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主力在江西大部被殲,勒克德渾的五萬兵只逃走了三萬,這個消息傳來,南直隸守軍人心惶惶。
主將博洛預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
是逃是戰是降,他需要儘快做出抉擇了。
逃之一路就別想了,因爲北逃之路已經全部被封死,明國水師的戰船封鎖了長江,即使逃出城去,也無法渡過天險回到江北。
若戰,那也不過是在拖延敗亡的時間,徒增傷亡而已。
若降,自已作爲大清郡王之尊,難以對得起列祖列宗。
至今爲止,江南帶兵宗室的下場各不相同。
尼堪、羅洛渾是因戰敗被俘,滿達海是因戰而降,又因鏊烙明使惹惱了永曆被斬。
只有濟爾哈朗,主動請降,被永曆封侯。
那麼自己該走哪條路呢?
滿達海的路他不會走,濟爾哈朗的路他不想走,那麼最好的結局是戰敗被俘,既能保全性命,也不留降敵的臭名。
可是,若走這條路,就會有大量八旗兵殞命。
博洛不懂濟爾哈朗爲何主動請降。貪生怕死麼?他不是那樣的人。但有一條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濟爾哈朗的投降,保全了大量滿人性命,給族人留下了一些元氣。
滿人本來就少得可憐,若是任由明軍殺戮,博洛可以肯定,滿人將會從此一蹶不振,甚至有滅族的危險。
漢人嘴上說氣節說的非常響亮,可降的還少了?
“罷了,效法鄭親王,降了吧。”
博洛思前想後,終於還是做出了投降的決定。
……
南直隸,這座江南重鎮,對於明朝有着特殊的意義。
太祖發家於此,建都於此。只是後來成祖住不習慣,以“天子守國門”爲藉口,遷都北京。
即若如此,南直隸仍保留六部一套班子,由皇族及大臣鎮守。
因此,南直隸重回大明懷抱,無論是朱由榔,還是大臣,都極爲激動。
但是,感到有些遺憾的,則是廣州百姓。
這些年,廣州百姓已經習慣了勝利,也習慣了慶祝。
但南直隸的收復,卻讓他們擔憂了。
因爲百姓知道南直隸的重要性,猜測皇上可能會遷都。
皇上要走了,廣州再無真龍坐鎮,誰來保護廣州的平安?誰來保護廣州的風調雨順?
因爲對未來產生了莫名的擔憂,所以大家對於皇上是否遷都,非常關心。
朱由榔在廣州這四年,讓百姓感到了和平,感到了生命的尊嚴,也感到了新政帶來的自由和生活上的鉅變。
雖有戰火,但清兵兩次攻打廣州都無功而返。而且,攻打廣州的兩支清兵全部投降。
由於沒有清兵荼毒,他們沒有像其它地方的人一樣,當了亡國奴,受盡清兵的奴役。
沒有苛政酷吏,有的是輕徭薄賦、政治清明、經濟繁榮。
這樣一位給他們帶來的幸福的皇帝眼看要走了,他們是萬分的不捨。
……
百姓的擔憂是對的。
在遷都南直隸這件事上,朱由榔和大臣們的意見非常一致。
畢竟廣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不可能成爲一個國家的政治、文化中心,要更好地治理天下,都城必須選在一箇中心城市纔好。
而南直隸恰恰就是在一箇中心位置。
遷都於南直隸,臣子們都沒有意見,但是否定都於此,大臣們卻分爲明顯的兩派。
一派以吳炳、呂大器、楊喬然爲首,他們極力贊成定都於南直隸。理由嘛,一是太祖曾經建都於此,是大明龍興之地;二是南京地理位置居中,陸路、水路皆通,便於協理八方;三是江南物阜民豐,財才、文氣皆爲天下之首,而且南直隸氣候宜人,夏季雖熱,但冬季沒有北京的酷冷。
另一派人少,以陳子壯、瞿式耜、陳邦彥、黃宗羲爲首,建議南直隸作爲臨時都城,將來還是要定都於北京。
這一派的理由主要有三條,一是北京作爲大明國都已經二百餘年,早已經在天下士民之中形成了一個固有觀念,不可擅改;二是北京與北方外族距離更近,若有變故,可以及時敉平;三是北方確實不如南方富庶,但越是如此,越應該將都城建於北方,只有這樣,纔能有效帶動北方的生產。
朱由榔其實早有定計,南直隸只能是臨時都城,將來一定要定都於北京。
大臣們說的這幾條理由,除了觀念、經濟方面跟朱由榔的想法一致外,什麼“天子守國門”啊,“龍興之地”啊,“天下中心”啊,在朱由榔看來,這些都不存在。
過去北方外族之所以成爲戰爭的隱患,主要原因是他們的物資緊缺,而朝廷又對他們實行了經濟封鎖,使得他們不得不想盡辦法拓展生存空間。
拓展生存空間,就意味着戰爭,而打仗,確實是北方人的特長,尤其蒙古族和滿人,生性彪悍,又擅長騎射,在冷兵器時代,漢人確實難以與之抗衡。
元朝的建立和清兵的入侵,就是明證。
而未來,朱由榔自信,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因爲他不會對北方外族進行小家子式的防範和牴觸,而是敞開胸懷擁抱他們。不但不會實行經濟封鎖,而且還要大力發展對其貿易,發展北方經濟,讓他們的生活有保障;在此基礎上,大力推行漢化,“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以文化之,才能長治久安。
更何況,自己已經擁有了犀利的火器,將來還會有更多先進火器問世。無論哪一族,再想以騎射功夫打天下,那是癡心妄想。
她的這番言論發到網上,立即遭到了網友們的謾罵和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