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然笑得很含蓄,“禮物嘛,我當然準備了,肯定讓你大吃一驚。”
蕭逸深深看了她一眼,“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程箏然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她剛纔那句話是不是讓蕭逸有所誤解,不然爲何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危險!
蕭逸帶着程箏然來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西餐廳。
程箏然看到熟悉的佈置,驚歎:“沒想到你還記得。”
蕭逸感慨,“忘記是件很難的事情。所以還是記得比較好。”當初,女孩倔強的面容勾起他的興趣,本以爲是朵帶刺的玫瑰,沒想到竟是一隻純情的蝸牛。還好他慧眼識珠,窮追不捨,不然還不知道會便宜誰家小子。
兩人坐下,程箏然疑惑地問:“逸,你笑什麼?笑得我心裡發慌。”
蕭逸輕輕嗓子,說:“我記得你不愛吃西餐,今天委屈你陪我吃牛排了。”
就爲這件事嗎?程箏然聳聳肩,“沒關係,我可以吃披薩。”
雕飾精美的燭臺在雪白的檯布上投下陰影,燭光跳躍在猩紅的液麪上,程箏然抿嘴輕笑,側頭看着蕭逸,一不小心看呆了。
上天偏愛這個男人,給了他世人都嫉妒的容貌。深邃的眼眸,白皙的皮膚,微抿的嘴角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氣質冷冽如寒風,清透如初雪,勾人心魄的容顏,就像個妖孽。
蕭逸很享受程箏然的注視,合住菜單交給服務員,還專門朝小女孩笑了一下。小女孩紅着臉離開,程箏然嗤笑,“看來蕭大少是這裡的常客呀。”
蕭逸默默下巴,慢條斯理地說:“是啊。”
又在逗她!程箏然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從包裡拿出文件袋,“你不是想要我的驚喜嗎?看,這是我做的策劃案。這份策劃案是否能說明我不是個花瓶?”
蕭逸沒有接過文件袋,只是擺好面前的刀叉,“我相信你能行,按照你的想法來做就好。”
“你相信我?蕭逸,你現在是投資商,拜託要有投資商的做派,不是應該爲難一下策劃人員嗎?”
蕭逸擡眼,不可思議地問:“你從哪裡聽到投資商要爲難策劃人員的?”
程箏然小聲嘟囔,“電視上都這麼演。”
蕭逸一本正經地說:“以後少看那些沒有營養價值的電視劇。本來人就不聰明,現在更笨了。”
程箏然低下頭,滿臉受傷。心中嘀咕:你以爲你很聰明嗎?哼,一個和笨蛋在一起的人,能聰明到哪兒去!
蕭逸拿起小勺敲程箏然的額頭,“又在罵我?”
“哎呦!”程箏然捂着的腦袋瞪着蕭逸,“你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現在居然都有暴力傾向。”
蕭逸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有暴力傾向也是針對你。”
深知和蕭逸講不通話,程箏然隨手把玩刀叉。
西餐做的很快,服務員先上了一盤油炸小吃和一份水果沙拉,蕭逸幫程箏然擠出番茄醬,說:“我以前經常吃魚子
醬,後來覺得多吃些蔬果對身體好,就試着吃番茄醬,沒想到味道還不錯。後來再也不吃魚子醬。”
程箏然點頭,按照蕭逸介紹的吃法品嚐。
服務員推着推車走到兩人身旁,問:“平安夜推出新活動,每對情侶都有一次抽獎的機會,請問兩位是否要參加?”
程箏然嘴裡都是食物,蕭逸幫她答應,隨手抽了一塊紙條,服務員高興地說:“恭喜兩位,獲得一份玫瑰花香皂。”
程箏然嚥下食物,看着粉紅色的仿真玫瑰,拿起聞了聞,長長地嘆息:“逸,以後你要是送我花,一定要送這種玫瑰花香皂。香味持久,還不會凋謝。只好那種香氣能凝神靜氣,我把它擺在牀頭,還能幫助入睡。”
女人喜歡漂亮的東西,比如衣服,包包,還有花。蕭逸雖不懂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爲何能吸引女人的注意,但既然程箏然喜歡,他便一口答應。
蕭逸的牛排和程箏然的披薩很快上來。程箏然看着披薩,努嘴說:“披薩就是外國的大餅,只不過餡兒放在外面,中國的大餅把餡兒放在裡面。中外文化在飲食方面也多有體現。”
一頓飯都能說出一二三,這種事情只有程箏然能做出。蕭逸默然,娶個有文化的老婆就要時時刻刻忍受她超高格調的嘮叨。
程箏然的嘮叨沒有結束,她看着蕭逸細嚼慢嚥小塊牛排,心中微動,“逸,我要和你換着吃。”
蕭逸把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餐盤中,程箏然吃了兩塊,又找事,“逸,披薩吃不完了,不要浪費食物,你幫我吃。”
蕭逸放下餐具,無奈地看着她,“好吧。”
蕭逸的規矩就是食不言寢不語,每次看到蕭逸爲她破例,程箏然總有種莫名的自豪。
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程箏然放下刀叉,正好服務員上了飯後甜點。程箏然眯着眼睛吃香芒慕斯,吃第二口的時候,把勺子喂到蕭逸嘴邊,“一起吃。”
上學的時候,蕭逸就看見女生之間經常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玩的很開心。這種女生之間的小把戲,他素來嗤之以鼻,而過按照他的年齡玩這個,確實有些裝嫩。
程箏然堅持,“吃一口,很好吃的。”
蕭逸皺眉,張嘴,口腔中甜膩的氣息一時讓他不適。
程箏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又狠狠咬了一大口,起身走到蕭逸身邊,俯身,擡起他下巴,撬開他脣齒,濃郁的蛋糕氣味洶涌而來。
四目相對,看到對方眼中清澈的身影,蕭逸反攻爲主。
程箏然氣喘吁吁坐在旁邊,擦擦嘴角,“蛋糕好吃嗎?”
