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皇宮的御書房內,此時已經亂做一團。姜王頭疼的撫額,已經無力理會面前爭吵的人羣!頭疼不已,焱兒到現在怎麼都沒有回來,再不回來這局面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了,這袁齊袁大公子到底是什麼回事,袁老現在病重,萬一出了什麼事,自己怎麼給先皇交代!
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宮人朝着御書房奔來,面露喜色:
“皇上,皇上,太好了皇上。”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爭吵的人羣都停了下來,目光朝着門外看去!姜王無奈的擡起頭,這時候誰在那裡吵着嚷着:
“嚷什麼嚷,成何體統!”
宮人來到姜王面前,徑直跪了下去:
“皇上,太子爺回來了,太子爺回來了!”
“什麼,焱兒回來了!”姜王眼中滿是欣喜:“在哪裡,焱兒現在人在哪裡?”
“皇上,太子爺朝着御書房趕來!”宮人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響起,衆人望去,淳于焱一身玄黃衣衫出現在衆人面前,上前幾步:
“兒臣參見父王,兒臣來遲還望父王恕罪!”
“起身,快快起身。”姜王懸着的心終於放下,這下好了,淳于焱回來了,事情想必有解決的辦法!
淳于焱剛剛起身,身後就有人開口:
“太子殿下,你帶着軍師跟衆人一起押送軍糧,那麼如今爲什麼是太子一人回來,請問袁公子人現在何處!”
宮中朝中人人都知曉袁齊已經犧牲,如今這位大人在御書房這般詢問太子,可見心中的憤怒有多深,責怪淳于焱之意多明顯!
“趙大人,袁公子已經在途中犧牲,我已將袁公子的屍首帶回了汴梁,命人交到袁府!袁齊捨生爲己,英雄事蹟必定會百家傳頌,也算是死得其所!”
“哼!”淳于焱話一出,那大人直接冷哼聲,眼中的嘲諷之意濃厚,絲毫不把淳于焱的話放在眼中,別過頭去:
“人說姜國太子淳于焱,能文能武,滿腹學識,乃是淳于輩中最年輕的翹楚,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打仗不贏,捨棄了那麼多姜國將士的性命,最後卻將打下下的城拱手奉還給敵人!
如今還在姜國內,太子爺帶着衆多糧草,最後竟然用姜國一等爵袁大人兒子的性命,保得了平安!傳言也並非如此,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這位朝臣也太放肆了點,竟然能夠這般跟淳于焱說話,身後的衆人不由的抹把汗,這大人是瘋了不成!
“放肆,趙糸,誰給了這麼大本事,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來人把他給朕拉下去,關進大牢,好好思過!”
姜王心中本就煩躁,這趙糸是袁大人門下最得意的門生,如今能有現在的這般位置,也少不了袁大人的提拔,雖然提拔之恩沒齒難忘,但是君臣有別,縱使淳于焱有萬般過錯,也不能就這麼指出來,看來這個趙糸是活膩了,那好,朕就如他如願!
姜王話音剛落,就有人上前準備將趙糸帶下去,這趙糸似乎完全豁出去了,報着必死的心,這時候還不醒悟,繼續朝着衆人喊着:
“所謂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古有東方朔爲武帝諫言,再有鄒忌諷齊王納諫。忠言逆耳,敢於聽取諫言者皆都成了千古名帝!今日我趙糸只是說了真話,就落得這般地步,國不興,國不興矣!”
最後的話說出了幾分淒涼,御書房所有人臉色更加不好,生怕趙糸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因爲正爲上的姜王臉色已經難看的不成樣子!
“站住!你們把趙大人放下!”淳于焱一句話出,衆人疑惑的看着他,太子爺這是要幹什麼?
“你們還不把趙大人放開,趙大人乃是我姜國賢臣,怎能這般對待!父王,姜國能遇到這麼一個敢說話之人,也是姜國的福分!”
