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斌這時候也不知了去向,讓蘇家人一頓好找,可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找到。而耀秋也是心事重重,自己雖然沒有暴露,但總是伴隨着些許慌張。甚至他總會懷中裝着手槍,在國民黨反動派抓住自己之前,便解決掉自己。因爲自殺也總比落在他們手中要好。
上海局勢很是緊張,而幾個月沒有出現的蘇文斌卻也是出現了,他找到了範耀秋。說現在局勢很是緊張,自己要外出躲避一陣子,要耀秋好好保重。並希望耀秋能準備大量資金,因爲革命的失敗,現在急需錢財來支援。蘇文斌走後,耀秋卻是犯了難。因爲他不知去哪裡籌得鉅款,杜公館的東西總不是自己的。
而這時候,範府的老爺,自己的父親,範易居然來了,隨他而來的還有範管家。他來到了杜公館,與杜大強見了面,說要接耀秋回家。杜老爺見到範老爺來了,自然是歡喜,擺了一個家宴來接待他。月華得知範老爺的意圖後,卻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杜大強看到月華那個樣子,早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一個守舊的老爺,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去一個守舊的家庭。耀秋這個孩子,他是一天天看着長大的,也是很喜歡的,但怎奈何他是範府的少爺。
耀秋本來很是抗拒回範府的,但是他也明白,也許只有到了範府,他纔有可能籌得鉅款。也許他才能再次遇到那個她,於是他也答應了父親的要求。在臨走之前,他和杜公館的人依依道別。杜老爺笑道:“有時間的話,可要回來看看我和你的嬸子。”林蔭也是笑着點頭。清翔則是有些難過,雖然他是七尺男兒,但還是落了眼淚,說道:“兄弟,記着有哥們呢!出了困難,可以直接給我寫信!我一定會幫你!”
月華沒有出現,而是把自己關在了屋裡。她不想對耀秋說再見,她是決不肯對耀秋說再見的。她只是交給自己的哥哥一封信,說這是給耀秋的。而自己呢?一個人在房裡偷偷哭了起來。
耀秋從清翔的手裡拿走了那封信,便跟着範老爺去了車站。
“砰”地一聲,房間的門開了,月華從房間裡衝出來,她對着家人叫道:“耀秋呢?耀秋哪裡去了?”
林蔭道:“耀秋已經走了。”
月華眼睛有些哭腫了,她睜着大眼睛,然後就跑了起來,她跑出了門外。杜老爺看着那跑出的身影,忙着對清翔說道:“快去,快去照看着你的妹妹。”清翔明瞭,便也跑了出去。
進入火車上的耀秋靜靜地呆着,上海這個地方自己生活多年,他是快樂的,所以多少讓他有些不捨。即將要離開這裡了,多少有些感傷。這時候他聽到窗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從窗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清翔和那沒有跟自己告別的月華。
他從窗外伸出了一隻手,向着外面搖了搖手。月華和清翔看到了他,便跑了過去。這時候火車開了起來,月華和清翔跑着,直到靠近了耀秋的窗戶上。
月華道:“範耀秋,你記住,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來上海。我在上海等你,我還要教你學更多的外語。”
“範耀秋,你記住,我在上海等你,一直會等你。”月華繼續道。說着說着眼角又留下了眼淚。
耀秋很是感動,月華對自己是真心好的,這是他能感覺出來的。他大聲道:“月華,如果我有時間的話,一定會來上海看你的!月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火車越開越快,終於月華跑不動了。清翔也停了下來,他對着前方漸漸遠去的耀秋揮動着“再見”的手勢,月華哭了起來。
她帶着空腔說道:“耀秋,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要等你回來,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雲霧裡,彷彿看到了一個湖,那湖是很美麗的,湖光山色,但卻不是人影綽綽。
湖中附近有個亭子,那亭子裡有位公子。一身的古袍長衫,素雅極了,看他卻有張模糊的臉。忽然他打開了自己的摺扇,談笑間,彷彿時間都凝固了。他在笑,他在對着自己笑,彷彿還說了什麼。但是太過飄渺,沒有聽懂。但是隻覺得他的聲音也是溫暖的,猶如和煦的陽光。
再後來那湖光山色忽然變了,變成了滿是紅,紅紅的房間裡紅紅的衣服,紅紅的一切。可是一個白色的女人突然闖入了那個房間,她對着一個紅色的男人訴說着。接下來是那個白色女人的頭上變成了紅色,再後來所有的紅色都沒有了,而是又變成了一片黑暗,無盡的黑暗!
