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見了!”
“哪去了?”
赫連鳳敏站了起來,莊嚴地說道:“神蛛已經在雪山女神的指引下,去尋找造謠者了。你們互相找找,誰的身上出現了神蛛,誰就是流言的製造者,誰就是造謠人!”
廳中立即熱鬧了起來,大家互相打量,互相尋找,直到賀盈盈驚呼一聲:“在你這裡!”
衆人望去,正見一隻紅色的蜘蛛爬上了顧幽的肩膀,又往顧幽的脖子爬去。
顧幽在賀盈盈叫起來的時候,就驚叫不好了。
這一側頭,看到肩膀上猙獰可怖的蜘蛛,甚至還要往她的脖子爬來,她被嚇得尖叫一聲,手慌腳亂地拍打那蜘蛛。
顧幽是金枝玉葉着長大的,何曾近距離見過這麼可怕的東西,更不要說被這東西爬在身上了,光想象就全身發抖,手腳發軟。
當聽到不知誰喊了一聲:“它要爬到你的臉了,要咬你了!”
顧幽更是驚恐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亂晃亂打,試圖把那噁心的東西和噁心的感覺全都趕走。
這時候,什麼貴女氣度,什麼精緻妝容,什麼脫俗氣質,都隨着顧幽坐在地上手足亂揮如同潑婦一樣的行徑,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今日顧幽帶來的丫鬟是近日最討她喜歡的吟歌。
吟歌趕忙上來,忍着害怕將蜘蛛拍到地下,“小姐,沒事了,弄走了!不用怕!”
“弄開!弄來!”顧幽臉色煞白地盯着那紅蜘蛛,見它想往她這邊爬過來,又嚇得慌忙拿桌上的果子、糕點去砸,“給我弄死它!快!弄死它!”
赫連鳳敏上去將紅蜘蛛揀了起來,說:“這可是雪山女神的神蛛,你們這些凡人若是弄傷了或者弄死了它,是要遭到天譴的。”
她走到顧幽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地上儀態盡失的顧幽,一臉的失望:“顧女官,沒想到你就是那個造謠的人。”
赫連鳳敏肯定的話,給了那場流言下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此時,顧幽已被蜘蛛給嚇得六神無主,慌張失措了,哪還有平日裡的機智?哪還想得到應對的法子?整個人都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被吟歌扶了起來,她才慢慢地回神。
這一回神,看到衆多或是嘲諷,或是鄙視,或是冷漠的眼神,顧幽只覺得有一盆冰水從她頭上潑下,冷到了腳底。
再看看一地的瓜果糕點,看看她身上的衣裳散亂,連額前的髮絲都散了幾縷,地上甚至還掉了兩根她頭上的金釵。
這是顧幽這一輩子最爲狼狽不堪的時候。
這一副狼狽的模樣,卻被那麼多的人看了去。
顧幽這會兒只要想一死了之,恨不得找面牆撞死了得,免得丟人現眼。
“小姐,我們走吧。”吟歌膽戰心驚地扶着顧幽往外走。
顧幽神不守舍,一副生無所戀地被吟歌扶了出去。
走出了城主府,被風一吹來,顧幽的理智才慢慢地找了回來。
她回過頭,看着這座宏偉的城主府,聽着裡面的歡聲笑語,心頭一片滔天怒意,恨不得毀了這所有。
吟歌剛扶了顧幽上馬車後,康王的車駕也到了。
康王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吟歌坐在馬車前,連忙問:“顧幽妹妹剛來?那就一道進去吧。”
吟歌不敢對康王無禮,下來行了一禮後,陪笑說:“小姐正準備回去了。”
“宴會不是還沒有開始嗎?”
“小姐有些不舒服。”
康王急了,連忙問:“顧幽妹妹,你哪不舒服了?我去給你敬御醫去!”
車內,傳來顧幽冷厲的聲音:“我沒事!吟歌,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趕緊回去!”
吟歌打了一個顫,朝康王福了福身後,趕緊爬上馬車,讓馬伕趕緊趕車回去。
顧幽住的地方雖然屬於城主府,但在城主府的另一頭,距離這邊極遠。那邊另開了門,方便進出,故而來宴廳這邊坐馬車從大街上過來比走路從城主府中走快得多了。
自打顧幽與賀夫人交惡之後,已經儘量不往府內走動。
“吟歌,你進來。”
吟歌坐在車外,聽到顧幽的話,馬上爬了進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話未說完,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吟歌的臉上,險些把未坐穩的吟歌甩出了馬車外。
“小姐——”吟歌又驚又怕地看着一臉陰沉的顧幽,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讓顧幽發這麼大的脾氣。
“怎麼,不知道我爲何打你?”顧幽冷瘮瘮的目光像入骨的冰一般盯着吟歌,“看到本小姐出醜,你很高興?”
吟歌捂着火辣辣的臉,慌地搖頭:“沒有,奴婢沒有!”
“沒有你爲何笑了?有這麼好笑嗎?看到本小姐狼狽的樣子,很滑稽嗎?逗樂了你嗎?”
“奴婢沒有……”老天爺保證,她真的沒有笑話小姐。
吟歌慌忙回想,因爲今天是難得跟着小姐出席宴會的機會,小姐又只帶了她一個人,她一直戰戰兢兢的,生怕做錯了事,樣樣都認真仔細着,哪曾笑過?
顧幽拉開吟歌捂臉的手,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朝着吟歌的臉扇下去,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小賤蹄子,還敢說沒笑,剛纔我在車上看清清楚楚,你笑得那樣子,別提多噁心了!本小姐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輪不到你一個小賤蹄子來取笑,你算什麼玩意,下賤的東西!就憑你也敢來笑話本小姐!”
顧幽將今天所受的所有的氣都發泄在了吟歌的身上,彷彿面前跪着的不是她的丫鬟,而是城主府裡的那羣人。
一直到打累了,顧幽才放開手。想一腳將吟歌踹出去,但見吟歌臉上的傷,又忍了下來。
顧幽雖然力氣不大,但人的臉是極脆弱的地方,又在氣頭之下,力氣自然比平時大了許多。
吟歌一抹鼻下,已流了兩管鼻血下來,手一碰到臉上,到處都在作疼,就連口中也嚐到了血的腥味。
馬車停了後,顧幽對着鏡子收拾了一下妝容,將她的帷帽扔給了吟歌就下車了。
吟歌將臉上的傷遮得實實的,不敢讓外人瞧見,一直進了內院,院中都是顧家的人才敢把帽子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