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韞說這話時,眼神清澈,表情純真,顧茉莉差點就信了他的話。
徐清月想用程箏然威脅蕭逸,但撥打蕭逸的電話,關機。蕭逸的去向,連他貼身的助理都不知道,顧茉莉是唯一的知情人。
顧茉莉問:“莫韞,你到底是那邊的?”隨即又說:“其實你是哪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談判就此破裂。
莫韞想做什麼,顧茉莉不知道。顧茉莉只是好奇,當初好好的一個少年,如今爲何變成這樣一個陰測測的男人。
莫韞和顧茉莉此時已是相顧無言,監控室門的聲音格外響亮。
故事中最重要的女主角上場。
徐清月塗得鮮紅的嘴脣抿起,看着莫韞,很失望,“哥哥,你真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早在蕭逸口中聽到莫韞的身世,親眼見到,仍是替莫韞感到心酸。
徐清月挑起顧茉莉的下巴,被顧茉莉揮開。
徐清月毫不在意,只是憐憫地說:“真沒想到白眼狼這麼狼心狗肺,居然有一個心軟的女人喜歡。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也許真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顧茉莉小小的心事,全被徐清月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顧茉莉冷笑,“我們之間的事情,不勞徐小姐掛心。”
徐清月搖頭,“我和安雅的關係,同你和程箏然一樣。哦,你還不知道安雅是誰?安雅是我這個哥哥明媒正娶的老婆。當時他們在意大利的婚禮轟動一時,盛大得讓我都嫉妒。當時還和爸爸抱怨。顧小姐,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看看他們結婚時的錄像帶。”
顧茉莉挑眉,迎上徐清月的挑釁,“榮幸之至。”
徐清月嘆息,“如果不是敵對關係,真想和你做朋友。”
很多時候,她羨慕程箏然。明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身邊卻有這麼多傑出的人保護她。人的命運,有時候就這麼奇怪。
顧茉莉垂下眼睫,“和你做朋友?我高攀不起。我知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蕭大少的行蹤,其實不用大費周章,他會在合適的時機出現。”
女人交流,莫韞保持紳士風度,安靜聽着。顧茉莉話音剛落,他忍不住說:“那時候就晚了。看來你還是選擇幫助他。”
三人呈掎角之勢站立,顧茉莉看看徐清月,再看看莫韞,突然發現兩人臉上有些許共同之色。其實這對兄妹長相詫異很大,只不過此時兩人表情太過相像。
顧茉莉再次嘆息,“你們想做什麼,和我無關。”
徐清月輕笑,“哥哥,還沒對這個女人失望嗎?”
莫韞不耐煩地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先出去。”
徐清月目光輕閃,“哦?也好。我們,一會兒再見。”
徐清月走後,莫韞的情緒突然爆發,掐着她的肩膀,低沉質問,“顧茉莉,你到底要我怎樣?我已經知道錯了,難道因爲過去的一件事你要判我死刑?顧茉莉,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顧茉莉被搖晃得頭暈眼花,雙手胡亂揮舞,只是想
擺脫他的禁錮,沒想到打在他臉上,還留下紅紅的手影。
顧茉莉搖頭喘息,莫韞猛地把她推到在儀表盤上。
顧茉莉疼得冷汗直流,蹲下身,就地滾了一圈,竄到莫韞身後,朝着大門衝去。
大門近在咫尺,後腦勺被人悶了一棍,就見清晰的門變得扭曲模糊,眼前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碼頭上,程箏然被人推着走上甲板。旁邊那人笑得很輕鬆,“這艘船原本是爲了處決重要犯人設計的,底層堆滿了炸藥,你能享受到如此高的待遇,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程箏然腦子有些亂。
她最近遇到的人,都不太正常。要死了,哪裡是福氣。不過看到說話的人一本正經,她竟感覺他口中所謂的“福氣”確有其事。而她,真正是死得其所。
真是亂套了。
胡思亂想中,程箏然被推着進入船艙。隨即,船艙門關上。身後那個聲音說:“人都齊了,上路吧。”
船艙裡,一羣人穿的光鮮亮麗。看見程箏然,最近的一箇中年女人摟着她的脖子問,“妹妹是犯了什麼事?還是得罪了什麼人?”
程箏然抿抿嘴,“好像是得罪了人。”
女人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高腳杯,抿了一口,“哎,下輩子長點眼。出來混的,遲早要換。”
有個男人大叫,“舞娘,你把酒都喝了,我們喝什麼?”
被叫做舞娘的人說:“反正都要死了,還不如死的快些。”
從角落裡躥出一個小男孩,哭着尖叫,“我不要死。不要!”