淳于焱忍不住大笑起來,滿室的人不說話,只是低着頭,也不跟着附和,這個時候場面如此尷尬,誰都不敢多說一句,太子爺高深莫測,萬一這個節骨眼上說錯了什麼話,到時候自身難保!
“趙大人一心爲國爲民,後周之事是我過失,我淳于焱不會推辭責任!不過袁公子這件事情,趙大人打算怎麼處理?”
侍衛放開了趙糸,那趙糸整理下衣衫,看着淳于焱:“大遼人那麼猖狂,竟然敢跑在咱們姜國的領土上來撒野,真當我們姜國好欺負不成!這個時候就應該果斷派兵攻打大遼,以振我國國威!”
淳于焱眼中的笑意更甚,趙糸的話說完,良久都沒有人回覆,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就這般生生將他無視在那裡!趙糸臉上有些不自然!
“趙大人果真是一心爲姜國,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大人忘了,後周的戰爭中,姜國已經失去太多兵力,一次戰爭就是一次高額的花費,目前姜國的實力,只適合修生養息。若就算真的能夠跟大遼進行抗衡,你就不怕後周這時候來個突襲,打姜國措手不及!”
淳于焱這話一出,整個御書房更加安靜,就連剛纔咄咄逼人的趙糸都安靜下來,姜王看着這個兒子,面上的不悅消失了不少,不錯不錯,看來這個兒子還是有帝王之才!
見衆人不語,淳于焱再次開口:“再者說,袁公子這件事情,存在了太多巧合!不得不讓人疑心好好調查調查!”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疑惑更深!姜王目光深邃,看着淳于焱:
“焱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回父王的話,兒臣也只是起疑,現在還沒有找到證據!押送糧草之事,幾乎是沒有人知道。就算知曉,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傳到大遼!而且我們那夜歇息的地方,雖然離關外比較近,但大漠到達邊關也是需要時間,不可能就那般巧合!還有那些突然出來的狼羣,根本就是人工飼養,真正的狼羣又怎能輕易被人馴服!那日事情發生太快,快到根本就沒有時間追查蛛絲馬跡!仔細思考,這件事發生的太過順利,順利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又是一片鴉雀無聲,御書房的人沉默,太子爺這句話是變相的懷疑,那日隨行的人中出了奸細,有人跟大遼裡應外合,想要攻打姜國不成!人說君心難測,這太子年紀輕輕心思已經不是他們能揣摩的出!
良久趙糸似乎發現不對,收了剛纔那番模樣,連忙低下頭對着淳于焱行禮:
“太子爺思慮周全,是臣唐突,並沒有全面考慮這件事,剛剛說話太過刻薄,還望太子爺原諒微臣剛纔得過失!”
剛纔還是一副視死如歸此番就轉變成這樣,淳于焱看在心中,面上帶着笑容:
“趙大人這是哪裡得話,大人一心爲國何罪之有。不過嘛,大人爲國事忙碌,操盡心思,爲了說服衆人連典故都用上了,可見用了心思。念在大人這般辛苦,不如回府中多休息幾日,最近姜國事多,大人就好生休養,父王,不若給趙大人一個特權,讓朝中大臣不去打擾纔好!”
話落,趙糸的臉色變了變,正想開口被姜王打斷:
“準!趙糸爲國爲民,勞心勞累,精神狀態不佳。傳朕旨意回府休養,衆人不許登門打擾,汴梁街道也太過喧譁,趙糸你可少出門,別加重了病情,免得朕憂心自責!”
“臣惶恐!”趙糸連忙跪了下去:“臣定謹遵皇上旨意,養好身體!臣告退!”
趙糸說完,起身離去。趙糸一走,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開口請辭!吵鬧多日得御書房終於安靜了下來,姜王起身,揮手示意宮人,衆人行禮告退,宮中得太監總管更是爲皇帝父子將門關上!
“焱兒,你是發現了什麼不對?”
