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被她突如而來的擁抱稍微有點驚嚇,身子忍不住振抖了一下,但是很快溫順着絕色的動作讓她擁抱着。絕色把臉埋在他的頭髮裡面。傾城身上藥味濃重,臉頰的皮膚摩挲着傾城的臉上紅痕,痛澀的。“庸醫”的話不可信,傾城到現在不見好,而且臉上的疤痕好像越來越難看……
絕色手臂的力度加緊:“傾城,你答應不離開我。”
傾城驀然失神。
“你說話……”絕色想起傾城還不能說話,“你點頭。”
傾城臉上可怕的紅痕完全壓着他的眼睛,丁點的眼珠閃動的幽光,看不清傾城的想法。眼睛的縫隙中望着近在眼前的荷香帶露的一張明媚的臉還有臉上的無助的期盼——若然他不答應,她的世界便會崩塌。他緩緩點頭,承認接受逃不過的宿命,迷失了自己。
絕色才安心一笑,甜俏柔情的目光溫柔地搜索着他的冰涼脣瓣,清啄了兩下。
傾城的臉頰瞬間緋紅,脣顯得無色蒼白。
他緊咬着脣,垂下臉。
突然額發上烙下的一個深邃的吻,細長的手指輕輕扶起他的下巴,便輕吻了下去……溫溼的東西不知道何時已經滑下了臉頰,他知道僅僅是自己的眼淚,淚水流到脣邊,入口,迷醉甜膩的長吻都帶着淚水的苦澀,苦得讓他脆弱無比……他顫抖着雙手,綿軟麻痹的力氣,擁抱上了那個命中註定的少女。
青青的草色冒出白白的毫芽,華蓋的樹常年盛裝,兩隻鞦韆吱呀吱呀地晃動。
夕落如虹。
絕色在門外徘徊好幾次,放鬆了手指,纔敢走進去。
牀上繡被臃埋的小孩子眼兒尖:“絕色!”
“嗯?”絕色特意提高了音調,清清朗朗地迴應了一句,“怎麼樣,今天吃了多少飯?”摸着紫微放在外面的透明透白的小手,握在手心。
“一碗。”
“真的一碗?”
紫微是個乖乖的好孩子,低合着淺淺顏色的眼簾,承認錯誤:“差一點就夠一碗了。”
絕色整理着紫微的大背靠枕,自己坐上去,摟着他輕盈的身子,手臂圈過小貓咪抱着放在大腿上,說:“不是答應我,每頓要吃一碗飯嗎?我幾天沒有回來,其他人都沒有偷懶,你最小,卻偷懶去了。該打!”絕色笑着就輕輕颳着紫微的鼻子,擰了一下。
紫微樂呵呵地笑着,小巧的鼻子很俏:“不是的。吃飯前,我吃了點心,所以……”
絕色再擰着一下他的小腮:“原來偷吃!”
小貓咪的身子軟得很,香得有種淡淡的奶味,細細的腰骨都是軟綿綿的,抱起來又小又舒服。
她家的這些美人一個比一個嬌弱,而且一個比一個不愛吃飯。以前絕色總嘲笑莞莞吃得少吃得慢,而這個小貓咪吃得更加少。絕色只有信誓旦旦說吃多一點能長大得快,可以帶他出宮玩。單純的小貓咪相信了,每天堅持吃飯。好不容易把小貓咪誆騙了,之後便輪到傾城。
傾城好像也傳染了大家不吃飯的習慣。那天,絕色等着傾城吃飯。傾城低着頭沒有聲音,半天還在細嚼慢嚥,一小口一小口,越發委屈,最後才表示咽不下。
莞莞嬌,小貓咪弱,傾城平常一點也不嬌不弱,反而還非常女人氣,吃飯也是兩碗兩碗吃。看着傾城吃飯的姿態,不知道是不是學莞莞裝嬌柔可愛。絕色雖然不說話,不過實際上她都看得抽搐,心裡怪着:既然吃不下就不要吃,吃飯不勉強。
如果傾城是個離奇,那麼陌清越就是個傳奇,居然陌三皇子一頓飯能吃四碗,一人吃贏四人。陌清越那個飄飄欲仙的身材,居然都要吃那麼多。而且,最最最重要的,出家人居然還喝酒吃肉!這個酒肉和尚!大徽可能就是怕被他吃窮的才送過來的!
紫微仰着臉,光潤平滑的額頭對着絕色的下巴,蹭一下:“不是偷吃,是皇子哥哥給我吃的。”
陌清越唯一接觸的人就是紫微,兩人不知道何時走到一起。紫微是公主皇子崇拜狂熱分子。陌清越難道覺得她紫微能剃度出家?絕色小氣,免不了將小貓咪抱緊一些。
樹梢日落,斜輝殘陽,絕色幾天幾夜沒有閤眼,剛纔又哭了一場,又同傾城癡纏任性了一回,現在抱着平靜暖香的小貓咪,眼皮子就忍不住合上,身子往牀裡面一歪。
紫微輕輕呼吸着,平和的小臉帶着甜笑,閉着眼睛,突然翻了身,伏在絕色臂彎裡面:“絕色,還沒有找到秋哥哥嗎?”
“恩~~”有氣無力。
“晚上,我看看秋哥哥在哪裡。”
“不用~~”
“不怕的——”
“我怕。”絕色噔地一句。因爲她上一次找傾城,紫微那張可憐的小臉的黑氣兩天後才散去,足足睡了兩天兩夜,醒來之後,透藍的臉、細細的眉、淡淡的眼珠、白白的脣,感覺又淡了些,手腳冰冷了好長時間。宮中太醫說紫微先天不足,恐怕不長壽。找沫秋,是女人的事情,男人和小孩都一邊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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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啊,漫寫得好苦澀啊!心裡一紮一紮地痛,線埋得太深,可惜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