍議論紛紛的百姓。
蘇信也已經徹底的認出了蘇墨墨,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曾被他親手放逐了的女兒,居然還會有一天出現在京城,而且還是以如此昂首挺胸的方式。
清麗的容顏,雪色的肌膚,竟與她死去的娘,越發的相像,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登時,六年前的種種,浮上了心頭。
就算那件事他並沒有直接參與,但卻也是默許的態度,無論如何,做就是做了,棄了一個毫無根基的女兒,換來新婦林氏乃至鄭國公府的全力扶持。
值了。
所以,就算他認出了蘇墨墨,他也絕對不會承認。
“發生何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