身體撞上門,撞不開,又撞了兩下,突然軟軟地倒在門口。
程箏然想上前扶他,舞娘拉住她,“算了。早一,晚一刻,都是這種結局。”
船艙裡瞬間變得安靜。
程箏然聞到空氣中浮動的血腥味,終於察覺出不對勁。
“我是被綁架的。綁匪還要用我交換利益。我應該不會死的……吧……”
程箏然不確定地說。
舞娘嫵媚地輕笑:“誰知道呢?”
程箏然咽口吐沫,環顧船艙一週,看到默不作聲靠着船身蹲着的男男女女,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那個男孩,是真的死了?
程箏然一直不相信。
她知道是徐清月綁架她,想利用和蕭逸做交易。但徐清月再膽子大,還敢草菅人命?她一直不信男孩兒死了的。
但此情此景,由不得她不信。
眼神落在門口的男孩身上再也移不開,程箏然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那男孩背對着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剛剛進入夢鄉。明明還是個孩子,居然要受到這樣的待遇,實在很殘忍。
一直生活在太平世界的程箏然第一次見到殘暴血腥的場景,頭痛欲裂。
船穩穩地走在海面上,隨着波浪上下起伏,程箏然不知是暈船,還是被男孩的死打擊到了,嗚哇兩下吐了。
刺鼻的味道沒有引起周圍人的轟動,顯然是習以爲常。程
箏然躺在地上深呼吸,忽然從小小的鐵窗口看到天上出現一架直升飛機。
心中升起絲絲歡愉,但又不敢表露。
蕭逸總是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從不例外。這次,他肯定來救她了。
但出乎程箏然的預料,直升飛機來了又走。原來是路過。程箏然閉上眼睛,終於有了幾分危機感。
船身搖晃的越來越厲害,人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瞬間爆發,嚷嚷着要出去,最先跑到門口的人被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子彈打傷,但混亂中還是有人衝了出去。
程箏然想起剛上船時那人說的話,心中升起幾分危機感。
炸藥不是鬧得玩的,要是爆炸,肯定牽連甚廣,只有等船開到公海那種三不管地帶,他們纔會喪命。所以現在不能衝動。
蕭逸一走就是十來天,程箏然想念他。尤其是在這種生死關頭。
程箏然不會游泳,如果貿然跳海,肯定死路一條,留在船上,還是死路一條。左右爲難之際,舞娘壓着她的頭匍匐在角落裡,“我是蕭大少派來的人。別怕。”
程箏然不知舞娘是敵是友,但舞娘手勁很大,她一時掙不開,只能暫時窩在牆角。
船艙中的人跑得差不對,舞娘從胸口掏出一包東西,猛地一跳,趴在鐵窗上,居然能鐵棍鋸了下來。
舞娘落地時,程箏然瞪大眼睛,“你居然是男的?”
舞娘甩下假髮,“奶奶的,讓老子扮女人,虧那兩個貨想的出來。”
說話間,一根手腕粗的麻繩從鐵窗上垂下來。
舞娘抓住,“快,你先往上爬。”
程箏然再次呆住。
抓着麻繩往上爬,還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不過生死關頭,人的潛能總能被激發出來,程箏然手腳並用,狼狽地往上一點點移動。不用看,下面的舞娘肯定無語至極。
程箏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鐵窗,站在船艙上,程箏然看到船上盡是倒下的人,鮮血隨處可見,嚇得手腳發軟。
舞娘蹭蹭兩下爬上來,看到她一副慫樣就破口大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真不知道蕭大少看上你那點了。”
提到蕭逸,程箏然心頭一凜。
每次生死關頭都是蕭逸搭救,平常也是蕭逸處處保護她。難道蕭逸不在身邊,她已經軟弱到喪失求生意志了?
擡頭看着舞娘麻利地往上爬,頭頂是保持同速行駛的直升飛機,程箏然感覺,蕭逸一定在上面看着她。
不做多想,程箏然開始抓着繩子往上爬。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一便往上爬,繩子同時在網上收。手掌被磨破了皮,程箏然咬咬牙,仰着頭,死死盯着最終的目標。
她以前學習攀登時,老師講過,爬上一定要往上看,往下看的結果就是掉下去。
這句忠告,她一直銘記於心。
飛機突然加速,兩側的風颳得她睜不開眼。程箏然仍是眯着眼,一點點往上移動。身後猛地響起一陣爆炸,滾燙的氣流從身後襲來,身體在風中搖擺。
(本章完)