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現在有求於那死丫頭,他能幫我說話嗎?別說問那死丫頭要錢了,就是死丫頭朝老爺要錢,估計老爺也得給她。”
這正是梅氏最心塞又無可奈何的事。
這死丫頭真是太精了,一下子把住老爺的命門,把老爺的利益緊緊結合在一起,她就是多跟老爺說幾句死丫頭不好的話,都惹了老爺的不喜。
唯二能制住夏靜月的老太太與夏哲翰被收攏住了,梅氏身爲二孃哪裡能管得了?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氣受了。
“娘,我出去了!”
門外,夏筱萱跟梅氏打了一聲招呼,帶着珍珠和幾個食盒出門了。
梅氏走了出去,揚聲叫道:“你帶了什麼東西,帶了這麼多出門?”
“龜苓膏!”
夏筱萱最近日子過得可滋潤了,去到哪兒都有人捧着她奉承着她。別家買都買不到的龜苓膏,可她想要多少就去廚房拿,在小夥伴面前別提多有臉面了。
現在夏筱萱最喜歡出門了,每次出門都帶幾個食盒去作客,壕極了。
“這丫頭!”梅氏被女兒戳心窩了。“天天往外面跑,也知道在做什麼。”
紅芍安慰說:“這說明二小姐的人緣好,時不時有別家小姐來請呢。”
“真是氣死我了,一個個都不省心的。”梅氏不禁心中埋怨,同樣是夏哲翰的女兒,怎麼她的女兒就沒學到夏靜月的一點半點本事?
門外的婆子拿了帖子過來,說道:“太太,伯夫人請您過去一趟呢。”
梅氏見過帖子,更加頭疼了。
“紅芍,我那銀箱還能拿出多少錢來?”
“沒多少錢了。”紅芍雖然是從寧陽伯府出來,這時候也忍不住嘀咕起來,“寧陽伯府那麼大的一個窟窿,太太您哪補得起來?上個月纔拿了兩千兩銀子過去,這又下帖子來,不會又是來要錢的吧?”
“八九不離十。”梅氏盤算着日子,炎夏到了,寧陽伯府的小姐們該置新衣了,估計又缺錢了。
梅氏東湊西湊着,又湊了一千兩銀子帶着去了寧陽伯府。
寧陽伯夫人接過梅氏送來的錢,說道:“如今天熱了,採玲她們姐妹的夏衣還沒做呢,她們姐妹也是夠可憐的,一季只有一身出去見客的衣裳,平常在家都是穿去年和前年的舊衣。更別提首飾了,就過年時置了一套,到如今半年了還沒置過一簪一釵呢。唉,這瞧着哪像是伯府的小姐,連別的府上的丫頭都不如。當年你們姐妹未出閣時,一季還有兩套衣服,如今府裡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嘍。”
“娘,府裡就不能省點花嗎?這總叫我支應也不是個辦法,這一筆錢是我典了首飾才湊出來的,再要是沒有的了。”
前一次的兩千兩,這一次的一千兩實則是梅氏偷了夏哲翰箱子裡的東西去賣了湊來的。
從去年到今天,夏哲翰總去箱子裡找壓箱底的東西去送人,梅氏才能借了這個機會去偷,以後夏哲翰問起東西少了,也好藉口說是送禮時送了出去的。
寧陽伯夫人訴苦道:“你道我不想省着?年前元宵節伯爺要宴請親朋好友,一共請了三天,要頓頓有山珍海味,又要請叫戲子來唱戲,還要備好禮物讓人帶回去,一下子就把去年收上來的錢都花出去了。前兩個月,你兩個哥哥要置辦行頭,要請春宴,還說要做生意,我哪有錢拿出來?你若不幫襯着,難不成讓我一把年紀了去外頭借?”
“府裡除了莊子上的收入,就沒有其他的產出嗎?”梅氏想着夏府一年花費不過是三千兩,可伯府這花費,上半年就不止五千兩了。
“伯府的收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未出閣時是幫着娘管家的,那點產出哪夠一家子開銷?錢不夠,可該有的排場咱們又不能少,讓人看了笑話——”
但凡這些沒落的貴族,哪怕底子早就垮了,裡子也早就沒了,可爲了貴族的那個名頭那個面子,都打腫着臉充胖子,不願被人小覷了去。
梅氏說道:“娘歲數都這麼大了,天天操心這些事對身體也不好,不如讓兩個嫂子管事吧。一則娘可以養着身子,二則虧了什麼缺了什麼讓兩個嫂子的自己拿嫁妝墊就是了,娘何不享樂享樂?”
寧陽伯夫人倒是想享樂,可梅氏不知道,寧陽伯府媳婦們的嫁妝早就被寧陽伯府夫人給收在手裡,也早就敗得差不多了。
如果交權出去,媳婦們來問她要嫁妝怎麼辦?
寧陽伯夫人只得一大把年紀了還管着這個家,實在拿不出錢,就問幾個出嫁的女兒湊些錢回來。
寧陽伯夫人下帖子讓梅氏過來,不單單是爲了要錢,還有另一件極重要的事。
“我聽說,外面賣得正熱的龜苓膏是夏靜月研製出來的,這話是真的嗎?”寧陽伯夫人問梅氏。
梅氏點頭,“八成是真的,老爺天天出門都讓她熬特製的龜苓膏送人,據說很受歡迎。”
特製的,不僅能專門針對不一樣的體質專人專做,療效不凡,更最重要的是有臉面。
你想,別人買都買不到的東西,你卻可以吃着特供的,獨一無二的,豈不成了身份的象徵?
“龜苓膏賣得這麼好,夏靜月一定得了很多錢吧?”
“估計是的,她是製出秘方的人,要是杏林堂沒給她分錢,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這丫頭倒是個能生錢的。”寧陽伯夫人心思活動開來了,與梅氏說:“你大哥最近盤了一個藥堂,生意不好,不僅沒賺到錢還虧了。唉,若是能弄到那龜苓膏的方子就不用愁了。”
“娘想要那方子?”
“外面的藥堂也有人學着熬那龜苓膏,可做出來的口感和味道都不及杏林堂的,你可知道里面有什麼決竅嗎?”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廚房的人。”
寧陽伯夫人瞪了梅氏一眼,恨鐵不成鋼說道:“你不會去問廚房的人嗎?”
梅氏沒好氣說道:“哪有這麼容易?那死丫頭精着呢,都是在松鶴堂那邊的廚房熬好的,每次也是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在盯着,還不讓外人靠近,我怎麼能拿到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