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眼看着南宮璃出了府門,坐上來時的馬車,往宮裡趕,只希望能半路截住婉兒的馬車。
本來祁夫人有意跟南宮璃一同進宮,但被南宮璃想也不想地堵了回去。
前腳剛命人往宮裡因病告罪,後腳就面色紅潤地衝進宮找樑婉。
可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
南宮璃出發前讓祁夫人再三放心,在拐彎處還探出身子,衝站在寧遠侯府門口的祁夫人揮了揮手。
可惜,南宮璃剛下馬車,就見守在門口的宮人領着樑婉往皇后宮殿方向去。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南宮璃恨得直咬牙。
“顧不得別的了。”
南宮璃左思右想,也沒能想出什麼好結果,悶聲道。
她知道如果貿然進宮,等晚上君墨淵有所行動時,定然會成爲君墨淵的軟肋所在。
可如果不進宮,南宮璃就只能在宮外乾着急,現在樑婉的身子指不定受什麼刺激就會引發提前宮縮。
樑婉是她來到這裡,第一個碰到跟上輩子至交閨蜜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哪怕是精神寄託也好,還是爲了滿足她內心孤苦無依的落寂也罷,南宮璃腦海中只回響着一句話。
婉兒絕對不能出事,連婉兒腹中尚未落地的胎兒都沒她重要!
“站住,來者何人?”
南宮璃下了馬車,往宮門口衝,門守宮門的守衛攔了下來。
守衛看着男子裝扮的陌生男子,眼神很不友好。
“滾!上回的教訓你還沒記住?”
南宮璃心急如焚,這時候攔着她的還是上回進宮領金牌叩謝皇恩的侍衛,眼神一橫,冷言道。
那侍衛聽到熟悉的語氣,攝人心魄的眼神,相似的眉眼,立馬認出來眼前少年的身份。
皇宮高層的計劃,哪裡是一介侍衛能聽的,當然不知道皇后如今的打算。
南宮璃多次在宮門口挑事,影響頗深,衆所周知,這時候沒人敢主動上前觸黴頭。
“屬下該死,不知王妃駕到。”
侍衛跪地恭敬道。
“滾開!”
南宮璃推過那人,徑直衝了進去,滿心滿眼都在找樑婉的身影。
好在樑婉有了身子,一行人走的慢悠悠。
“婉兒,婉兒等等我。”
南宮璃跑着揮着手,喊道。
在宮裡這樣大喊大叫很是忌諱,霎時間過路的宮人們紛紛側目,好奇這位究竟是什麼來路,竟敢在宮裡這麼不懂規矩,被人抓到可是要殺頭的。
看到南宮璃身上穿的衣衫並不怎麼名貴,心裡更是對她報以同情。
樑婉一行人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的聲音,轉過身就見一少年衣衫不整,不顧形象地飛奔過來。
樑婉先是一愣,起初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什麼身份,竟這麼……放浪形骸。
等人走進之後,她才細細發現原來是阿璃,那這就不稀奇了。
“阿璃,你也收到皇后娘娘下的帖了?”
“沒有,我就擔心你,單純跟過來看看。”
“咦,這衣服怎麼有點眼熟,好像是我家侯爺的……”
寧遠侯的衣服大多數都是出自樑婉之手,針腳紋路還是她孃親交的,絕對不會認錯。
尷尬,偷穿人家老公衣服,居然還被當場抓住……
“嘿嘿嘿嘿嘿,想更刺激當然要貫徹到底嘍。”
南宮璃笑了兩聲,猥瑣地笑着說。
“啊?阿璃你想要什麼刺激,是不是染了風寒,怕冷?”
樑婉當然沒懂南宮璃的意思,以爲她因爲追求過分漂亮刺激,受了風寒,才穿了她家侯爺的衣服。
畢竟南宮璃早上來寧遠侯府看望她時,有打噴嚏流鼻涕的跡象。
廢話,穿着大肚兜和褻褲,跟君墨淵在地上幹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自然染了寒氣……
“對對,先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挺着大肚子進宮,萬一半路上孩子鬧着落地,看你怎麼辦。”
南宮璃專門提高了音調,斜着眼盯着前面帶路的太監。
她記得很清楚,先前留在宮裡侍疾時,也偶爾見過這人幾面,時常跟在皇后身邊。
怎麼可能對皇后即將做的事一無所知,南宮璃哪怕不能替樑婉拒絕,也得噁心噁心這些人。
“阿璃,這是在宮裡,謹言慎行爲妙。”
樑婉偷偷拉了一下南宮璃的衣袖,低聲提醒道。
她知道南宮璃的脾性,跟祁夫人簡直如出一轍。
看不慣什麼事都恨不得上去給那人兩刀子。
但南宮璃心中又有謀略,腦子靈光,但這做事風格確實讓人放心不下,好在她手裡有免罪金牌,不然哪怕九條命都不夠她死的。
“我知道這是宮裡,更明白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多得很,對吧,德公公?”
南宮璃笑着回道,眼神示意讓樑婉大可放心。
她又不是什麼沒分寸的人。
“王妃所言極是,咱們還是腳程快些,不然皇后娘娘和衆多夫人該等急了。”
砰!
被稱作德公公的太監,瞬間飛了出去。
南宮璃拍了拍下襬,面色平淡如波。
“你是瞎?沒看見寧遠侯夫人即將臨盆,還敢出口催人快些?”
德公公被猛地這麼一踹,心口疼的站不起身,嘴裡還得斷斷續續說着求饒的話。
可心裡恨得要死,想起等會皇后吩咐的事,只能忍氣吞聲,先將人哄到地方再說。
“喲,瞧着德公公眼神不對勁兒呀,難不成鳳儀殿內有什麼坑等着我們跳?”
南宮璃目光像是淬了毒,笑着說,但總給人種森冷恐怖的視覺感受。
德公公心底的打算竟被眼前這蠢貨猜中,但他再腦殘也不會把底兒抖落給南宮璃。
“王妃這麼說,可就冤枉我們皇后娘娘了,這不是流民一事即將收尾,皇上又龍體抱恙,上不了朝,皇后母儀天下,統領後宮,自然有責任善後,這才宣召諸位夫人前來商議,該如何安撫民心,順便嘮嘮家常,這段時間人心惶惶的。”
“嗷嗷~原來是這樣。”
南宮璃裝作恍然大悟的口吻,笑着說。
“那還不快帶路,若是耽誤了時辰,讓皇嫂和夫人們久等,看本王妃怎麼收拾你!”
南宮璃上一秒還對樑婉笑嘻嘻,下一秒臉色就板了起來,嚇得其餘人縮着脖子不敢擡頭看。
德公公頓時心裡叫苦,從始至終九王妃都在挑事,現在竟三言兩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但身爲奴婢,本來就低人三等,看人臉色過日子。
要不是跟在皇后身邊得臉,他現在還指不定在哪裡幹着雜活。
“對了,本王妃記得上回出宮前,有個小太監原來叫小六子,我給賜了新名,出宮時太過匆忙,沒來得及帶走,這次剛好讓他過來,一同帶回府。”
“王妃說的可是小六子?”
南宮璃能明顯感覺到,德公公身形一頓,臉上的笑帶着不自然。
不用猜就知道,趁着南宮璃不在,皇后把小六子當成殺趙嬤嬤的兇手處理了!
“人呢?!”
南宮璃一把揪起德公公後脖頸的領子,凶神惡煞地問道。
“在,在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