彩香又被這個夢所驚醒,這個夢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她總是想看清那張臉,可是卻總是看不清楚,它總是模糊着。那個白色的女人是誰?一身的白衣倒是讓她產生了幻覺,彷彿那個女子便是自己。因爲看着那個女子,她很是心痛,彷彿那訴說的是自己,點開的也是自己的緣。
又一個早晨,在範府一天接一天的過着,連彩香自己都忘了時間了。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而是劈柴和洗那些下人的衣服。早上她在洗衣服的時候,碰巧有幾個丫頭途經自己這裡。說是府上來了一個陌生男子,和老爺很是親近。再後來又聽到幾個丫頭說那是範府的二少爺回來了。彩香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衣服停了下來,腦海思緒萬千,然後又繼續洗了起來。
少爺的書房。耀祖在書房裡聽到範僕這樣的傳達,是老爺命範僕通知各房舉行家宴。他一陣疑惑,心道:“家宴?好久沒有舉辦過了,凡是能舉辦家宴的必也是府中的大喜事。記得上次舉辦還是四太太被診斷有喜的時候。難道父親這次回來,又是討得了什麼喜事不成?”
小蝶則說道:“少爺,老爺這次回來,好像還帶了一個年輕人,而且聽說老爺把那個年輕人介紹給了四太太。”
“哦?這倒是稀奇啊!老爺竟然把那個年輕人介紹給四太太。太有意思了。”耀祖笑道。
晚上的範府往日都是寧靜的,而今日的範府卻是非常的熱鬧。因爲除了老太太還在屋子裡以外,其他主子全被請到了範府的幽蘭居。這個幽蘭居一般不會有人,但凡有人,也一定是主子!而且主子們也不能住在裡面,因爲它是家宴的場所。然後凡是能在這裡舉行家宴的,必也是大大的喜事纔可以。
大大的方桌上,範易正位就坐,而大太太緊鄰坐在他的右邊,然後是四太太。而緊鄰坐在範易左邊的卻不是耀祖,而是耀秋,再然後是耀祖和淑美。這樣的座位排列,讓耀祖很是不舒服。大府的座位次序也是有講究的。這樣的排列,明顯是表達着這個陌生人比自己在範府的地位要高。可這是父親安排的,自己也不能說什麼。
大太太臉上沒有表情,而四太太卻是笑着。剛纔到現在,一直都溫柔的笑着,心道:“蔣淑啊蔣淑,你可真厲害,自己的兒子都快沒地位了,這樣還能忍着!”
淑美則是疑惑地看着這個坐在不遠處的陌生人,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這個男子,以前就生活在範府一樣。耀秋自是見到了這個男子,他和淑美一樣,這個人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見到過。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本已經消失了的人。他睜大了眼睛,在夜晚的燭光下,仔細看了一下,發現他和父親有幾分相似之處,更是越發認爲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四太太一副瞧好戲的樣子,心說:“家裡又來了一個少爺,看這老爺要求的就坐次序,這個範耀秋在老爺心中的分量絕對能蓋過那範耀祖。”
各房丫頭都在旁邊伺候着,而範管家則也是站在範老爺身邊。
“你們也都到齊了,咱們範府好久沒有設家宴了,記得上次還是晚秋被診斷有喜的時候。”範易笑道。
聽到這話,四太太嬌羞地說了一聲:“老爺。”很害羞的樣子。
範易大笑道:“而這次家宴則是歡迎我們的二少爺回家了。”
這話一出,那四太太微笑着,大太太臉上沒有表情。而淑美卻是吃驚的表情,心說早就有熟悉的感覺,沒想到真的是他。耀祖則早已猜到,但還是有些驚訝。他搞不明白,一個已經消失了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老爺對着大太太笑着說道:“耀秋,我們的二少爺回來了。此後我們範家又多了一個少爺,大太太,你高興嗎?”
大太太微笑道:“老爺,耀秋回來了,那是咱範家的大喜事。我當然高興了,不止我高興,四太太也是很高興的,對吧?”說着她又把話轉給了四太太晚秋。
四太太笑道:“當然了,只要老爺開心,我就開心。等我的兒子出生後,那麼咱範府以後就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