蕭逸用手指抹去嘴角的食物殘渣,一語雙關,“味道確實不錯。”
一頓飯將近吃了一個小時,將近八點的時候,蕭逸拉開椅子,“聽說凱特廣場放煙花,你要去看嗎?”
“煙花?”程箏然驚訝。近兩年爲了保護環境,市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凱特廣場作爲T市的交通中轉區,怎麼可能公
開燃放煙花?
蕭逸沒開車,而是挽着程箏然的手走在街道上。
因爲平安夜的緣故,原本安靜的大道上掛滿彩燈,臨街的店鋪貼上裝飾,門口的服務員穿着聖誕老人的服飾,節日氣氛很濃郁,時不時有兜售玫瑰花的商人攔住兩人。蕭逸都笑着買下一枝花,不多,只有一枝。
程箏然問其原因。蕭逸回答,其實他無意買花,只是想讓賣花人開張。
程箏然笑笑。在沉默寡言的外表下,蕭逸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還未走到凱特廣場,程箏然遠遠看到人羣擁堵,蕭逸帶着她走上廣場一角的百貨大樓。蕭逸是百貨大樓的VIP顧客,享有專門的休息室。兩人徑直來到頂樓的陽臺,正好看到廣場中央的神女噴泉噴出水花,緊接着一陣歡快的音樂響起,隨着水花越噴越高,天空上映出色彩斑斕的彩光。
原來所謂煙花是電子聲控的光線,程箏然歎爲觀止,捨不得移開眼睛。蕭逸看着程箏然微張着小嘴,一臉癡迷,就像某種萌萌的小動物,心口軟了一角,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心中一再告誡自己,他們現在在外面,要剋制。
“蕭逸,很美,是嗎?”
程箏然美麗的眼睛蒙上水霧。
蕭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不過一場仿真的煙花,就能讓她感動得落淚,他的女孩,竟是如此單純可愛。
露天的陽臺吹來蕭颯的風,程箏然的頭髮隨風揚起,蕭逸幫她戴上帽子,雙手捧着她的小臉,在彩光下一點點吻着她的眼睛,額頭,臉蛋兒。程箏然感到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中珍惜的,心中一動,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上一陣涼意。
“逸,下雪了。今天初冬的第一場雪,居然降臨在平安夜。”
程箏然伸手,看着落在掌心隨即融化的雪花,感慨,“真是脆弱的小傢伙。”
蕭逸握着她的手,“天冷了,先回家吧。”
程箏然撅着嘴跟在他身後,碎碎念:真是不懂情趣的傢伙。
程箏然坐在車上,突然感到很困,眯起眼睛睡了一會兒,感到身上披上一件衣服,睜開眼睛看到蕭逸沉穩的側影。結婚兩個月,兩個人一起過節,不再有愛情中熱烈激情的成分,但多了感動和溫馨。程箏然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身邊這個男人,是要陪伴她一輩子的人。就如婚禮誓言那般,無論貧困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災難,都要不離不棄。
第二天醒來,程箏然看到牀頭櫃下壓着的紙條:你的策劃案我看了,很好,加油。
程箏然笑。這個傢伙總是默默地做事,要是她當面表揚他,說不定還能看到他臉紅的樣子。
因爲過節,蕭逸特意放了張媽兩天假,所以程箏然看到餐桌上擺着紅豆粥和小籠包時,沒有太多驚訝,美滋滋地吃完早飯,刷鍋洗碗,出門上班。
女人要平衡家庭和事業之間的關係,因而很忙碌,但如果心中有愛,一切都變得甜蜜而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