“父王,兒臣命人去大漠搜查,的確找到了飼養狼羣之人,這些狼並不是原生長大大漠得狼羣,而是有一半相似。那日也的確有人在那飼養者手中買了多隻,但那人是誰,買賣者也不知曉!”
淳于焱話落,姜王不由皺了皺眉頭,思考着:“也就是說,唯一得線索斷了!不過你今日讓我將趙糸禁足,難道是懷疑他?”
“袁齊一死,就有人打着讓姜國攻打大遼得注意,我們與大遼,素來沒有什麼交集,更是對他們一無所知,這般唐突想出得事情,定是有古怪!那趙糸更是一直堅持主張作戰,不得不讓兒臣懷疑!所以,今日才讓人將父王將他幽禁!剩下的,只要派人去調查就行!”
“好,就按你說的辦!”淳于焱能夠這般思索,也算是沒有辜負他得期望,暫且拋開袁齊之事,姜王喜上眉梢,伸手拍了拍他得肩膀:
“那女子找到了沒?”
提起芳華,淳于焱得臉色變了變,搖了搖頭:“找是找到了,不過人已經跟着後周太子去了揚州!”
“哦?那後周太子也不是什麼平凡之輩,又怎能草率帶一個女子回宮!看來這女子不簡單!”
“父王,不管這女子簡單與否,還是身後有多大來歷,她都是焱兒認定得女子,不會有所改變!焱兒今生非她不娶!”
淳于焱眼中透露着無比得堅毅,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得父親面前勇敢,他得幸福就要由自己來決定!
“罷了罷了,這件事情我也不能爲難你,還是將那女子帶回來再商議成親之事吧!”姜王無奈,兒子得性子他也明白,若是強逼也沒有什麼好結果!若兒子跟那女子真的有緣,自己多加阻攔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悲傷!
見到姜王同意,淳于焱高興無比,對着皇帝行禮:“父王,兒臣,兒臣想去後周!”
“我會封袁齊爲兵馬大元帥,按照將軍之禮,三日後下葬袁氏祖墳。三日後,你在離開吧!”
姜王擡腳朝着書桌旁走去,淳于焱眼中得歡喜閃現!
三日後
袁齊爲救軍糧,保家衛國乃是國之重臣,封爲兵馬大元帥,以將軍之禮下葬,袁大人痛失愛子,特此封爲一等公,袁氏一族有子爲將,有女併入宮爲嬪妃!世世代代,殊榮傳承!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是不是安撫袁大人,袁齊離世這件事情,總算是再他靈柩入土的那一刻,全部結束!從此姜國再無袁齊此人!
大遼——國都
袁齊被爲首得男子帶走,馬車一路向西北方向駛去,在路上行了三日終是到達了大遼的都城—金都。
進了金都,跟揚州、汴梁皆是相同,說不出得熱鬧,人聲鼎沸,牧民們生活得十分閒適!
袁齊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絲毫不受外界得影響,爲首得男子不知何時也進入馬車之中,看着眼前得女子,滄桑的臉上多了幾分幸福:
Wшw⊕ T Tκan⊕ C○
“齊兒,這麼多年了,你總算回來了。可憐你母親去得早,父汗沒能帶她回來,如今你回來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願!”
“你就怎知,母親最後沒有愛上那姜國男子!”
冷不防的一句話,讓剛纔開口說話得男子無言,面上十分尷尬,看着眼前人再次解釋到:
“怎麼會,你母親得心都在父汗身上,當年那般不過也是爲了保你們母子二人周全,並不是有意要拋棄你們母子二人!齊兒,父汗都是爲了你們好!”
“不要說了,我能回來不過是各取所需,你只需要辦到你許諾得事情就夠了,至於我母親,人死不能復生,莫要再提!”
袁齊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冰冷無比,涼到周圍人都不敢多言!爲首得男子只能止住話語,掩飾自己得尷尬,將目光轉向一旁,心中也只能嘆氣!
