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老鷹頭,不遠就是老虎頭。
親兵做的擔架都跑散了,劉清泰非常無奈地下地親自跑路。
根據阿爾泰的盤算,蘇盛的兵不多,在此到寧德之間,應該沒有伏兵了。
劉清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難,而且腳底板還起了泡,像針扎一樣地疼。
回頭看看,後面雖然殺聲震天,但沒有明軍追趕上來,劉清泰連忙下令:“歇歇,歇歇再走!”
清兵大隊就在老虎頭山下停了下來,劉清泰不管不顧地一屁股坐下來。
“嗷!”
隨即嗷地一嗓子又了站起來。
原來,他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尖銳的石塊上,把屁股扎得生疼。
“媽拉個巴子!人要倒黴,放屁打腳後跟,喝涼水都塞牙,一塊小小的石頭也跟老子過不去!”劉清泰一腳把那塊無辜的石頭踢得老遠,捂着屁股氣急敗壞地罵道。
親兵隊長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坐下。
雖然沒有再被扎,但屁股卻是感覺冰涼。原來石塊把褲子給扎破了,他的屁股蛋子跟大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涼就涼吧,老子是不起來了。
“呼……。”劉清泰坐下,感覺身體放鬆下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阿爾泰呢?”稍喘口氣,劉清泰問親兵隊長。
“剛纔還看見他呢,是不是落在了後面?”
“找他來。”
“喳!”
親兵隊長掙扎起身子,邊往後走,邊在黑暗中呼叫:“阿大人,阿大人!”
“在,在,在這兒呢……”阿爾泰柱着一根棍子,頭盔和身上的甲衣都不見了,頭髮和衣衫在風中凌亂着,有氣無力地出現在劉清泰而前。
看着曾經健碩無比,壯得跟頭牛似的阿爾泰成了這麼個鬼樣子,劉清泰真是欲哭無淚。
“老阿,快坐下歇歇。”劉清泰拍拍身邊的地說道。
阿爾泰一屁股坐下來:“都督,實在,實在是不能再走了。困……。”
一句話沒說完,阿爾泰腦袋一趴,伏在雙膝上,竟然睡着了。
不光是他,劉清泰驚恐地聽到,周圍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劉清泰也困得睜不開眼睛,但他知道,這時候不能睡,要是睡着了,等明軍追上來,那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因爲,過度疲累的人一旦進入夢鄉,身體就會完全放鬆下來,這時候若是明軍上來,基本上都起不來了。
所以,還不如趁着身體還沒有完全鬆弛下來繼續趕路呢。
“老阿,不能睡,醒醒!”劉清泰試圖叫醒阿爾泰。
可是,無論他怎麼叫,阿爾泰就是醒不了。
劉清泰知道,這種情況真是太危險了,必須當即立斷。
他積攢所有的力量,忽地站起,伸手抓住阿爾泰的辮子,把他提起來。
“啪啪啪……”
掄圓了巴掌給了阿爾泰三記耳光!
“呃,呃,都督,您……。”阿爾泰被打醒了,也被打蒙了。
“還睡?再睡就等死吧你!快,把所有人叫醒,立即趕路!”劉清泰罵道。
“呃,呃,喳!”阿爾泰被打醒,腦袋被涼風一吹,立即明白過來。
“起來,快起來,別睡了,趕路!”阿爾泰帶着親兵大聲吆喝着。
剛剛入睡的清兵在夢中被叫醒,不情願地站起來,有一個不願意動窩的,被阿爾泰揮手一刀斬下了頭顱,順手提起,大聲罵道:“再睡,就特麼地等死吧!”
清兵被阿爾泰的兇狠嚇住了,再也不敢賴在地上不起來,強掙着身子,站到隊伍之中。
“弟兄們,到寧德還有二十里路,打起精神來,打下寧德,咱們就能吃上飯,喝上熱水,然後美美的睡一覺了。”阿爾泰給士兵們畫了一張大餅,用這張大餅激勵士氣。
“走啊,走啊……”清兵被阿爾泰描繪的大餅所吸引,齊聲喊着,重新上路。
令劉清泰和阿爾泰想不到的是,老虎頭山上還埋伏着一支明軍呢。
這支明軍帶隊千戶是曹廷訓。
清兵到來時,他一直都沒有下達攻擊命令。他等的就是清兵略微休息之後重新上路這一刻。
因這刻,是身體剛剛緩解下來,還沒有達到緊張的時候,所以,這一刻也是敵兵鬥志最爲薄弱的時候。
“打!”
曹廷訓聽清兵嘈雜的聲音傳來,知道這一刻來了,急忙下令。
“轟轟轟……。”
手榴彈像雨點一般從山上落下。
清兵頓時大亂,像炸了窩的馬蜂一樣,四處亂逃,有的腿一軟,癱倒在地,再也不願意動彈半分。
劉清泰聽到手榴彈的恐怖聲音傳來,再也控制不住,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額的個額娘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哪裡又冒出來的明軍啊!”
“都督,快走!”阿爾泰見主帥竟然在臨戰之時大哭起來,心裡很是瞧不起,一揮手,劉清泰的親兵上前扶起劉清泰,連扶帶架地帶着他往北逃竄。
清兵的惡夢還沒有結束,剛剛逃出老虎頭,來到燈芯岡,又被韓良貴衝殺一陣。
天亮了,寧德城就在眼前,劉清泰、阿爾泰回頭看了看身後,二萬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千人!而且一個個蓬頭散發,面如死灰,兩手空空,手裡的兵刃全不見了。
不過還好,掌旗的士兵沒有把軍旗扔掉,不過旗杆是沒有了,那個士兵把繡着“大清北洋水師”字樣的軍旗裹在屁股上。
話一出口,劉清泰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怎麼聲音如此之小?!如此之啞?!跟特麼破鑼似的,不是有損本督形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