馬車一直行走,搖搖晃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車裡說不出的安靜,那男子再也沒有開口!馬車終是停了下來,車外傳來聲音:
“大汗,到了。煩請大汗跟公子下車!”
馬車裡得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遼的可汗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有五個兒女,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不過年齡都在袁齊之下,最大的兒子也比袁齊小兩歲!
其實袁齊本是耶律楚材得長子,當年耶律楚材爲了登上皇位,跟兄弟自相殘殺,爲了保護當年懷有身孕的妃子,將那妃子交給了當時在大漠遊歷好友袁世忠手中,袁世忠帶着那妃子回到了姜國,這一回就是十三年!
那妃子生下兒子不到五年,因爲等不到任何耶律楚材得下落,終是鬱鬱寡歡而死!袁世忠戰功赫赫在那妃子有生之年要娶爲妻,奈何大漠女子忠烈,誓死不嫁二夫,死後被袁世忠娶進家門,進了袁家祖墳,到老未娶!袁世忠跟夫人得愛情故事也被傳爲佳話!
而袁世忠愛人不得,在那妃子死後也是恨透了耶律楚材,抹去了袁齊得身份不說,對外宣稱他是撿來得兒子,無父無母,哪知天意弄人,耶律楚材找了十餘年,還是找到了袁齊得下落!哎,果真是萬般皆是命!
耶律楚材帶着袁齊朝着皇宮深處走去,爲了讓兒子回到身邊,他也是費盡可心思。早在袁齊回來之時,所有得一切都準備好了,更是一道聖旨早就將袁齊得太子之位定下,正式更名爲耶律齊,入耶律一族族譜,更是進入皇室明錄之中!
同樣爲了表示對自己妻子也就是耶律齊母親得歉意,更是追加她爲皇后,卻被耶律齊拒絕,耶律楚材無奈,只好應了他得要求!
進了皇宮,耶律楚材也不打擾耶律齊,心中滿是欣喜,自己的兒子能夠回來,命人將耶律齊帶回寢宮休息,而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舟車勞頓:
“齊兒,且讓人帶你回去休息,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派人知會你!”
耶律齊也不做停留,跟着那宮人就朝着自己得房間走去,依舊是一身白衣,還是姜國得打扮,跟這宮中得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走了不遠就到了自己宮中,那帶領自己得宮人離去,耶律齊將宮中婢女全都遣了出去,自行一人走進了內室!
順手坐在一旁得桌子邊上,也不說話,面無表情,一手敲打着桌面,聲音在寬闊得房中顯得十分突兀,良久只聽窗子一聲動靜,耶律齊得面前出現一人:
“屬下參見主子!”
“姜國那邊處理怎麼樣?”
“回主子,一切大點妥當,證實主子的確是被狼羣咬死,假死得屍骨也安排好了!”
耶律齊面上沒有喜怒:“袁世忠大人,如何?”
他這麼一問,黑衣人愣住,擡頭看眼眼前人,迅速低下頭:
“袁大人,病重!”
“吩咐在姜國的人,務必找最好得大夫治好他!告訴那人,等到合適時候將我得留書交給袁大人!”
“是,屬下明白!”
“那女子可有消息了!”袁齊心中還是惦記着芳華得下落,當初他曾經說過,無論如何都會讓那女子來到自己身邊,如今依舊是那般!
“有,那女子在宜州城遇見了後周太子,被那太子帶回了揚州,一直養在深宮之中!姜國太子淳于焱,昨日剛剛去了宜州城,今日匆匆離去回了汴梁,怕是已經知道了那女子得下落!”
宇文晟?這女子還真是不簡單,竟然能被宇文晟帶去宮中,還真是讓人意外,不過一切似乎更加有趣了不是,既然如此怎麼能少了他:
“派幾個人去揚州,想辦法混進宮中,我要掌握那女子得全部情況!”
“屬下遵旨!屬下告退!”那黑衣人起身,如來時般神出鬼沒,消失在耶律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